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年睡眠極淺,這一夜卻睡得很深很香,一直到早上宗門的鍾聲響起,她才睜開眼眸,看了床墊許久才揮手將床幔收起。


    “主子醒了,謝陽剛剛已經命人拿來了膳食,用靈力封著。”斬月聽到屋內的動靜,便放下手中的書走了過來。


    這些年他學了許多東西,字識了些,再加上陳錦年給的東西夠多,他如今也能沒什麽障礙的看幾頁書。


    “他在躲我啊。”陳錦年抬手揉了揉眼,睡得久了倒是有些頭重,揮手將外衣穿上,便渡步走了出來。


    “想來是昨日的話,聽到了一二。”斬月頓了頓,揮手將封著飯菜的靈力散開。


    “獻策呢?”陳錦年徑直走過去坐下,看著一大桌子的飯菜卻沒什麽胃口。


    “去外邊看宗內弟子練劍了。”斬月舀了一碗粥遞給陳錦年迴答道。


    陳錦年點了點頭,今日午時便要去東岐了,闊別東岐已經幾年了,被囚百年也不是沒出來過,但沒心思欣賞。


    “主子對東岐好像很熟悉。”斬月坐在一旁,看著陳錦年喝粥,話一說出來,陳錦年斜過眸子看了他一眼。


    “我是東岐人,自然熟悉。”陳錦年低垂眉眼將粥喝完,隨即放下碗筷朝殿外走去。


    院中陳設依舊,她喜歡躺的躺椅還在原來的地方,太陽如今正好,隻是天氣比較熱,倒是沒了從前冬天曬太陽的愉悅感。


    陳錦年站在院中,看向一旁走廊盡頭,謝陽和丁楊兩人拿著弟子劍,看樣子是要去外麵同其他弟子一同練劍。


    看到陳錦年時,兩人皆是停下行禮,然後便接著朝外走去。


    陳錦年輕歎了一聲,“天啟門以後都沒有樂趣了。”


    “世間樂趣不止於天啟門,何況主子日後不是不來了。”斬月深邃死氣的黑眸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麵無表情的說道。


    “也是,世界盛大,天啟門裏當真沒什麽樂趣。”許是因為她原本修為心性都不止於此,在這個地方不過是因為要去東岐,陳錦年實在對這裏沒什麽感情,哪怕在這裏待了好幾年。


    “斬月可有想做的事?”陳錦年突然轉身看向斬月問道。


    “斬月願意追隨主子。”斬月沉默了片刻之後堅定的迴答道。


    陳錦年失笑片刻,伸出右手拍了拍斬月的肩膀,“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你可是我要培育成人蠱的。”


    光是聽剛剛斬月說的她便知道斬月想多了。


    “嗯。”斬月輕咳一聲移開目光,不再看向陳錦年。


    陳錦年手一伸,焚燭便出現在手中,輕搖手中扇,朝著外邊走去,禦物求的一個穩當,但陳錦年如今的修為已經可以直接飛走於各處。


    斬月戴著麵具與陳錦年來到山下的廣場,一眾新入門的弟子會在師兄的指示練招。


    廣場上弟子手中執劍動作整齊劃一,身穿白色衣袍,身形矯健,動作靈活,身法快捷,招式淩厲,手腕翻飛,劍光閃爍,在空氣中帶起陣陣漣漪。


    這些都是新進宗門的普通弟子,與陳錦年他們這些一來就是掌門、峰主、長老徒弟的不同,是以進來幾月也未能踏進幾大峰。


    領隊的師兄是認得陳錦年的,他正欲行禮,卻被陳錦年示意免禮接著帶人。


    不明所以的點頭便接著帶招,陳錦年在一旁看了一遍就懂了大概,天啟門入門的招式,沒什麽難度,隻要認真學一段時間便能有所收獲。


    那些個弟子裏麵有七成是覺得無趣沒用的,在那裏隨意比劃著,看到陳錦年和斬月站在那裏的時候便出聲問道:“師兄,那人是誰啊?為什麽不用練?走的後門嗎?”


    此話一出,師兄轉過身來看向陳錦年,見對方仍是一臉笑意,又想到剛剛陳錦年的示意,便不作答複。


    這一不迴答,那弟子可就起勁了,“這看起來就柔柔弱弱的,一推就倒,不是練劍的料吧,不會真的走後門進的天啟門吧?”


    弟子仗著自己身份地位不低,又是新弟子中的翹楚,肆無忌憚的言行讓領隊師兄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陳錦年挑了挑眉,她確實不是練劍的料,她不喜歡劍,喜歡扇,是以常年在外手中都拿著一把扇。


    看似毫無傷害的焚燭一旦進入戰鬥狀態那便是索命的鐮刀。


    “可要我去教訓一下?”斬月眯了眯眸子,新人狂妄,這就是不同等級收來的弟子的區別。


    當初過了審核的一眾人在外可能狂妄,但在宗門裏麵都是噓聲聽教的。


    雖然不排除某些‘為老不尊’的老弟子,但也在少數。


    “我自己來,打魔族打久了,打幾個人族玩玩。”陳錦年以扇掩臉,勾唇深意一笑,斬月頓時便在心中替那人默哀。


    兩人的交流隻有他們聽得見,是以在下邊一眾弟子眼裏,便是陳錦年默認,甚至還覺得沒臉見人的擋臉。


    “讓我看看這位小師弟是哪家的公子爺啊!”那弟子膽大,大步走上來便要用劍挑開陳錦年掩臉的折扇,陳錦年手中折扇一轉,一動,那伸過來的劍連帶著執劍人被震退了三步。


    那人抬起眸子怒氣蓬勃的看向陳錦年,卻瞥見陳錦年那雙冷如千年寒冰的眸子,心中寒顫,卻還是提劍,大笑一聲:“倒是有點本事,那就吃我一劍。”


    死要麵子活受罪,陳錦年心中譏笑,一手藏於身後,手中折扇見招拆招,那些個弟子聰明的已經開始借機觀看學習陳錦年的招式。


    蠢的則在一旁看熱鬧為那人加油助威,看得陳錦年直搖頭。


    那些個弟子也沒有想到陳錦年竟然如此厲害,想著自己剛剛沒有上前出言挑釁,暗道僥幸。


    陳錦年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手中折扇猛然一揮,那弟子沒反應過來陳錦年不守了,猛的一下被震飛。


    到在地上捂著胸口咳了好幾聲才緩過勁來,看著陳錦年的眼神都變了。


    “好好學基礎,學好了你就能和我打個平手。”陳錦年走上前去伸出手,那弟子將手搭上,借力站起身來。


    後退幾步朝著陳錦年拱手行禮,“多謝師兄賜教。”


    “遇事過於魯莽未必是好事,修為還行,基礎不夠紮實,破綻太多,一會去問問師兄讓他教你。”陳錦年笑道,指了指領隊的師兄。


    “多謝錦年師兄。”師兄走上前來,感激的看著陳錦年,他雖然沒少帶隊,但不得不說最近的弟子越來越差,就像是來天啟門鍍金一樣,也不怎麽學。


    陳錦年這一招直接讓一眾弟子裏頭最出頭的弟子服了,那他便好辦的多。


    “不用謝,師兄可以好好教教他,有點天賦。”陳錦年笑了笑,並沒把這當一迴事,眼看著天色差不多了,現在飛迴池塗峰去找左玉善也正好。


    “錦年師兄請。”


    陳錦年迴宗門的消息早已被天啟門所有人知曉,聽領隊師兄的稱唿,一眾新入門弟子才反應過來。


    看著陳錦年朝池塗峰的方向飛去,紛紛露出震驚的表情,剛剛被擊敗那名弟子愣神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


    帶著斬月來到左玉善洪清殿門口,還未通稟便見殿門打開,左玉善仙風道骨的站在那裏,看向陳錦年露出淡淡的笑來。


    “師傅。”陳錦年十分恭敬的行禮,在外她會將該做的都坐好。


    “走吧。”左玉善左手微抬,陳錦年便被一股無形的靈力扶起。


    盛獻策也在這時候感到,三人跟在左玉善身後朝著天啟門後山飛去。


    天啟門後山之上,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內,一間簡單而雅致的房間中,隻見一名年齡在二十歲左右的少年正在房間裏打坐修煉著,少年一身灰白相間的道袍,手執拂塵端坐在床榻上,一股淡淡的青光籠罩在其身體四周。


    在四人踏進後山的同一時間,少年睜開了眸子,一雙淡金色的眸子讓人驚豔,眼波流轉之間,少年意念一現便出現在了庭院之中。


    抬眸看著四人飛近庭院,眼眸閃爍著璀璨奪目的光芒。


    看到左玉善之後,少年神情淡漠,“你怎麽來了?”少年嗓音清澈而低沉,帶著淡淡的磁性與魅惑,讓人聽起來心神安寧,仿佛被蠱惑了一般。


    左玉善衣袍一擺,“開陣,過界。”他表情並不好,看著麵無表情的少年暗使陰招並不愉悅。


    “掌門拿到密鑰了?”少年瞥向左玉善身後被護著的三人,目光在斬月身上停了幾秒又轉移到陳錦年身上。


    “關家血脈,師兄把皇帝的兒子掠來了?”他輕笑,笑聲中帶了幾分玩味。


    “給書!”左玉善警告的低喝了一聲,給書無辜的望過去,“掌門怎麽了?”


    左玉善麵露不悅,看給書不為所動的模樣,“想清楚自己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掌門是在教訓我嗎?”給書挑眉,平靜的臉上仍舊沒有一絲波動,左玉善卻已然有些動怒。


    陳錦年眯了眯眸子,飛升失敗之人,沒想到天啟門後山還藏著這麽個人物,她可不會以貌取人,少年容貌,骨齡二十多。


    這修為在如今,算得上是絕世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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