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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杏語毫不猶豫點頭:“去!”


    周圍那些不明事件真相的人見一陣劍拔弩張最後竟然是這樣一個收尾,無不發蒙。


    “這——為什麽史小姐沒有治那人的罪?”


    “不說其他,就是他命人斬殺了袁老這件事,對於此時的馳原城來說就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


    “你還不清楚嗎?絕對是這人擁有深厚的背景,不然你以為孫家等豪族為何突然與他為伍?”


    討論的人在繼續討論著,邵成豪等千騎的事情就多了。


    在史杏語出現之前,他們就分散出去了五百人。他們兩兩一起行動,任務是告訴之前跑掉的所有護衛:隻要跟隨渝州軍一起禦敵便可以既往不咎。


    所以這一會兒,一直有護衛從各個小巷子冒出來,然後跪在大道中間。


    再加上原來拿著鋤頭、扁擔等站在楊風青身後的年輕男子們,楊風青的身後已有萬餘人。


    史杏語的眼眸不時掃著後方那些人,特別是三千餘精壯的護衛,眼裏滿是無奈。


    在常山軍到來之前,他們為了得到最多的士卒,用盡了所有辦法征集士卒,可很多年輕男子卻偷偷躲藏。


    至於城裏的豪族,在北宮龍因沒有在城裏的情況下,他們根本就不理會刺史府的征招,反而還偷偷將本應去守城的年輕男子吸入進自己的護衛隊裏。


    可如今呢?這些精明的豪族竟然主動將所有護衛給楊風青統領,還有那些躲藏的年輕男子,更是不知吃錯了什麽藥,之前有盔甲與兵器可以拿不拿,如今拿著扁擔等非正規的兵器站在楊風青身後,一副唯命是從的模樣。


    楊風青將裘梓彤拉到前麵,她的小手還拉著他的衣角,看得史杏語又是一陣心驚膽戰,這麽膽怯的一個小女孩,真能治好龍因嗎?


    隨著一個更大的疑惑出現在她的腦袋裏,這個小女孩和楊風青是什麽關係?


    “你先去城主府待著,過一會兒我過去找你。”


    “啊?是,師傅你可要早些來找我。”


    裘梓彤的小臉很糾結,可還是慢慢地鬆開了小手。


    史杏語:“......”


    她感覺自己以前對楊風青還是太不了解了。


    “嗯。”


    楊風青對邵成豪點頭,邵成豪對身旁四名士卒揮手。


    四名下馬跑到史杏語身旁,裘梓彤也比較有經驗了,在四名士卒的護衛下離開。


    楊風青翻身上馬,對還愣在原地的史杏語道:“還不快些,你是想等防線破了再過去嗎?”


    “啊?跟我來。”


    楊風青對後方招招手:“隨本將軍來。”


    “是!”


    萬餘人揮舞參差不齊的兵器,緊隨楊風青而去。


    兩側的老弱病殘以及女子們,互相望著,又慢慢消失於這一片地方。


    馳原城南北長十裏,東西寬十一裏,石塔距離城南有七裏。


    在距離石塔還有一裏時,眾人已經能看到石塔的情況。


    石塔四周濃煙彌漫,有些火焰躥升到了數丈之上,從石塔內傳出陣陣慘叫。


    最前方的馬車,史杏語跳下馬車:“父親!叔叔!嗚嗚——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


    來這的路上,楊風青已經與史杏語粗略地了解過是什麽情況,自知自己這麽點雜牌軍不可能硬抗得了近十萬常山軍。


    不過在知道了常山軍的將軍是李胥後,他笑了。


    “成豪,你率所有將士去解救馳原守軍,切記不能與他們正麵接觸!”


    “啊?那公子呢?”


    “聽我命令!”


    “是!所有人跟我來!”


    “我也去!”


    史杏語救父心切,沒有多客套什麽,跟隨邵成豪離去。


    當萬餘人跑走後,楊風青翻身下馬,拍拍白雲神駒的背上:“你迴城南去。”


    “唳——”


    白雲神駒跑到一旁的房屋之間,一雙大眼睛看著楊風青。


    楊風青沒有再說多餘的話,腳下如帶上了彈簧,往石塔那邊急速奔去。


    當他到達石塔的右側不遠時,能聞到空氣中一股怪異的味道。


    應該說是香味,但知道了那是炙烤熟後什麽散發出的味道,就沒有人覺得是香味了。


    楊風青沒有太多的情緒,那裏麵死的人有很多他從未見過,他又不是聖母。


    越過石塔,前方的房屋之間都是常山軍士卒。


    他們幾乎是緊挨著站立,看這情形,除非楊風青是蚊子,不然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越過防線,無異於癡人說夢。


    “該怎麽過去呢?”


    楊風青仔細看過,還沒想到辦法,石塔下發出了道道驚叫。


    “不好,馳原援軍到了!”


    “他們的人太多了,快先退!”


    “救命!”


    楊風青不知道邵成用了什麽辦法讓常山軍士卒誤以為馳原守軍很多,不過這不正好嗎?


    什麽事他都明白,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他前方的常山士卒因為中段的崩潰,也開始往後收縮,這等好機會,楊風青當然不會錯過。


    借助房屋形成的死角,腳下生風,越過壓在陷阱上的大木板,手腳並用,如靈猴攀岩,翻進最右側民宅的院子裏。


    沒有片刻停息,登上房屋的樓頂,而此時常山軍士卒距離他已經僅有兩丈許。


    因為是中段發出的叫聲,所以常山軍士卒幾乎都在看中段。


    當他們往後退到又一排房屋時,房屋以及院子將他們分成了很多個小塊。


    楊風青如雄鷹撲食,從房屋頂部一躍而起。當最右側數十名將士發現他時,他已經落進他們之間。


    “這裏有馳原軍!”


    噗噗噗——


    “啊啊啊!”


    “他不是人!”


    “救命啊!”


    這一片響徹慘叫聲與肢體斷裂聲,離這最近的常山軍士卒往這吼叫:“你們那邊是什麽情況?”


    “快往後退,過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快,不要亂!”


    楊風青飛快換上一套常山士卒的衣服,並從一個士卒的傷口舀起一把鮮血,胡亂往臉龐和衣服塗抹,往後奔去。當他跑過這一排房屋時,左邊有上千名常山士卒正往這邊跑來。


    楊風青腳下拌蒜,往那些士卒摔去,在落地之前,他還仰頭用驚懼到帶著哭腔的聲音大喊:“都死了,都死了,來了好多馳原守軍。”


    那些常山士卒還沒跑到他前麵,聽了這話,哪還敢往這邊跑,掉頭就往左邊或者後麵跑。


    楊風青眼底閃過無奈,心中吐槽道:“我還想假裝暈倒,讓你們將我扛過去呢,看來還得我自己跑過去。不過,嘿嘿——”


    於是乎,常山軍士卒便看到了一個衣服胸口有一個血淋淋的傷口,滿臉鮮血的家夥,以比他們更快的速度往北城門跑去。


    跑的時候,還用那比他們很多沒有受傷的人更高亢的聲音吼叫:“不好了,渝州數十萬大軍來了。”


    “救命啊,我還不想死,我上有老下有小,快救救我啊。”


    “兄弟,不要跑,救我,救我啊!”


    “啊!”


    很快常山士卒就有了一個驚天的發現,那個癲狂的身影整的就一個死神。


    他從最右側靠過來,隻要被他接近的士卒,在他們被房屋間隔開後,一定會發出一道道慘叫,等他們再匯合在一起時,最右側便隻剩下那個癲狂的家夥了。


    看那個已經全身紅色,就連眼睛都是紅色的家夥往他們大唿小叫地靠過來,最靠近楊風青的那群士卒一哄而散,比看到了鬼還要害怕。


    “啊啊啊!不要過來!”


    “求求你,嗚嗚——我還不想死。”


    “饒命啊!求求你饒命啊!”


    此時的情況太過混亂,他們完全沒有想過那些死去的將士是被這個瘋癲的身影幹掉的。


    話說就是情況不這麽混亂,也沒有誰會“傻傻地”將那些士卒的死往楊風青身上扯。


    因為他們每次被間隔的長度不過一個院子,走完那點距離所需要的時間,一個人要殺死數十士卒無異於癡人說夢。


    就算楊風青的喊聲再大,但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在他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後,一開始還能有序往後退的常山軍全線崩潰。


    “啊啊啊!渝州二十萬大軍來了!”


    “快跑啊!都死了!”


    “嗚嗚——我還不想死。”


    在交戰區後一裏的李胥看情況正往他所希望的發展,正要下樓,就看到形勢突然劇變,速度之快,讓他的腦袋都沒能跟上。


    “這——這——這是什麽情況?”


    他身後的十餘名將領也是麵麵相覷,他們攻城略地這麽多年,什麽情況...這情況還真沒見過。


    “聽聲音好像是渝州來了二十萬大軍。”


    鏘——


    李胥猛地拔出了佩劍,一劍砍在說這話的將領身旁。


    噗——


    木頭應聲而斷,部將一個哆嗦,撲匐在地:“大將軍饒命!”


    “渝州有數十萬大軍還在天雄島,僅剩的將士幾乎被鷹作棟率領衝進遼東,你以為渝州的大軍是無怨無盡的不成?”


    “末將知錯,隻是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還能是怎麽迴事,是有人讓大軍驚變而已。退守城門,整頓大軍!隻要大軍情緒穩定,不管什麽花樣都沒有用!”


    “是!”


    李胥收迴佩劍,望著煙霧更濃的石塔恨恨轉身:“楊風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我們等著瞧!我們走!”


    “是!”


    李胥等常山將領當先往城門趕,他們還要攔下這些受驚的將士,以免他們直接退出城去。


    很多常山軍士卒不知什麽情況,戰線就突然崩潰了,與他們一樣的還有邵成豪率領的萬餘人以及被石塔上有幸沒被燒成臘肉的一部分馳原守軍。


    “將軍,這——這是怎麽迴事?”


    “不知道。”


    他有猜想,但他不會說出來。


    先不說他就算說出來,很多人不會相信,他還會在這些人心裏留下一個阿諛奉承的形象。


    最重要的是他還不明白楊風青有什麽打算,而且不確定這些人裏麵是否有常山軍的探子。


    史杏語就沒有想那麽多,她一直在一旁指揮千餘人滅火。


    當火勢完全消失後,她就要往石塔衝進去,還好邵成豪攔住了她。


    “別急,”


    邵成豪指了指士卒潑下一盆冷水,就會想起嗤嗤聲和冒白煙的石頭:“若是被燒傷,以現在的情況很難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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