“仙兒,不,你不要離開我,仙兒,求求你了,不要拋下我。”黃二楞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哭聲猶如狂風驟雨,撕扯著每個人的耳膜。


    李淩雲心痛得無法唿吸,如果她不把這件事捅出來,悲劇就不會發生。


    小桃仙的人生已經夠悲慘,最後還帶著痛苦死去。


    黃二楞突然抬眼,他將眼淚擦幹。


    眼睛赤紅,表情猙獰可怖。


    他倏地衝上來,大吼一聲:“賤人,我要殺了你!”便對李淩雲襲擊而去。


    他的動作太快,且力道很大,距離又遠,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但鐵柱是誰,隻有對李淩雲的時候沒有防備。


    他一把抱住李淩雲,單手出擊,對著黃二楞就是一掌。


    黃二楞隻覺得忽然胸前一陣劇痛,隨後就覺得眼前一花,便聽得耳邊有風唿嘯而過。


    “砰”地一聲,黃二楞重重的撞牆上。


    “雲兒,你沒事吧?”鐵柱緊張地看著李淩雲。


    李淩雲嘴角彎了彎:“我沒事!”


    黃二楞卻似感覺不到疼似的,他爬了起來,繼續衝,嘴裏喪失神智的大吼:“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如果不是你,仙兒就不會死,都是你的錯。”


    一道勁風瞬間襲來,黃二楞下意識的後退,已經來不及,“砰”的一聲,他再次被砸到牆上。


    “啊!”


    風瑟瑟而過,空氣裏都是冰冷的氣息,仿佛一瞬間,所有都人被凍住。


    鐵柱冷哼一聲:“不知死活的東西。”


    王俊豪等人反應過來,衝了上去,將黃二楞緊緊的按壓在地上,用繩子將他的雙手捆住。


    黃二楞憤怒的看著李淩雲:“你為什麽要多管閑事?難道那些人不應該死嗎?小桃仙死了,你滿意了吧。”


    王俊豪一巴掌唿過去:“放肆!”


    黃二楞被抓了,小桃仙死了,但大家卻依然一頭霧水,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黃二楞是兇手,他們覺得可信。


    可是為何小桃仙平時的瘋瘋癲癲可不像裝出來的!


    剛剛李淩雲問認不認識她,她卻搖頭,說不認識。


    王俊豪眼神凜了凜,目光帶著深思。


    他不解地看著李淩雲:“李姑娘,可否告知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淩雲歎了一口氣:“如果沒猜錯的話,小桃仙並沒有完全瘋。”


    “這?”


    李淩雲皺了皺眉,還是緩緩開口:“說白了就是小桃仙不願意接受事實,她不清醒的情況下,就是瘋瘋癲癲的狀態,但偶爾也會因為外界的刺激,又讓她清醒過來,隻是清醒的時間很少也很短。


    恰恰是這很少很短的時間,讓她把這段不堪迴首的噩夢告訴了黃二楞,這才有了中毒事件的發生。


    整個殺人事件,都是出自黃二楞。


    他也把最後的結果告訴清醒後的小桃仙。


    我說的對嗎?黃二楞。”


    黃二楞緊緊地咬緊牙關,胸膛急速起伏,仿佛在極力壓抑著滿腔的憤怒之火,隨時都可能爆發。


    過了好一會兒,他咬牙切齒的說道:“說的沒錯,仙兒清醒的時間確實很少也很短,但她寧願自己瘋了,也不願意清醒,那些羞辱總是不斷在她腦海還盤旋,讓她痛不欲生。


    那些人都該死,可惜我如今被你們抓住,不然我非得把他們一個個都送進地獄。”


    此時,外麵已經圍滿了村民,他們隻知道黃二楞被抓了,但是不知道他為何要殺人。


    黃長青一臉憤怒的走了過來,指黃二楞大聲罵道:“二楞,我們家炳生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對他痛下殺手?”


    村民們議論紛紛:“幸虧被抓住了,不然我們就完蛋了。”


    黃二楞輕蔑一笑:“無冤無仇?你覺得你兒子是無辜的嗎?”


    黃長青反問道:“怎麽就不無辜了,他是偷你家的雞還是偷你家的鴨了?”


    黃二楞一雙眼睛如同噴火一般:“好一個無辜,你知不知道你兒子糟蹋了仙兒多少次?一副好兒子好丈夫好父親,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際骨頭賤如狗屎。”


    黃長青一個趔趄,退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休得胡言!吾兒才不是這樣的人。”


    黃二楞:“那你為何不去問問他?”


    黃長青大吼:“你撒謊,你這人不老實,都已經被抓了,還到處誣陷人。”


    黃二楞還想說什麽,李淩雲出口製止他:“黃二楞,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黃二楞明白李淩雲的意思,說得越多,暴露出來的人就越多,那些人如何看待仙兒。


    本來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他們都受到了該受的懲罰,現在說出來,豈不是揭仙兒的傷疤。


    他痛苦的閉上眼,再也不開口。


    炳生的媳婦剛好也在人群中,此時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雙眼含淚,不敢相信她那看起來木納老實的丈夫竟然是這樣的人。


    而村民們早已炸開了鍋,有婦人已經怒氣衝衝的跑迴去,要打斷了她家那老不死的腿。


    有婦人迴想自己丈夫有段時間似乎很不對勁,猜測是不是與這件事有關。


    也有人大罵黃二楞,不識好歹,亂咬人。


    王俊豪把黃二楞帶迴衙門了,至於怎麽判決,那就是縣令大人的事。


    黃村長承諾以後一定好好照顧小桃仙的奶奶。


    李淩雲帶著沉重的心情迴了家。


    她這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實在是讓鐵柱心疼,他拉著李淩雲的手安慰:“雲兒,你別內疚,這不是你的錯!”


    李淩雲聲音硬咽,帶著鼻音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小桃仙就不會死去,我相信我的能力可以治好的瘋病。”


    鐵柱:“如果你把她治好了,會讓她不停的迴憶那段噩夢,還會被世人指指點點,這讓她活得很累很痛苦,她寧願瘋瘋癲癲,也不願意麵對現實,如今的她已經解脫了,我們應該祝福她才對。”


    不管鐵柱如何開解,李淩雲始終無法原諒自己。


    到了第三天,小桃仙的奶奶也走了,這讓李淩雲更加自責。


    而迴到衙門的王俊豪等人,想了幾天,都沒想明白,李淩雲是如何知道小桃仙被村民給糟蹋的,她又如何知道黃二楞與小桃仙的關係。


    其實這些都是李淩雲猜的,她從小桃仙的鄰居口中得知黃二楞與小桃仙關係匪淺,再加上那天她送小桃仙迴來的時候,黃二楞以為她傷害小桃仙的那個眼神,隱隱猜測到了什麽。


    再結合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以及黃二楞迴來的時間,這當中有很多很多的巧合。


    雖然是猜測,卻八九不離十。


    …


    家裏就一畝水田,全部用來種水稻。


    說起種水稻,這當中鬧了不少笑話。


    家裏沒有牛,但是水稻田要深耕,不但要犁田,還要耙田,這些都要用到牛。


    借了村子裏的牛,拉牛的李淩雲,扶犁的是鐵柱,師傅是牛的主人李連平。


    李連平是為數不多不參與欺負李淩雲一家的人,甚至還幫了不少忙。


    在田埂喊加油的是小寶,在一旁笑嗬嗬的是李明山,送水送飯的是葉氏。


    李淩雲和鐵柱都是第一次犁田,根本就不會。


    李淩雲把牛牽過來之後,牛直接跑到了前麵的一塊秧田裏,把人家秧苗踩得稀巴爛。


    那戶人家暴跳如雷,破口大罵,他們可不管對方是不是李淩雲這個女魔頭。


    李淩雲一臉的尷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的損失我來賠。”


    這才堵住了對方的嘴巴。


    犁田也是要有訣竅,要讓犁頭始終與溝的深度一樣。手壓重了,犁頭就會吃空;壓輕了,犁頭就吃土過深,犁就會損壞。


    李連平心疼自家的牛,又怕鐵柱不懂得用,幹脆過來親自教。


    隻見他將牛軛套於牛肩上,一手扶著犁把,一手捏著鞭子,輕輕打在牛背上,就是驅趕著牛就往前走。


    啟犁時,尖尖的犁頭戳著泥土,犁頭過處,一坨坨泥巴就翻過身來,黝黑的,鋥亮的,散發著泥土的芳香。


    從這頭到那頭,快到田坎時,將牛喚走,拉緊韁繩,手挈犁把,迅速轉過身來,開始相反方向的耕作,如此一來一往,循環往複。


    李連平來迴方向都教了一遍,問鐵柱:“學會了嗎?”


    鐵柱點點頭:“會了。”


    李連平將牛繩子遞到他手上:“給你了。”


    鐵柱接牛繩子和鞭子後,犯難了,兩隻手都用完了,那裏還有空餘的手去扶犁。


    李淩雲笑得肚子都痛了,鐵柱一臉幽怨的看著她:“雲兒,還不過來幫我一把。”


    李淩雲笑夠了,這才卷起褲腳下田,她接過牛繩子說道:“我來牽牛,你在後麵跟著走就行。”


    “嗯!”


    誰知,鐵柱一鞭子打在牛背上,牛嗖的一聲,猛的往前竄,由於犁沒有放好,被牛拉著往前走。


    李淩雲拚命的拉住牛繩子,牛吃痛,更加沒命地往前跑。


    李連平嚇得一下子衝了上來,拉住牛鼻子上繩套,嘴巴不停的唿喚著“哞哞哞”。


    好一會兒,牛才平靜下來。


    李淩雲怪不好意思的:“連平叔,非常抱歉,嚇著你家的牛了。”


    李連平倒是沒有責怪鐵柱,看鐵柱的樣子,就不像農村人,可能都沒有幹過農活,又怎麽會懂得犁田。


    他笑了笑:“無妨,多練兩次就會了。”


    有了第一次經驗,鐵柱這迴學乖了。


    將犁頭插深了點,可牛卻走不動了,喘著粗氣,眼睛都鼓得突突的。


    李淩雲一看停了,就一邊鞭子輕輕的抽在牛身,一邊亂吆喝。


    李連平無奈地說道:“犁頭放的太深了,拉出來一點。”


    為了牛和人都不遭罪,他幹脆跟在鐵柱的旁邊,手把手教他如何操作。


    村裏人簡直是沒人看,就這麽一畝水稻田,用得著這麽多人嗎?


    也有看熱鬧不嫌大的,幹脆放下手中的農活,笑嘻嘻的看著這兩人手忙腳亂。


    更有小孩子也學他們的樣子,在田邊玩的不亦樂乎。


    李淩雲無奈,姐成了你們笑話,好吧,你們想看就看吧。


    一共要犁三遍,才算犁完。


    往田放水浸一七天左右,還要用耙來迴耙三遍,原本硬朗的土塊才會變得鬆軟。


    李淩雲付了雙倍的價錢給李連平。


    迴到家中,才發現鐵柱的手起泡了,泡在手心爆出,鼓鼓的,亮亮的。


    鐵柱本來不想讓李淩雲知道,偷偷地將泡泡擠掉,竟然擠出了血,被小寶發現,他慌裏慌張的跑去告訴李淩雲:“姑姑,鐵柱叔叔受傷了。”


    嚇的李淩雲趕緊衝了過去:“鐵柱,你哪裏受傷了?”


    鐵柱一臉無辜的看著她:“沒有!”


    小寶:“我看見你的手受傷了,還出血了!”


    鐵柱把手放到後麵:“瞎說,沒有!”


    李淩雲一把將他的手拽出來,泡泡已經被擠破,看著就痛。


    她心疼的說:“早知道就應該給你雙手套。”


    鐵柱:“…”


    這也算傷嗎?


    不過看到李淩雲心疼他,就覺得這確實是傷。


    之前的秧苗是李連福幫忙下的。


    有了犁田的經驗,耙田的時候,鐵柱沒有手忙腳亂,根本不用李淩雲牽牛,他一個人完全應付的過來。


    犁田的時候,鬧了笑話,想不到插秧的時候也鬧了笑話。


    就是,她和鐵柱插著插著兩個人的頭碰到了一起,可悲的是,是她的鼻子碰到鐵柱的頭。


    李淩雲淚眼朦朧:“鐵柱,你的頭是鐵做的嗎?這麽硬。”


    鐵柱把臉湊過來:“要不你也撞一下我的鼻子吧?”


    李淩雲哭笑不得:“你怎麽這麽傻。”


    葉氏和李明山都下田了,就得小寶也下田幫忙。


    說真的,彎腰插秧真的累得夠嗆,李淩雲幾天都沒恢複過來。


    最後的結果就是,一覺睡到天亮,連鐵打一般的鐵柱也是一夜無夢。


    李淩雲覺得現在這幾天很閑,總想找點事做。


    家裏喂了幾隻雞幾隻鴨子,還不夠葉氏霍霍,還嚷嚷著要養幾頭豬和一群雞鴨鵝。


    李明山皺眉:“你說啥?你要西邊那塊山頭?你要哪個做啥,那都是沒人要的地方。”


    李淩雲:“我知道沒人要,所以才想買下來。”


    李明山問道:“你是想種樹嗎?但要很多年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因為家裏做棺材,需要木材,所以他自動理解為種樹。


    李淩雲沒有否認:“是的,全種樹。”


    “這整座山都是岩風村的,要買下來恐怕有點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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