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的鬧劇一直以微妙的方式在城中存在著。


    城民們一邊憂慮城中人的命運,一邊又因為大祭司的一句“我用性命擔保”而保持著希望。


    最近的神廟,持續著日出關門,日落謝客,隻是神侍不知去向,都是大祭司代為操持神廟的日常事務。


    “大祭司,今天又是你在啊?”每日都來請願的向婆婆跟大祭司打了打招唿。


    “是啊,向婆婆,今天又來啦。”大祭司一邊把燭火撥了撥,一邊迴答。


    “我在神前說過,我會每天都來的,我的誠意,一定會被儺神大人聽到的。”


    “會的。”大祭司替向婆婆點了香,遞給了她。


    “謝謝。”向婆婆接過香。


    向婆婆認真的請完願,又磕了三個頭。


    “大祭司,你說……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疫病消除嗎?”


    神前的燭火忽閃了幾下變明亮了一點。


    “會的,明年,會是一個好年。”大祭司很肯定地跟向婆婆說。


    “嗬嗬嗬嗬,大祭司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向婆婆確實開心了不少。


    “有儺神大人庇佑,放心吧。”


    “是是,那我今天就先迴去了。”


    “慢走。”


    送走了向婆婆,大祭司又感覺到一陣邪氣,這已經持續好幾天了,幾乎都是這個時辰。


    “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大祭司咒語一出,一張辟邪符從他掌中飛出,牢牢地粘在了院裏的槐樹上,然後他又繼續處理寺廟內的事務。


    然而在蘇清塵的視角。


    白狐妖以獸身在寺廟外匍匐著,並且銜來了劇毒的幻靈草。


    這是妖怪用來向神明表明虔誠之心的信物。


    此草一般生長在荊棘叢生的懸崖邊,且需要祭出自己的靈力和血液才能采得,如若連續七七四十九天拿此草供奉,一些妖怪則能夠得到豁免,進入神廟請願。


    眼前這已經是第十五日了,門口的白狐妖明顯沒有了第一日的氣焰,它隻是每日默默地銜來幻靈草,然後一臉疲倦地在地上趴一會兒,不會有任何逾越地舉動,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沒有得到神明的啟示,它便會緩緩起身耷拉著頭離開。


    又是一個緋紅色的傍晚,大祭司完成了一天的內務,向神台磕了三個頭以後,便關了神廟的門,離開了神廟。


    “哎呀,又是一天!”蘇清塵從神台上跳了下來。


    “今天加了32條請願,之前一共記了412條,完成了170條,漠燭給巴山婆婆轉了12條,給天狼山神轉了8條,啊,又被退迴來3條,那麽現在一共還剩……”


    蘇清塵一邊翻著請願簿一邊計算著自己欠的賬。


    “嗞……”門外傳來一聲很輕微的火焰聲。


    蘇清塵興衝衝地躲到神廟門後,等著漠燭推門而入。


    然而蘇清塵已經等了一會兒了,漠燭還沒進來。


    “你怎麽還不進來?”蘇清塵隔著門問。


    話音剛落,漠燭便推門進了神廟。


    蘇清塵探頭往門外望了望,“幻靈草毀了?”蘇清塵問。


    “嗯。”漠燭淡淡地迴答,背對著大門把門關了起來。


    毀掉白狐妖的幻靈草是漠燭每日的例行事務。


    “你剛剛在外麵幹什麽呢?為什麽這麽久才進來?”


    “呃……”


    “吞吞吐吐,你幹什麽了?老實交代。”


    “我……我給儺神大人帶了盆墨蘭。”


    漠燭低聲說著,緩緩把藏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手上一盆開得正盛的墨蘭。


    “哦,給儺神大人的,儺神大人在那兒。”蘇清塵指了指神台上的儺神像,又接著說:“放在供桌上吧。”


    漠燭沒有動,隻是把墨蘭往蘇清塵跟前湊了湊。


    “要我幫你放啊?”蘇清塵沒接,揶揄道。


    “送……送給大人的。”漠燭有些難以啟齒。


    “那我就接著吧!”蘇清塵愉快地接過了漠燭手中的墨蘭。


    “真好看。”蘇清塵甚是喜歡。


    “今天是什麽日子?你怎麽想到要送我這個?”蘇清塵還是有些好奇。


    “就……就是城北一個賣花的婆婆,說……這個放在家裏,好。”


    看著漠燭別扭的模樣,蘇清塵也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很好。


    “那肯定好,這花兒這麽好看,儺神大人我呀,看著每日都開心了,這城中啊,一定會好事連連的。”


    蘇清塵一邊說著,一邊把花拿到了供桌邊,把燭台往兩邊挪了挪,墨蘭被放在了正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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