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剛亮,漠燭隔著房門跟蘇清塵交代了一聲就徑直出門了,經過院裏的槐樹,也沒看一眼那隻白狐妖。


    漠燭離開後,白狐妖抬頭望了望門口,又望了望神台內。


    不過一會兒,大祭司又來代替漠燭打理神廟事務了。


    一推開門,又是一陣濃烈的白狐妖的妖氣。


    大祭司往槐樹上貼上了第五十張辟邪符。


    還在樹下躺著的白狐妖輕蔑地翻了翻白眼,這時,大祭司湊了過來。


    “這是什麽?”大祭司看著槐樹下的一個窩不像窩,籠子不像籠子的奇怪物件。


    “神侍大人沒有交代留下這東西,應該是要扔掉的,神廟得保持整潔,嗯。”


    大祭司一邊分析,一邊肯定了自己的說法,然後動手把原本就不穩固的窩拆得稀碎,扔進了垃圾簍。


    小白狐在窩被拿起來的時候就掉到地上去了,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的家被拆了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過多時,蘇清塵便坐上了神台,開始了一天的神務。


    打理好神廟的衛生,大祭司上了三炷香,並給神明說道:“儺神大人,我還需去儺園給巫醫做今日的法事,需要離開一個時辰,法事一結束,馬上迴來,還請見諒。”


    敬完香,大祭司便離開了神廟,雖然今天應該不會有城民來請願,但還是為城民們留了門。


    小白狐在大祭司離開神廟後就化成了人身,他在院裏踱著步,然後便步入神堂內,在神前跪了下來。


    “大人,可有何事吩咐小妖去做的?”


    白狐妖笑靨如花也掌握了分寸,沒有離蘇清塵特別近。


    “跟我說說你的愛人?你不是要找他嗎?”蘇清塵說。


    “哎……”白狐妖先是歎了口氣,又不自主地看了一眼供桌上的幻靈草。


    “小妖……是帶著上一世的記憶轉生的。”白狐妖緩緩開口。


    “小妖和小妖的愛人,在死前都在手腕上留了月紋。”


    說著白狐妖撩起自己的袖口,給蘇清塵看了看。


    無論是神和還是妖,如果想要把記憶留到下一世,都會在身上留一個紋印,當紋印因為這一世新的機緣被觸發,他們便會想起上一世的記憶。


    “你是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蘇清塵問。


    “恢複記憶前,小妖總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好像應該知道一件什麽事,但又無法知曉,於是我想到去采幻靈草去請求神明的幫助,就在我采到第一束幻靈草的時候,我便恢複了記憶。”白狐妖認真地迴答。


    “哦?”蘇清塵聽得挺有興致。


    “小妖前世的愛人,他是因小妖而死,如今,小妖時日不多,希望能在死前,見到他一麵,前世是我對不起他,這一世,小妖不想再留遺憾。”


    白狐妖似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說著眼睛開始含淚。


    蘇清塵認真地聽著,忽然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妖氣。


    白狐妖眼含淚水,仰望著蘇清塵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的前世,看著蘇清塵眼神開始渙散,在神台上搖搖欲墜。


    “大人?”白狐妖試探著喊了一聲。


    沒有迴應。


    “儺神大人?”白狐妖又喊了一聲,他的眼神已經變得狡黠。


    蘇清塵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白狐妖邪魅地彎了彎嘴角,跳上神台,捏著蘇清塵的下巴。


    “比上一位神明還要美啊。”白狐妖認真端詳了起來。


    整個神廟妖氣彌漫。


    白狐妖從蘇清塵的臉慢慢地婆娑到脖子,“好美的脖子啊……”


    白狐妖有些貪戀,張嘴便向蘇清塵白皙的脖子咬了下去。


    尖銳的犬牙刺入蘇清塵的皮膚。


    忽然,白狐妖的脖子被蘇清塵擒住無法動彈,他趴在蘇清塵脖頸間大驚。


    蘇清塵靠近白狐妖的耳朵,決絕又輕蔑地說:“我跟你說過……冒犯神明者,死。”


    隨著蘇清塵那一個毫無波瀾的“死”字說出,白狐妖沒來及有任何的辯駁,直接魂飛魄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神廟中的妖氣也瞬間消散。


    蘇清塵看著盛滿幻靈草的木盤,隻是右手一伸,全部在靈火中化為煙塵。


    還在儺園的大祭司似是有所感應,仰望著蒼天,深深唿了一口氣,眼淚奪眶而出。


    而身在王府的漠燭,更是馬不停蹄地往神廟趕。


    他衝進神廟,又衝到神台前。


    “這麽早就迴來啦?是不是感……?”


    蘇清塵心情極好,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就被漠燭一把摟進了懷裏。


    “怎麽了?”蘇清塵不明所以,他感覺到漠燭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這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我已經……”蘇清塵又嚐試說了一句,但是話剛開口就被漠燭抱得更緊了。


    蘇清塵不知道墨燭為什麽這麽不安,他伸手抱著漠燭,用手撫了撫漠燭的背,然後啞著嗓子說:“我快要不能唿吸了……”


    漠燭聞言,瞬間鬆開了一點,但還是那樣抱著蘇清塵不撒手,他身型高大,抱著蘇清塵勢必有一部分力量是壓在蘇清塵身上的。


    “你太重啦……”蘇清塵有些抱怨,他現在還不知道漠燭這是怎麽了。


    “可是王府有什麽事?”蘇清塵問。


    漠燭也沒有迴答,蘇清塵還沒說下一句,便感受到什麽熱熱的東西流淌在自己的脖子上。


    眼淚。


    蘇清塵冷靜了下來,他摸了摸漠燭的頭,輕柔地說:“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漠燭微微起身,手掌移到蘇清塵的脖子,大拇指輕輕摸了摸白狐妖留下的傷口。


    “這個呀!”蘇清塵很爽朗地覺得自己發現了原因。


    “早就好了呀!當時就好了,我還能讓他給我往狠了咬不成!”


    “我都不想告訴你我當時有多勇猛果斷,我還真是適合當懲治妖孽的神明啊。”


    蘇清塵對自己地表現真是滿意極了,但漠燭臉上卻沒有好臉色。


    “怎麽了?”


    蘇清塵不太能理解現在的場麵,這可是大家一起努力了五十天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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