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走。”他看著宋朝暮,心中隻覺得空落落的,像是下一秒她就會再一次,毅然決然的選擇自爆,消失在他麵前一般。


    哪怕有著這道屏障,宋樂鈞也沒有必然的把握。


    宋朝暮如今這幅肉體太過強大,仙者的威力足以讓籠罩整個皇宮的屏障被擊出一個窟窿以供她逃離。


    宋朝暮不解的搖了搖頭,“為何會是我?”她不明白,她未有過人之處,為何是她。


    “那年大雪,是你一襲黑衣撐傘而來,成了我這輩子的救贖。”宋樂鈞眼眶通紅,他想讓宋朝暮留下,什麽代價都無關。


    顛覆宋氏又如何,她若是想要,這宋氏可以是他來顛覆。


    宋朝暮勾了勾唇,一時善意換來的倒是不錯的迴報,若是沒了這多餘的感情,多好。


    “宋樂鈞,誦經結束吧,宋朝暮死了,再也不會迴來了。”宋朝暮話一說話,身形忽然毫無征兆的消失在宮牆處。


    丁點痕跡都沒有給宋樂鈞留下。


    宋朝暮帶著陳錦年的肉體躲進了桃花源,看著陳錦年站在那裏朝她展開的手,快步跑過去一把抱住。


    陳錦年感受著懷中的濕潤感,低垂下眸子,輕撫著宋朝暮的背。


    無聲的哭泣往往是最絕望的。


    宋朝暮抱著陳錦年哭了許久,哭累了之後才抬起頭來看向陳錦年。


    那雙眼睛紅腫,看起來格外可憐。


    她臉上還有淚痕,抬起手隨意擦了擦後看著陳錦年有些不好意思。


    “你還有我。”陳錦年拍了拍宋朝暮的肩膀,眉眼柔和。


    “隻有你了。”宋朝暮緊盯著陳錦年的眸子,“你說我如今重新凝聚肉體還來得及嗎?”


    “那妖氣去不掉,你確定嗎?”陳錦年不太讚同宋朝暮這個決定,若是真的這樣凝聚肉體,宋朝暮和從前無異。


    “我想當宋朝暮,隻是宋朝暮,不是宋氏公主。”宋朝暮眼神堅定的說道,掃看過陳錦年的桃花源,又看向不遠處的秋千,上頭還放著一本被她翻到書角卷起的書。


    “好。”陳錦年尊重宋朝暮的選擇,她與宋朝暮相視一眼,宋朝暮從肉體出來,而陳錦年瞬間便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神魂還有些疼痛,陳錦年揮手勾來一個蒲團又拿起一瓶桃花精的精血服下,有精血輔佐再加上桃花源中愈發濃鬱的神力,陳錦年用三日的時間便將神魂修複到與之前無二。


    而這邊的宋朝暮已經做好了準備,她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物件,隻等陳錦年修複完神魂後來助她一臂之力。


    陳錦年看著眼神堅定是宋朝暮,手一揮,歿炎筆便出現在她身前,腦中飛速的迴憶著凝聚神魂所用的符咒,陳錦年雙手合十,口中念著符咒,身前的歿炎筆不斷的繪製出對應的符文,有序的落下每一筆,符文飛出,順著宋朝暮所在的周身圍繞著。


    繁雜晦澀的符文不斷輸出著將宋朝暮包圍在內,幽藍色的光芒籠罩著,讓人看不清其中的狀況。


    宋朝暮神魂不斷的凝聚到實質的狀態,身形看起來若隱若現。


    陣陣紅光從宋朝暮身上飛出,陳錦年看著已經成型的符陣,隻能源源不斷的朝著其中注入靈力。


    即使身在桃花源中,天地法則也毫無障礙的出現。


    原本晴空萬裏的桃花源忽然被烏雲籠罩在內,雷劫雲凝聚在陳錦年同宋朝暮兩人的上空之中。


    陳錦年即使收迴歿炎筆朝後退上數十米,桃花源中的神力朝著符陣不斷飛去,原本到處跑的桃花精此時如同死了一般與桃花樹融為一體,默默的看著陳錦年這邊的狀況。


    看著那逐漸聚集的雷劫威力,陳錦年隻能期盼自己的符陣能幫著宋朝暮抵禦些雷劫。


    宋朝暮如今神魂之強大連尋常人都不能比,可神魂脆弱,渡雷劫更是九死一生,陳錦年攥緊掌心,看著那雷劫,比起自己孤島時渡的雷劫小了點。


    “一定要,撐過去啊。”陳錦年看著宋朝暮那邊的方向,天空之中響起一聲驚雷聲,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天雷劈下。


    隻見符陣中的符文瞬間運轉到了極致,替宋朝暮抵掉了八成的威力。


    陳錦年身旁的歿炎筆閃爍了一二,同陳錦年一般看著宋朝暮抵禦這雷劫。


    這雷劫不知為何,並沒有一道比一道厲害,每一道威力都在差不多的位置,陳錦年看著宋朝暮抗過去這一道道天雷,身體逐漸凝聚成實質,圍繞著她的符文因為抵禦天雷已經便淡了許多。


    人比人氣死人,陳錦年心中暗腹道,看著宋朝暮這般輕鬆的度過凝聚肉身的雷劫,覺得自己從前的擔憂都是沒必要的。


    即使沒有符文,宋朝暮最多也就是受些傷,不會傷及性命甚至於灰飛煙滅。


    眼看著宋朝暮逐漸的凝聚出肉身,原本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也浮起了一抹紅暈。


    她感受著周身不斷席卷而來的神力,吸收速度之快。


    陳錦年眼看著宋朝暮的修為不斷的在恢複著,麵前之奇觀任是誰都會心中震撼萬分。


    靈者、靈師、靈王、靈宗、靈尊,一直到靈尊八階時,宋朝暮的突破才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桃花源突然震動了兩下,一間木屋突然出現在一片空地之上。


    歿炎站在門檻前,金色的眸子徑直的看向凝聚出肉身的宋朝暮。


    “浮惜,你在做什麽?”歿炎走到陳錦年身旁,那雙深邃的金眸深處暗藏殺機。


    “出關了?今日倒真是好日子,朝暮凝聚了自己的肉身。”陳錦年揚起淡金色的眸子看著歿炎,他臉色似乎不太好,緊盯著宋朝暮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她……”歿炎微蹙著好看的眉,眸色複雜的看著陳錦年,陳錦年有了百世的記憶,又加上從前的經曆,早已經接受了自己就是浮惜轉世的事。


    歿炎垂下眸子,掩蓋住眸中的殺意,再抬起頭來時,看向陳錦年那雙清斂的眸子,彎了彎眸,“才多久沒見,浮惜的修為已經到了仙者。”


    “歿炎,你說,我何時能恢複浮惜的記憶?”陳錦年感受著自己周身散發出來仙者的氣息,有些氣餒,百世記憶被塵封於東岐畫像之中,那浮惜的肉身和武器呢?


    她記得當初模樣讓她看的夢裏頭,浮惜是被推下墮神台的神識潰亂,毫無反手的餘力。


    “很快,若是找到肉身,你的記憶也會跟著迴來的,至於牽絕,怕是如今在朝魔界。”


    歿炎神情有些沉重,牽絕,如今應當是在魔帝手中。


    ——


    朝魔界


    自從幾年前魔帝迴歸之後,朝魔界中的一眾魔族便開始蠢蠢欲動。


    接著每次異動衝出朝魔界的界內朝著今仙界而去。


    世人皆知朝魔界與今仙界不相連接,卻不知兩地之間有一處是最為特別的。


    由神君的神器以作壓製,朝魔界的魔出不去,今仙界的仙進不來。


    魔帝近日心情煩躁,殺意濃得慌,光是這幾日便從魔宮之中送出來不少死屍。無一不是死相淒慘,麵目猙獰,讓人猜不出這些人死前受了什麽飛入的待遇。


    而此時的魔宮大殿之中,一個身穿著雲紋玄黑長袍的男子半蹲凝望著看著地上早已沒了生氣的死不瞑目的宮婢,指尖不斷的滴落著血,隻不過不少他的。


    他眼中滿是難以壓製的瘋狂之色已經逐漸變淡了幾分,刺目的血紅色以及那驚慌的眼神都足以讓他鎮定了下來。


    能在魔宮之中肆意殺人的除了魔尊淨月,自是沒有旁人。


    他神情陰翳,低垂著眼眸看著地上的宮婢,“怎麽還沒迴來啊,姐姐。”


    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忽然出現一個帶著鬼麵具之人。他站在斬月身後,單膝下跪,“尊上,屬下辦事不利,未能尋到神君的肉身。”麵具人等待著淨月開口,身子及不可見的輕顫。


    夜安靜的可怕,淨月遲遲沒有開口,麵具人一直跪著不敢動。


    直到‘啪嗒——’一聲,將這維持了許久的寂靜打破。


    “上麵可有異常?”淨月拿出一塊帕子擦拭著手上的血,揮了揮手,麵具人才站起身來。


    “上麵一切如常,想來是主子的符術起了作用。”麵具人不敢多說一句話,看著淨月將擦拭完手的帕子丟到那已經死透了宮婢身上。


    “自己去領罰,至於她的肉身,接著找,若是找不到,便不用迴來了。”淨月一張白淨的臉上滿是冷漠,周身沒有丁點戾氣可見,若是忽略掉地上那具身體的話。


    說不準還有人以為是哪家少年郎跑進了大名鼎鼎的魔宮來。


    “是。”麵具人如蒙大赦般退下去,走前還順手將地上的屍體帶走。


    留下淨月一人在大殿之中,他朝殿後走去,殿後擺著數百張畫像,每一張都不一樣,卻又都是同一個人。


    淨月揚起眸子掃過殿中的畫像,看著每一張上那人的笑顏,便不由得露出一個迴暖的笑來,露出了他那隻有一顆的虎牙。


    像個見到糖的小孩一般,難掩開心。


    他極盡病態的笑,眸中沾染上幾分癡迷,“姐姐,很快,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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