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倒是夠快的。”陳錦年抿了抿唇,看著死相淒慘的落秋不由得輕歎一聲,擺手讓二人將她拖出去。


    至於怎麽處理,大概是斬月將她吸幹淨然後用化屍水毀屍滅跡吧。


    陳錦年閃身進了桃花源,打了個哈欠後隨手勾來一把躺椅,動作嫻熟的將毯子掀起來然後躺進去閉眼就睡。


    桃花源的好處大概就是她即使在這裏睡一覺也會得到一定的恢複吧,陳錦年心中想著,進入了夢鄉。


    宋朝暮看著進來倒頭就睡的陳錦年,搖了搖頭又坐迴蒲團之上冥想。


    一團白霧之中,陳錦年蹙著眉揮手想撥開白霧看清外麵的世界,可無論她怎麽做都無法離開這層白霧看到外邊。


    殺掠聲,呐喊聲,劍刺破血肉的聲音慢慢的響起,從幾乎聽不見再到最後仿佛發生在她耳邊一般,陳錦年捂著耳朵,那聲音卻在腦海中響起。


    她手一揮,手中出現的卻不是焚燭,而是一把通體雪白質感極寒的折扇。


    明明她從未見過,卻有著奇怪的熟悉感,她擺動折扇將起蓄滿靈力朝著前邊狠狠砸去,白霧被砸開的瞬間陳錦年還來不及看向外邊的場景,便又有更加厚重的白霧覆蓋了原來的地方。


    她攥緊著手,哀鳴聲慘叫聲不斷的在她腦海中迴蕩著,像是卷起了巨浪在重擊她的識海一般。


    陳錦年猛的跪下,雙手捂著頭,腦海中的響聲讓她煩躁又痛苦,她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的咬住自己的下唇。


    迎頭朝著天大喊,嘶啞的喊聲從嗓子發出來,喊聲突破白霧向外擴散,在陳錦年因為頭痛而並未察覺時,白霧不約而同的朝後了一點距離。


    陳錦年虛弱的揚起眸子,瞥了幾眼四周的白霧,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趴在地上看著被白霧掩蓋的天空,閉上了眼。


    無盡的疼痛折磨著她,而外界卻好似無人發現異常,一直到她忽然被抽離出白霧之中,還來不及看外麵的時間,便猛然睜開眼。


    她忽然坐起身來,大動作自然吸引來了宋朝暮的注意力,宋朝暮走過來,看著陳錦年滿頭大汗,不由得看了看整個桃花源。


    “不熱啊,你怎麽出了一頭汗?”宋朝暮皺著眉不解的看著陳錦年。


    陳錦年抬起眸子,毫無精神的模樣讓宋朝暮嚇一跳,她把手搭在陳錦年脈上,“你不是剛睡了一覺,怎麽忽然變成這樣?”她邊把脈便說著,話說完時,將手移開。


    上下掃視了幾眼陳錦年,“你這脈象平穩,可是什麽事都沒有。”


    “我……”陳錦年張了張嘴,吐出一個字,卻啞得嚇人。


    宋朝暮立刻揮手將拜訪在一旁的水杯拿來遞給陳錦年潤潤嗓子,“你究竟怎麽了?嗓子啞成這樣?”


    她滿臉疑惑,陳錦年分明脈象平穩,從進來桃花源到現在也根本什麽都沒幹,為何會突然這樣。


    陳錦年咽了咽口水,吐出一口濁氣,才有了些力氣搖了搖頭。


    “不知,做了個古怪的夢,讓我痛苦不堪。”陳錦年說著,這是她第一次起了想自戕的想法。


    “能讓你也心生畏懼的夢?”宋朝暮見陳錦年神情還有些恍惚,將手輕輕搭在陳錦年頭上渡去靈力,柔和綿長的靈力從頭上的經脈湧入四肢百骸。


    讓陳錦年得以放鬆,她閉上眼平息著自己的內心,和遲遲不平靜的識海,周身散發出了一股不屬於她的靈力。


    宋朝暮一陣心驚,卻見陳錦年好像不知曉一般的凝神平息,便不出聲打擾她,她可以感受到陳錦年在慢慢恢複。


    “大人…大人……”


    從遠方傳來的陣陣唿喚聲像是要將陳錦年的魂都喚走了一般,她抬起手推開拿到無形的力量,揉著眉尾眼神寒冽。


    “滾!”她低聲嗬斥,那原本要再伸過來的力量止住了一二,像是害怕的遲疑了一下,朝後退去。


    陳錦年緩緩睜開眼,幽暗深邃的眸子直視正前方,渾身透露出的寒氣讓宋朝暮不由得一皺眉。


    “沒事吧?”宋朝暮輕聲問道。


    宋朝暮的聲音一響起,陳錦年周身寒氣盡數退散,她抬起有些朦朧的眸子看向宋朝暮,蹙了蹙眉,“不知為何,心中平靜得可怕,像是起不來一絲波瀾。”


    “我是不明白你這狀態究竟為何,分明身體毫無損傷,你也沒動,竟然耗光了全身的靈力。”宋朝暮仔細觀察了一番陳錦年,除了剛睜開眼時的異常之外便再看不出其他什麽毛病。


    可陳錦年卻好像不知道自己剛剛的狀況。


    “心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牽引著,想將我拉走。”陳錦年將手附於心口之上,低垂微卷的睫毛微微顫抖,她像是應該惶恐不安,卻又起不來絲毫波動。


    “我倒是真想知道你身上有什麽秘密。”宋朝暮輕歎了一聲,看著陳錦年迷茫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有些沉重。


    陳錦年如今就像被一雙無形的雙手在操控其的軌跡,從她知道桃花源那刻起,便知道陳錦年絕非尋常人物。


    仙境桃花源,神力滋養出的桃花精遍布桃花源各處,這地方與那傳說中的神界,究竟有什麽關係。


    宋朝暮不再去深思,那是她觸碰不到的領域,她會在這裏看著,看著陳錦年一步步的去探秘,一步步的走到故事的盡頭,看到幕後黑手。


    陳錦年垂著頭,感受到平靜穩定的心跳,鬆了口氣後便閃身離開桃花源。


    外界正是昏天暗地,揮手點了屋中的火麟石,將整個屋子照亮,詭譎的燈光在夜中搖曳,微風透過撐開的一指的窗吹進屋中,將陳錦年幾縷發絲吹起。


    她撐著腦袋,看著手中破舊的書卷,桌上還擺著許久未見的歿炎筆,自從歿炎閉關之後,她極少動歿炎筆,生怕驚動了他的休養導致他有什麽差池。


    可如今,她卻不知道要不要用歿炎筆來查一查東岐這幾千年的曆史,想知道她究竟是什麽情況。


    無心於手中殘破的南穹書卷之上,陳錦年輕歎一聲,揮手將歿炎筆收起,她總覺得,所謂的答案或許會給她帶來更加不好的真相,專心看向手中的書卷。


    書卷中記錄的是南穹真實發生過的奇人異事,隻不過因為年代久遠,不止有不少殘頁,有些字跡都模糊成一團,看了半天,答案沒找到,反而看到了不少奇人異事。


    高亦南初到樞城,根本睡不著覺,走出來準備上屋頂賞月,卻瞥見主屋內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她蹙了蹙眉,小聲嘟噥道:“師傅怎麽大半夜不睡覺?”


    但擔心驚動了陳錦年,便自顧的縱身飛上屋簷,躺在上邊看著空中那一輪明月,柔和的月光照在高亦南身上,她手一翻,在酒樓之中買的酒出現在手中,上邊的封條還在,便意味著她還不能喝。


    扁了扁嘴自覺無趣,想著這些日子所經曆的,仿佛一場夢般的不真實,她崇拜了這麽多年的偶像真的成了自己的師傅,即使說來她也是乘人之危,並沒有讓陳錦年真心實意的收她為徒,但日子久了,陳錦年總會發現自己真的有當她徒弟的資格。


    可惜高亦南並不清楚,陳錦年收徒的首要條件絕不是天賦,隻是合不合眼緣罷了。


    “為何半夜躺在屋頂?”清冷的女聲從下麵響起,高亦南側過臉來,一眼便看見隻穿了裏衣,站在院中一手負於身後的陳錦年。


    她一頭青絲隨意散落著,孤傲的氣質比起從前更勝,讓高亦南對這變化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起陳錦年問的話,高亦南抬手撓了撓頭。


    “睡不著。”她一臉羞澀的說著,便瞧見陳錦年縱身一躍,足尖輕點在屋簷之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陳錦年便已經出現在了她麵前。


    隻見她手一勾,被擺在一旁的酒壇封條飛到她手中。


    高亦南眼前一亮,見陳錦年坐下拿起那壇子酒,立刻湊上前去。


    陳錦年斜了她一樣,手一翻拿出一個白玉瓶遞給高亦南,“你喝這個。”


    高亦南輕挑著眉,小心翼翼的接過手在鼻下嗅了嗅,不解的看著陳錦年問道:“師傅,這是什麽東西?”


    “可以喝的就是,味道酸甜,容易上癮。”陳錦年揚眸看向空中那一輪明月,眯了眯眸子喝下一大口酒,酒香鋪滿唇齒之間,酒的綿甜與醇香在口中迸發,不過一口,便讓心情舒緩了許多。


    她眯著眸子略帶慵懶的氣息,聞著酒香還有高亦南手中白玉瓶散發出來的香味,心飄飄然。


    高亦南見陳錦年不願多說,便抬起白玉瓶輕抿了一小口,一陣清涼順著滑下,嗓子瞬間都清涼了許多,酸甜味十分細膩,若不仔細平常根本感受不到。


    清涼順著咽喉流淌散發開,連帶著肺腑都覺得無比舒暢,高亦南深吸一口氣,心中竟起了在此吐納的想法,想著想著,她雙手持白玉瓶,微闔雙眸。


    感受到身旁穩定有序的唿吸聲,陳錦年將酒壇子放下,整個人躺在那,頭枕著右手,左手時不時抬起打了響指蓄積一團雷靈力,又張開手仍由著那微小的雷靈力消散。


    像是覺得無趣,她翹著二郎腿看著空中那一輪明月,竟又有了絲絲睡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京城第一廢柴小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佞並收藏京城第一廢柴小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