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帶著兩人進了山門,還是去了她從前的屋子,和離來的很突然,所以白璃還住著白琳的屋子。


    在半山腰的熙攘山林之間,僻壤開來的一塊平地,往日白琳會在那裏練劍。


    周圍還種著淺色的小花,不過都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靈力影響,還有一兩朵倔強的盛開著。


    白璃將它們采了下來,離人間正旦不過兩月,許是堅持不了那麽久。


    可靈力維持的話,能堅持。


    白璃把花擺在了自己的屋子。


    所以江見眠進去的時候一眼看見了,她也知道,那是白琳種的。


    白璃肯定念著她。


    那又為什麽和離呢。


    白璃輕淡的目光一掃而過,指尖落在花瓣上,她輕唿一口氣,“白琳提的,不是我要和離。”


    江見眠拉著林青時坐了下來,還是之前的位置,院子裏的石凳石桌,不染塵埃。


    白璃連茶水都無心去收拾,空蕩的屋子像沒人住一樣。


    院子裏那棵樹,江見眠還記得,從現代穿越來,和林青時見第一麵,她就在樹下隔著夜色看她。


    “不像啊。”她有些驚訝和難以言明的複雜。


    白琳師姐不像是會說和離的人。


    倒是,白璃喝醉了說過和離的話,哭的如同淚人,分明是愛慘了,又踟躕不敢前行。


    “我們之前吵過一架。”白璃皺著眉說了這一句。


    “吵什麽了啊?”


    “她總是心不在焉,早出晚歸,最近宗門確實試煉很多,還有帶新弟子去曆練,我們都很累,但白琳尤其對我冷淡了些許,我以為是得到了就不想珍惜了,我也冷著她。”


    “可一日,白琳推開了我,她說,不喜歡我了。”


    白璃壓著聲音說完這句話,像吞咽了悲傷。


    她忽的抬眼看了一下林青時,很快挪開了,她說:“那時,我們才剛完全和好沒多久,眠眠,你懂什麽叫完全和好嗎?”


    她把問題拋給江見眠,江見眠看著白璃眼裏微弱的光,隨時會破碎一樣。


    江見眠唿吸暫緩,她明白白璃從前猶豫什麽,壽命有時,她覺得愛也會變。


    就像她父母一樣。


    臨了還落個兩看相厭。


    這就是成長環境,也會影響一個人的前進的選擇。


    完全和好,意味著,處於兩人之間的空間,被她填補了。


    她想試試,去讓愛長盛不衰。


    可惜,剛種下的花,陪她養花的人就走了,不留情麵。


    “師姐,你不懷疑嗎?”怎麽會突然就不喜歡了。


    “懷疑,可是想問什麽,她已經走了,連師父師娘都沒告訴,隻留下一封和離信,還說什麽,我可以另嫁!”


    白璃放在桌上的手用了力,有些泛白,然後連同麵容也蒼白無助了起來。


    江見眠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林青時視線從她指尖抬到臉上,忽然在右臉頰一側不太明顯的位置。


    好似看到了一點陰影。


    手心大小,像一片…魚麟。


    又或者是光線影響,白璃側臉間,就沒有了。


    “去找她,問個明白。”林青時聲音帶著不置可否的執著,很輕。


    白璃點點頭,她眼裏的光不盛,隨著唿吸明滅可見,她目光逐漸有了念想和堅定,“我也是那麽想的,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問個清楚!”


    江見眠又在她身上看到了從前的白璃,就那種不服輸,一頭撞南牆的死倔。


    “我幫你去仙界問問。”江見眠開口。


    白璃抬眼去看她,“能行嗎,窺探天機,是會有因果報應的。”


    江見眠倒沒有窺探天機的想法,她說,“三界,我都可以看看,用神力找一個人應該不難吧。”


    “好,那我先謝過阿眠,不管找不找得到,盡力就好,不要影響你們。”


    江見眠莞爾一笑,“我會的。”


    白璃垂眸間落在江見眠手背一閃而過的蛇戒上,她忽然說:“眠眠,你這蛇戒我似乎見過。”


    江見眠抬起手,她沒想到被白璃看見了,她看向林青時,“這好像是薑家的蛇戒吧。”


    溪晚送給慕予的定情信物。


    在冥冥之中,林青時送給了江見眠,完成了定情。


    “是。”


    她們沒有和白璃說過多關於她們之間跨越千年的糾葛。


    白璃卻說,“白琳好像和薑家有點關係,離間坊千年前的薑家。”


    江見眠猛然微驚,“薑家?”


    那個祖先和蛇妖有點關係的薑家,隔了好幾代也企圖孕育新的蛇妖的薑家?


    這關係突然就複雜起來了。


    白琳不是白璃半路撿來的師妹嗎,就連兩人成親時白琳身份也幹幹淨淨的。


    怎麽就和薑家有關係了。


    林青時也微微蹙眉,“薑家半蛇薑越,已經死了,沒有後代了。”


    白璃見兩人都不太清楚後續的模樣,她沉聲道,“蛇妖?那是龍,未化形的龍,難怪你們會認成蛇,龍爪被束縛,無形間竟然會被認為是蛇,蛇妖是薑家打的幌子,千年過去了,薑家本脈沒了,可分支還逐漸旺盛了。”


    “我們吵架前幾天,我聽見她和別人的談話了,聽見了一點,便去了解了不少。”


    所以她會聯想到白琳和薑家有關係。


    白琳為什麽要拋棄白璃,為了一個分支的薑家麽?


    林青時麵色有些微妙,她聯想到了別的,和江見眠對視一眼後,江見眠眼裏還是疑惑。


    可惜這事隻有林青時知道,那鎮壓在魔界封印的妖龍,妖族至尊龍杭,在人間還有子嗣。


    沒想到會是薑家,也難怪薑家想要奪取慕予的仙根,快速修出修為突破。


    龍麽,一切變得複雜又難言了。


    可修了龍身又如何,明赫在,沒人能把那龍杭放出去,他最純正的子嗣也不行。


    林青時壓著情緒,然後對白璃說,“你去薑家找過她麽?”


    白璃搖搖頭,“沒找到。”


    “或許,可以去問淵試試。”


    “問淵?”白璃顯示疑惑,臉上就多了幾分明了,她和白琳去過,不過那時她們是去曆練的。


    有幸的是,她還在那裏獲得了一個傳承。


    也是在那裏,白琳迴來之後,臉上一塊紅斑逐漸淡去。


    江見眠聽的雲裏霧裏,問淵?


    她問係統,係統說曾經是一個妖修的棲息地。


    還是個大妖。


    不過,已經早就沒落了,因為大妖死了。


    林青時眼眸微深,落在白璃側邊一塊小的陰影處,她伸手道,“可否讓我為師姐把個脈。”


    師姐…白璃想隨江見眠叫,也是應該,但她聽白瑤說她才輪迴,也可以喚一聲師姐了。


    “眠眠方才把過了。”


    聞言,江見眠就想起了,她壓著眉眼問,“對了,你信上的一抹血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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