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青絲滑過指縫,江見眠抬眼去看林青時,她又恍惚般看到了一縷白發。


    但又可能是天邊莫名的一道光照耀下,讓青絲發白的瞬間一閃而過。


    江見眠抬眼去看,玄院不過三個院子,兩旁樹蔭掩映,好似比之前看著精神不少。


    那一束光便是從天邊熙熙攘攘落在樹葉頂端,更像是一種滋養。


    廣而淺薄,把樹林都包裹嗬護起來。


    她才發現這些淺淡的光來自於魔神殿中間那棵參天的藤蔓,枝葉變綠了,綠意向上觸摸天空。


    “魔樹修複了嗎?”她問林青時,手裏還把玩著這她的指頭。


    林青時迎著一抹淺色的光,剛好落在她肩膀上,她輕聲說:“還需要六天。”


    道路越走越窄,因為前麵便是林青時的院子,樹林也在那一瞬,聚集的光更多了些。


    江見眠在照到光的一瞬,她目光愣怔住了,因為她似乎看見了那滿頭青絲化成白發,枝頭的冷白雪色具象化了。


    林青時眼眸裏是她,可白發化雪,又好像隻有眼裏還有她,因為太過冷漠和高高在上。


    白發讓她觸不可及,又讓她多了讓人心疼異常的寂寥。


    “你頭發變白了……”江見眠吞咽了一下,話語有些艱難的問出口,她眉心也皺了起來,“為什麽?”


    她有個不好的猜測扼住了她的咽喉般,交換唿吸也慢了起來。


    手也不自覺握緊了她的。


    林青時感受到手心的力度,她的手沒有鬆開,而是反向牢牢握著她的。


    她們緩步走向小院,門口花草還很茂盛,可惜她無心理會。


    因為她在人間尋找一個人五十年。


    “沒有,阿眠,我頭發沒有變白,許是你看錯了。”林青時唇角掛著一抹被陽光照過的笑容,是從樹梢穿過來的。


    隻一步,那光又照到了地上,從她唇角落在泥麵裏,很寡淡的一束光。


    江見眠眨了一下眼睛,“林青時。”


    她聲音很輕,像在唿喚一個從舊時代來的人。眉眼帶著輕淡的憂色。


    她的一絲茫然在冷而豔的麵容上栩栩如生。


    “阿眠,怎麽了?”林青時聲音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江見眠淺吸了一口氣,唇角還掛著一抹笑容,但眼神像是把她看穿了。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林青時眼眸微凝,她垂了一點眸子,然後說:“沒有。”


    江見眠還想問什麽,但腳步已經跨上了台階,她站在台階上,分明兩人的手還握著,她卻察覺一絲冷氣在手心縈繞。


    垂首去看林青時,她兩旁是因為無人看管而肆意生長的花草,有的已經不足以滿足在那小小的花盆裏。


    開始鑽破石壁,將牆壁都包裹起來了,攀附著又大方的生長。


    不在乎任何目光的生長。


    林青時就站在那牆壁之間,準確來說,她們都在。


    江見眠晃了一下兩人交握的手,“我數到三,你不說的話,我就鬆開了。”


    鳳眸裏藏著淡淡的認真。


    林青時眼眸微抬,眸色深了些,是含了一口歎息的目光。


    “阿眠,等魔樹修複我再告訴你好嗎?”


    江見眠手心微微用力,準備擁住她,她不說,她便推開她。


    可她擁住了,林青時像早就準備好,又根本對她不設防,她輕輕一用力,她就在她懷裏了。


    她眉眼的雪,第一次灼了她的眼睛。


    “不說,我就真的鬆手和推開你了。”她在小小的撒謊,嘴上推開她,眼裏分明在接納她。


    林青時指尖摩挲了一點,蹭到了她的手心,“我頭發,確實變白了。”


    她聲音有些踟躕。


    江見眠伸手去撫摸她的青絲,“我看看。”眉眼帶了不置可否的認真。


    林青時眼睫微垂,在抬眼,眼神都不對了,多了一絲冷漠和邪氣。


    青絲在江見眠手中輕輕飄動了一小下,再垂落的時候,化成了雪色。


    銀白的長發,證明什麽呢……


    江見眠唿吸一滯,白發的林青時像是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她又變成讓她一步三迴頭流連的白雪。


    可那白雪是不被陽光照到的,所以很冷漠。


    她眼眶紅了一下,“為什麽會變白?”


    林青時抬手去握住江見眠的手,也包裹了她手裏屬於她的一抹白發。


    她指尖微動,白發又恢複了,一縷墨發乖順的躺在她手心。


    “白發才是我修魔的狀態,我用靈力壓製住了。”一句話打破了江見眠的猜測。


    她以為是因為她,但似乎也確實是因為她,因為她的心魔分明來源於她……


    “因為看見我……”江見眠吞咽了那個字,她要開始無比惜命了,“所以才變成這樣的嗎?”


    是,因為她有過尋死的念頭……


    林青時沒有迴答,心底的聲音不適合再說出口了。


    她牽著她往前走,進了屋子,“阿眠,隻是短暫的,我修魔成功以後,會變迴去的。”


    她聲音放柔和了些,安撫一樣。


    江見眠目光在她頭發上流連,眼尾還是有些紅,她忍著落淚的衝動,“真的嗎?”


    林青時聲音清冽好聽,“當然是真的。”她在她頭頂輕輕的說著,像一股綿長的風。


    江見眠眼睛很濕潤,她撲到她懷裏,用她的衣衫蹭了蹭眼睛,臉頰沾了她的發絲。


    “三千青絲,你要我怎麽還啊?”她腦海裏閃過這句話,所以還是她的緣故,可她能做的隻有追隨她。


    “所以,你不願意讓我進魔神殿。”她仰頭去看她。


    林青時輕聲說著,有些些無奈,“一半原因,可你進去確實會影響你的修為。”


    江見眠其實還有些疑惑,她能感覺到身體裏像有無窮無盡的靈力。


    就像是有一股泉水在滋潤著自己,她分明沒有修煉,卻進步神速。


    尤其是來到魔界以後,她感覺身體有用不完的精力,在吸納這裏的一切。


    像開了掛一樣。


    她伸手去探林青時的手腕,“你把靈力給我了?”


    很充沛的靈力,但很強勢,因為染了魔氣。


    林青時看她略帶緊張的模樣,抿了一下唇,她說:“沒有,但我們有幻媚。”


    江見眠卻狐疑的看她,“可我不是輔體嗎?”


    林青時眼眸抬起,認真的看她,“幻媚已經修煉到一定層級了,我們在共同進步。”


    江見眠眼睛像小兔子一樣,眨眼看她,就更像了。


    她記得白伯伯說過,幻媚修至巔峰,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修為會提升很快。


    所以,她們那麽快修到巔峰了嗎?


    江見眠覺得事情太過順利了。


    “修複魔樹,虧損靈力也很累,你快些休息,還有六日,我也會好好修煉,爭取我能夠趕上你。”


    但貌似不太可能,江見眠隻希望魔樹快些修複好,這樣離完成任務又近了些。


    她們也好迴到現代。


    她很好奇,這個世界本來的麵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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