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離開後陳錦年立刻閃身進桃花源中,見宋朝暮手中拿著張墨跡還未幹的宣紙,不由得有些疑惑,“你在做什麽?”


    “宮中地形,你也應該知道,當年的中立之地原本是在下界的,隻是因為被三位宋氏神君合力浮上到這上麵來,宮中不缺乏神君留下的後招,我怕你被傷到。”


    宋朝暮解釋道,一道靈力在宣紙之上轉過,墨跡幹了之後,整張紙上的地圖便一清二楚。


    陳錦年接過手看了下才發現原來整個皇宮都是一個陣法,布局中的玄妙更是讓人可能踏錯便被困住,甚至有好幾處她還暫時解不出來。


    陳錦年擰了擰眉,“深藏不露,難怪那國師敢將我留下。”


    宋朝暮抬起纖細的手指在一處地界,“這裏是宋氏的禮佛殿,可我始終不信它隻是簡簡單單的禮佛殿,你若是路過務必要小心。”


    陳錦年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將宣紙鋪平在桌麵上,指著幾處位置拿起一旁的宣紙繪製出對應的法陣。


    法陣繪製完畢之後,宋朝暮立刻就察覺到了這裏有異常,她微皺著眉看著陳錦年,“這幾處是什麽地方?”


    “你看這,與圖上對應的是何處?"陳錦年指著一處地方,而宋朝暮也順著看過去。


    良久才看出來,驚唿出聲道:“禮佛殿!?”


    “對,禮佛殿,隻不過我不確定這皇宮之中是否用的是這個陣法,如今也隻是猜測,若是猜錯,這禮佛殿便不是破陣所用,而是死門。”


    陳錦年語氣平平的說著,在她看到這處地界的第一眼便開始不斷的在腦中搜羅對應的陣型,剛剛宋朝暮那句禮佛殿也讓她成功對到了一個陣型。


    隻不過後邊她又想到了另外一個,若非前者而是後者,踏入之中必死無疑。


    陳錦年驚訝這設計陣法之人的奇思妙想,同時也震驚,這兩個陣法從前她從未發現過他們的可行之處,如今這般結合起來竟變成了請君入甕。


    為了謹慎行事,陳錦年還是選擇不隨意去這個地方,總而言之也不過是殺宋歡顏一人,沒必要在皇宮浪費時間。


    陳錦年揉了揉眉尾,將筆放下,看著桌上好幾張陣型圖,陣中陣需要的是對法陣足夠的了解。


    比起符陣還要再複雜許多。


    早知道當初便去明月教了,多少還能多學些法陣的布陣。


    想到明月教,陳錦年不由得又想起了蘇茜茜,不知不覺也已經過了好幾年,蘇茜茜如今應該也已經重新投入輪迴了。


    自從有了那百世記憶之後,陳錦年對這一世遇到的人不知為何感情淡薄了許多,或許是因為她知道,這不過是百世之中隨意一世的親人,在此之前她還有太多親人了。


    死的死,傷的傷,早就麻木了。


    蘇茜茜,蘇洛琪,蘇長風,蘇老太太。


    都好像隻是她人生中的過客,沒有人能讓她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百世之中,她無一世善終。


    甚至於如今,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究竟為何。


    喬薇婉這個小姑娘也因她而死,甚至於如今她都無法想象這個修為低下的小姑娘當初在那個幻境之中有多無助。


    哪怕如今察部被打壓得死死的,她卻還是無法忘記。


    “陳錦年,你說,你身上有那麽多秘密,你的前世究竟是什麽人?”


    宋朝暮眯著眸子一手撐著腦袋看著一旁發呆的陳錦年問道。


    陳錦年抬起眸子看向宋朝暮,“不過是一個被人誣陷的普通人罷了。”


    若說神君,她不是,她也不願意當這個所謂的神君,終有一日,她會讓神界付出代價。


    百世的喪親之痛足以讓她顛覆整個神界,她要讓那些人清楚的感受到痛苦。


    “陳錦年,你的密碼真的太多了。”宋朝暮也不介意陳錦年不說,每個人都有不能揭開的傷痛,陳錦年有,她也有。


    “你又何嚐不是。”陳錦年淡笑著說道,看著宋朝暮如今猶如實質般強勁的神魂,“若是看到喜歡的身體記得告訴我,我替你奪一副。”


    “自然,躲在這桃花源雖然愜意,可終究少了太多樂趣,特別是小紫狐還在沉睡,我都快無聊死了。”宋朝暮宛然一笑,把玩著自己的指甲,她真的很想看到當初圍剿她的那些人在看到她再次出現時,是什麽樣的表情呢。


    陳錦年放出神識看了下外邊的天色,隨後閃身出去。


    虞雲苑的苑門被人鎖了,門外還貼著一張擺設用的符紙,祁門清楚他的符紙鎖不住陳錦年,幹脆也不管了就隨便弄了一張,反正外門人看不懂符中的意思。


    虞雲苑中空無一人,陳錦年走到院子裏,看著外頭逐漸攀起的那輪明月,心中思緒萬千。


    斬月來時,便看見偌大的一個院子裏頭,一個穿著水青宮服的美人靜靜的站在月光底下仰望著天上那一輪明月。


    柔和的月光灑落在她身上,給那她披上了一層淡薄的銀輝,清冷而孤寂,她手一晃,一個銀白細紋的酒壺便出現在她手中。


    陳錦年最喜月下飲酒,攬月一笑,看淡煩惱。


    她輕擺手中酒壺,對月飲下一杯濁酒。


    “來都來了,喝一杯?”陳錦年沒有看向斬月,嗓音悠長,好似從天邊傳來般遙遠。


    斬月一頓,朝著陳錦年走過去,“主子總是喜歡飲酒。”


    “酒好喝。”陳錦年勾唇一笑,拿出一壺酒遞給斬月。


    兩人不約而同的縱身一躍而上屋頂,坐在屋頂之上賞月飲酒。


    斬月坐下之後將酒壺送到嘴邊輕抿一口,,醇香的味道瞬間充斥滿他口腔,他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整個靈魂都跟著沉浸其中。


    他極少嚐酒的滋味,在很久以前曾有人邀他一同飲酒,隻不過那比較劣質,比不得陳錦年的酒醇香又清斂。


    “酒不錯。”斬月抬起微微沾染上一點酒氣的眸子望向陳錦年。


    陳錦年微揚起眸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我倒是沒同你飲過酒,要說我從前也是釀酒極厲害的一個人,如今確實沒了從前的意境和心思。”


    雲寧釀酒從來都是由著心思來,有事半夜起來采集釀酒所需的材料,有時卻無論旁人多想要她都不動。


    隨心灑脫,又被人寵著長大。


    “主子如今比起從前少了幾分戾氣,當時你逼我服下異化丹事,我總覺得主子眼中的戾氣與殺意要將我吞噬。”斬月看著陳錦年不知道何時起柔下來的眉眼,不說這幅宮服和妝容加持。


    “一時激動,本來是想殺了你的,可在要殺了你的時候忽然想起你能用來測試我剩下的這顆異化丹。”陳錦年訕訕的笑道,畢竟她被囚之前還一心想著複活韓宣。


    雖然過了百年,可消磨了她生的意誌卻沒能消磨掉半分她想複活韓宣的心思。


    哪怕如今到上界來,她也提前將一切都安排了個妥當。


    斬月卻是不介意的,他當時本就是抱著奪陳錦年洗髓丹時會死在她手中的結局而去的,他不敢反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能奪得丹藥是他之幸,奪不得被殺是命。


    “斬月還要多謝主子手下留情才是,如今還能用主子對飲是斬月之幸。”斬月揚唇說道,眼中不含有一絲虛假之意,於旁人而言,陳錦年所做的事或許是遭遇滅頂之災。


    可於他而言,卻又何嚐不是救贖,將他從那個無底洞中拉出來,即使失去過自由那又如何?


    陳錦年從未強迫過他做任何事,他對陳錦年而言隻是複活韓宣所用,陳錦年甚至從未想過用他來做旁人做不到的。


    一個不死不滅的傀儡鬼修,世人誰不想要,可誰又敢貿然取自己的心頭血來煉自己從未煉製過甚至可能會因此而死的丹藥。


    “能留下你其實也是很高興的,我本以為你會離開,去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同我四處漂泊。”陳錦年眯了眯眸子,淡笑著搖了搖頭。


    她看不懂斬月,一直看不懂。


    她本以為斬月會恨她,想殺她卻又不能,可他所作所為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一點恨意,甚至於無時無刻不在為她著想。


    兩人在一起久了,還有了共同的特點,甚至於默契到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斬月撓了撓頭,帶了幾分大男孩的靦腆,又有些不好意思,“有主子在的地方,四海皆是家,若是沒有,我獨自一人在這人世又和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說道最後一句話時他眼神頗為堅定。


    他從小到大都不曾有過自主意識的去幹什麽事情,哪怕離開了陳錦年又如何,他漫無目的的活著,倒不如死了。


    陳錦年真的覺得自己看不明白斬月,隻不過一個衷心又永遠不會背叛你的人願意一直留在你身邊,這是多麽大的一件幸事。


    “跟著我有肉吃有酒喝,我在一天,你便跟在我身邊一天,等到我什麽時候死了,那契約會自動解除,到時候四海為家,說不準以你的資質屆時還能飛升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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