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微微一笑:“誰說隻有小孩子才可以玩呢。”


    李淩雲:“說的也是。”


    虎子突然指著前方:“快看那邊好熱鬧!”


    一陣陣叫好聲傳了過來,原來是舞火龍,怪不得人山人海。


    大家繼續往前走,鐵柱走在外側,李淩雲走在內側,擋住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群。


    李大錘有樣學樣,走在羅翠柳的外側,雙手呈保護姿態。


    小王氏調侃:“哎,說好咱們一起來逛街的,走著走著就把我們拋棄了。”


    羅翠柳羞得臉都紅了:“王姐,說什麽呢!”


    虎子一開口,差點讓羅翠柳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一臉無邪的說道:“大嫂,大哥保護你不是天經地義嗎?”


    李大錘暗中給他豎起了大拇指,還是自己小弟給力。


    羅翠柳捂住臉跑開:“哎呀,你們太壞了。”


    李大錘趕緊跟了上去。


    走著走著,大家建議分開走,其實是李大錘的個人建議,他隻想和羅翠柳獨處,培養培養感情。


    李大彪和虎子對視一眼,之後翻了個白眼的:“就知道是這樣,有了媳婦忘了兄弟。”


    虎子拉著小寶到處竄,李大彪忙著追他們兩個人,小王氏無奈跟了上去。


    虎子年紀還小,小王氏不用擔心別人會說什麽。


    李大彪也比她小好幾歲,完全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所以流言蠻語不會說到他們身上。


    鐵柱是黏李淩雲的,其他人不在他的保護範圍,當然有危險的時候,他也不會坐視不理,但李淩雲至終排在第一。


    就在這時,一個挑著擔子的貨郎,被人撞了一下,扁擔一頭的籮筐掉了下來,失去平衡的扁擔瞬間向重的那一頭打去,好巧不巧,李淩雲剛好走了過去。


    意外來的太快,貨郎以為要砸到人,嚇得魂都沒了:“快閃開。”


    鐵柱已經報抱住李淩雲,往後一閃,扁擔砸在地上,籮筐裏的東西掉了一地,有人踩到,不小心摔倒,惹來一頓怒罵:“王八蛋,你長不長眼睛了?”


    貨郎連連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你看我這衣服搞髒了,你賠得起嗎?”


    “要不我幫你洗洗?”


    “你這手這麽粗糙,別把我衣服洗爛了!”


    貨郎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那,那怎麽辦?”


    “怎麽辦?賠錢!”


    “多少錢?”


    “十兩銀子!”


    聽到十兩銀子,貨郎差點昏厥過去:“十兩銀子?這,這也太多了吧!”


    把他賣了都不值十兩銀子!


    那人得理不饒人:“你知不知道我這個衣服多少錢?說出來嚇死你,100兩銀子,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泥腿子,讓你賠十兩銀子已經很少了,不賠的話,咱們見官去。”


    鐵柱上下打量李淩雲:“雲兒,你沒事吧!”


    李淩雲:“我沒事!”


    那邊還在吵,周圍的人都看不過眼了,紛紛指指點點:“就摔了這麽一下,又沒受傷,怎麽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那人一看就是很強勢的人,對路人的指責毫不在意,反而跟他對罵:“關你屁事。你在這裏囉哩八唆,你是替他賠錢嗎?”


    “又不是我讓你摔倒的,關我什麽事!”


    “既然不關你的事,那你就滾!”


    路人也不是吃素的,跟他對著罵,罵著罵著,就變成了打,原本是單打獨鬥,慢慢的變成變成了群毆。


    就在這時,巡邏的捕快趕了過來,大家一哄而散。


    摔倒了衣服也被搞髒的那人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連他娘都認不出他來,而貨郎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鐵柱和李淩雲早已離開是非之地。


    眼看前麵的人黑壓壓的,鐵柱想了想,壯著膽子去牽住她的手,為自己找個借口:“防止剛才的意外發生。”


    對方沒有拒絕,讓他心裏一陣竊喜。


    李淩雲看著他的手,抬頭看向他,有點愣,隨後莞爾一笑:“好。”


    這笑容太美,差點晃花了鐵柱的雙眼,手握得更緊。


    一路走一路逛,不時地看看那些捏糖人的攤子,或者去瞅瞅那些賣各色小物件的攤子。


    鐵柱靜靜地跟在她身側,看著她興致勃勃地在兩邊熱鬧的小攤裏轉來轉去。


    “鐵柱,給你!”李淩雲遞給他一串糖葫蘆!


    鐵柱一愣:“我不是小孩子。”


    這句話怎麽這麽熟悉?


    這不是剛才雲兒說的嗎?


    她輕笑了一聲,收迴手裏的糖葫蘆,自咬了一個果子去,輕喃:“不識貨,這種酸酸甜甜的才好吃。”


    一道聲音響了起來:“小夥子,你家娘子真漂亮,給你家娘子買一朵花吧。”


    鐵柱一愣,轉過臉去,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婦人,一隻手拿著一朵花遞到他的麵前,另一隻手的胳膊上挎著一個花籃,花籃裏裝著不知名的山花,在這寒冷的夜晚,盡情綻放。


    鐵柱擺擺手:“大娘,我不是…”


    話還沒說完,老婦人打斷了他的話:“我說小夥子,你就給你家娘子買一朵花吧,也不值幾個錢,這花可新鮮了,必定很襯你家娘子的美貌呢,都說女人如花,你娘子比花還漂亮。”


    鐵柱憨涵一笑:“當然比花漂亮!”


    等他反應過來說了什麽的時候,偷瞄了一眼李淩雲,發現她正彎著腰看花,似乎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老婦人一臉的討好:“小夥子,買一朵吧,給你家美嬌娘戴上,也就三文錢而已,真的不貴。”


    李淩雲疑惑的問道:“大娘,這大冷天的,花還這麽嬌豔,是你種的嗎?”


    今天是大年初二,天氣可冷了,沒有大棚絕對種不出來。


    老婦人:“這大冷天的,我可種不出來,都是上山摘的,那裏有一處泉水常年都是溫的,這花就長在泉水旁邊,所以這個山花才長得這麽好。”


    竟然有溫泉,就不知道是在哪個地方,改天去泡一下溫泉不知多爽。


    “大娘,你家住哪裏呀?”


    “就住在那邊的山腳下,不遠的,兩個時辰就到了。”


    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的路程,竟然還說不遠。


    也不知道她賣完花之後是不是直接迴家,黑燈瞎火的,實在是太危險。


    李淩雲感慨,老百姓想賺點錢就是這麽難。


    鐵柱掏出了十幾個銅板放進她的籃筐裏,拿了一朵最豔的。


    老婦人瞬間驚了一下,連忙擺手:“小夥子,要不了這麽多。”


    李淩雲已經把鐵柱拽走,免得她繼續嘮嘮叨叨。


    鐵柱將花放到李淩雲的手上:“雲兒,送給你!”


    李淩雲低頭聞著那淡淡的花香,道了一聲:“謝謝!”


    兩人不知不覺越走越遠,越走越偏,周圍基本上沒什麽人。


    就在這時,遠處隱隱傳來一陣琴聲,與前麵主街的熱鬧格格不入。


    隔得太遠,那琴聲隱約縹緲,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纏綿感,似癡心的女子在湖邊等著如意郎君的到來,又似嬌妻盼夫歸。


    兩人攜手走了過去。


    一座小亭裏,燭光淡淡地照在亭子上。


    一襲白衣的宋文鋒指尖輕舞,琴弦顫動。


    一曲完畢,宋文鋒似乎感知到什麽,突然迴過頭,看到並肩而立的兩人,似春風拂柳,和諧之至,他竟有些失神。


    “李神醫,你怎麽來了?”


    兩人迴到醫患關係,還是李神醫三個字喊得順口。


    如今再看到李淩雲,他的心依然會痛,特別是看到鐵柱在她身邊,更是心痛如刀割。


    “被你的琴聲吸引。”


    宋文鋒謙虛說道:“小兒科罷了!”


    李淩雲一笑,直言說道:“大冷天的,怎麽會突然間想到在這裏彈琴?”


    上次在宋府,也是在涼亭,冷颼颼的,搞不懂他們這些讀書人為何喜歡這樣,難道有什麽意境不成?


    宋文鋒微微一笑,解釋道:“今天下午和幾個同窗在這裏吟詩作對,隻是太晚了,他們都迴去了。”


    他說的是事實,大過年沒啥事幹,又不想聽家裏長輩嘮叨,便約上三五好友在此吟詩作對,彈琴助興。


    冷倒是不怕,心夠熱就行。


    “哥,你怎麽還不迴…”


    來尋宋文鋒的宋文雪看到前麵的人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沒想到竟然在這裏看到了李神醫和鐵柱。


    宋文鋒手術那天,宋文雪暈倒了,直到後來再一次看到鐵柱的時候,她又想起了當時恐怖的一幕。


    她一連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都是那血淋淋的一幕。


    她甚至懷疑她的親生哥哥已經死了,現在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絕對是個妖怪。


    她衝進宋文鋒的房間,想要證明這是個妖怪,被宋文鋒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好吧,還是她那囂張的哥哥,沒有被人掉包,也不是妖怪。


    但是,那個長得又高又俊又沉默寡言的男人,就這麽一下子闖進了她的心裏。


    她有著少女純真多彩的夢,她對他一見傾心。


    不管身份地位,不論家世背景,不論貧富,隻想與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聽管家說,鐵柱是李神醫的親戚,並不是李神醫的丈夫。


    她覺得她勝券在握,隻是還沒有來得及說出自己的心意,這個夢就已經破碎。


    那一天,不知道涼亭裏發生了什麽事,大哥一蹶不振,還不允許別人提李神醫的事。


    後來她才知道,大哥喜歡李神醫,而李神醫卻喜歡鐵柱。


    那她怎麽辦?


    宋文雪的帕子唰一下捏得緊緊的。


    此時此刻看著他們二人並肩而立,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理智告訴她,他隻是一個鄉下小子,根本就配不上她。


    但是他獨特的氣質,他的容貌,他的氣息,甚至他那種高冷疏離,都令她為之著迷。


    他的個子似乎比大哥還高,比大哥還壯,最主要的是他比大哥俊朗很多。


    不知李神醫說了什麽,鐵柱對著她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她從來沒有見他在其他人麵前笑過,但這李神醫的麵前,他總是這麽輕而易舉地笑了。


    她嫉妒,她恨。


    為什麽他對著笑的那個人不是她?


    憑什麽?


    他們聊了許久,她在暗處也看了許久,越看心越痛。


    直到他們轉身離去,她的目光仍緊緊跟隨。


    “小姐?怎麽了?”丫鬟叫她。


    宋文雪睫羽微微一顫:“沒事,我們走吧。”


    她說著便轉身走了。


    “不等大少爺了嗎?”


    “不等了!”


    她沒迴家,而是朝著鐵柱與李淩雲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李淩雲揶揄的看著鐵柱:“喂,你的爛桃花跟上來了,不等一下嗎?”


    鐵柱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什麽爛桃花?”


    “就是宋文雪。”


    “宋文雪是誰?”


    “宋文鋒的妹妹!”


    “不認識!”


    李淩雲好心提醒:“做手術那天,進來輸血的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姑娘。”


    “沒有印象!”


    李淩雲冷哼一聲:“哼,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就糾纏上了。”


    鐵柱:“瞎說,你都說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怎麽糾纏。”


    李淩雲:“…”


    好吧,我服了你。


    …


    天剛亮,外麵響起了一陣棍棒的練武聲,還有一陣陣叫好聲,李淩雲一愣,這是誰呀,這麽早起來,大過年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睡個懶覺。


    沒辦法,太吵了,隻好起床。


    走出去一看,嘩啦啦的一大堆人在院子裏。


    鐵柱麵目英挺,劍眉如飛,手持木棍使得風生水起,出神入化。


    身影如電,一招一式間震撼人心。


    看到李淩雲走出來,更是精神大振,存心顯擺,更是使出渾身解數。


    掌中蘊藏著無盡的力量,仿佛一揮之間,就能山崩地裂。


    鐵柱耍的過癮,小寶幾個看的更過癮,撒開嗓子大聲叫起好來:“鐵柱叔叔,你好厲害。”


    虎子:“哇,我也要學。”


    李大彪在旁邊跟著揮舞著雙手:“殺,殺!殺!”


    隻是他學的不倫不類的,動作十分滑稽,讓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李大錘在一旁做講解:“鐵柱這一招真絕,叫什麽呢?對了,叫神龍擺首。”


    李連福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你知道什麽,盡在這裏亂講!”


    李明山笑嗬嗬的:“鐵柱真厲害。”


    葉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鐵柱果然深藏不露。”


    李大錘不想在心上人麵前丟臉,硬著頭皮說道:“當然會,這招叫做飛龍在天。”


    虎子也不甘示弱,大聲喊道:“我知道我知道,這一招叫做猴子偷桃。”


    李淩雲差點摔倒,你們確定是在講解嗎?


    她知道鐵柱的功夫很高強,但他們兩個還沒交過手,不如趁機跟他切磋一下武藝。


    “鐵柱,我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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