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盔甲有些惱怒,一抬手:“上!”


    躍躍欲試的眾魔朝著殿中的幾人飛奔而來。


    雲翎手中一道火焰快速旋轉成風,毫不猶豫地對著幾個小魔掃射出去。


    老客也掄著兩把千斤銅錘出手,白皓藍則拉著木木靈活地左躲右閃。


    傳聞中,那日魔眼邀了一幫魔頭在食百子肉宴。


    一百個凡人幼子的肉被做成了一百道不同的菜肴,擺了滿滿一長桌。


    魔頭們把酒言歡,大快朵頤。


    正吃得不亦樂乎之時,徐三突然闖入。


    那時徐三剛有些名氣。


    魔眼想要拉攏,便邀他入席,命人為他添碗增筷。


    徐三冷冷地未理,隻順手拿起桌上的一隻筷子,衝著這魔眼將軍扔了過去。


    ......


    幾個小魔慘叫著在雲翎的掌中焰中化為灰燼。


    她抽空瞥了一眼徐清風。


    這次徐清風連筷子都沒用。


    他閃身躲過這黑盔甲的幾招重劍攻擊後,抬起右手凝了一點白光,便一指點到了黑盔甲心口位置。


    隻聽哢哢哢哢幾聲,從黑盔甲的心口位置漫延出數十條裂痕。


    裂痕瞬間便遍布了他的全身。


    然後嘩一聲,這黑盔甲碎成了齏粉堆在地上。


    盔甲內竟空無一人,連個鬼影也沒有。


    正在打鬥的群魔和老客白皓藍幾人都紛紛暫時停手。


    雙方的目光都定在了這堆齏粉上。


    “兒子呢?嗯?我竟不知魔眼還有個兒子?”


    徐清風對著這堆齏粉笑道,眼中滿是嘲諷。


    群魔亦是相互對視一眼,對這狀況似也摸不到頭腦。


    “徐清風?”雲翎不明所以地望向他,等他解釋。


    徐清風笑看她一眼,好脾氣地解釋道:


    “他哪有什麽兒子,剛才他一現身我便看出來了,這不過是個空殼而已。”


    白皓藍抱臂走過來附和:“我就說嘛,都是些雜碎。”


    他說完,含笑掃了周圍群魔一眼。


    這次再不見他們發飆,而是紛紛眼露忌憚。


    白皓藍還未“狐假虎威”地掃視完,便突然被徐清風拉著退後了一丈!


    一道漆黑的影子如遊蛇般悄無聲息地在眾人腳下穿梭而來,直通這堆齏粉!


    齏粉被一股勁風揚起,轉瞬又變成了一副完好的盔甲!


    “魔眼將軍是沒有兒子,吾伴他左右,護他周全,猶如義子。”


    黑盔甲甕聲甕氣地道。


    “原來如此。”徐清風通情達理地點點頭,“你是他的盔甲。”


    “盔甲?”白皓藍先吃驚地道了一聲。


    “盔甲?”眾魔顯然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真身。


    “不是親兒子?那俺們跟他個屁啊!”


    “俺就說嘛,俺跟了魔眼許久也沒聽說過他有兒子。”


    “俺還以為是私生的,沒想到連私生的也不是!跟他作甚!”


    眾魔中有感覺受騙的紛紛地道。


    “白癡!閉嘴吧!之前你們沒見識過他的厲害?況且他背後......”


    說話的這個使了個眼色,之前那幾個憤憤不平的便不作聲了。


    “三爺......”老客上上下下打量著這黑盔甲道,“這個......”


    “你也看出來了?”徐清風笑笑。


    從古至今,確實有些寶劍法器會因長久伴主。得主人靈力滋養,而變得有靈。


    但這畢竟是少數情況。


    因為一件原本並非活物的東西,要想變成如活物般,需滿足極其苛刻的兩個條件:


    第一,這寶劍法器本身需得是十分不得了的,是吸納了天地靈氣的世間稀有之物煉成。


    第二,這寶劍法器的主人需得是十分不得了的,或是法力無邊,或是妖力強悍,或是......修魔修到了一定境界。


    這盔甲放在識貨的人眼中一看便知,是個好東西。


    但也就僅僅是個好東西,還遠不是稀有的寶物。


    而他的主人——魔眼,四大魔將之一嘛,修魔確實是修到了一定境界。


    但一筷子便被徐清風撂倒了,其實也就是隻到了一定的境界。


    所以......


    這盔甲如今有靈了,誓要為他主子報仇。


    這事初聽好像是這麽迴事,但細想便......


    另外,剛才那道影子又是怎麽迴事?


    隻見那黑盔甲抬起右腳重重跺了兩下,一股魔氣自黑盔甲暴漲而出。


    兩片胸甲上似有東西忽閃一下,再忽閃了一下,竟是一雙睜開的紅色的眼瞳!


    這紅色眼瞳比常人眼睛大了幾倍,一道紅光從瞳孔中直射出來!


    “閉眼!”


    徐清風一聲大喊,同時先閃到雲翎身邊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眸。


    老客和白皓藍隻覺眼前一道紅光閃過連忙乖乖閉眼。


    木木則從最初群魔入殿便閉著,一直沒睜開。


    “閉眼也沒用。”


    一道溫溫柔柔的男聲響起,“該入的夢魘逃不掉。”


    被群魔圍在中間的幾人頓覺天旋地轉。


    老客、白皓藍、雲翎,木木接連倒下......


    徐清風心道:大意了,真是糟糕。


    …………


    “晏郎今兒還怎麽沒來戲樓?今晚不是該他的《望江亭》嗎?”


    客長卿掀開化妝室的門簾著急地打眼掃了一圈。


    正好看到了之前幫忙送信的小師弟。


    他手邊整理著一箱子戲服,木然道:


    “晏郎被福王世子請去了。”


    自打和晏春曉吃了頓年夜飯後,他老來戲樓找晏春曉。


    晏春曉也準許他來。


    一來二去,戲班子裏的人也都認識他了。


    “他去福王世子那兒了?唱堂會?”


    客長卿茫然地問,昨日沒聽他說起啊!


    小師弟白了他一眼,沒再吭聲。


    有個武生扮相的嘿嘿笑起來,笑了一會兒道:


    “對,去唱《西廂記》了!”


    另一個剛唱完花旦的聞言,一邊摘下鬢邊的珠花,一邊陰陽怪氣地尖著嗓子道:


    “哪兒啊,明明是《幽媾》!”


    小師弟猛地一關箱子:


    “你們少胡說!師哥何時對那福王世子有意,明明被他強請了去!”


    花旦道:“小孩子家的你懂什麽,這叫猶抱琵琶半遮麵,半推半就.......”


    “你敢扔我戲服!”


    “我還要撕爛你這張嘴呢!”


    化妝間頓時亂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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