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遠就是散憂穀了,注意埋伏。”


    “是。”


    雖然行軍前就已經布置過戰術了,臨戰在即,蘇清塵還是再次提醒了一下。


    漠燭緊跟在蘇清塵身邊,緊緊關注著前方的是否有異動。


    “魏拙仙軍!”


    昨天的守衛開朗地出現在漠燭身邊並小聲又熱情地打了個招唿。


    “你如何得知我姓名?”


    “啊?全軍都知道了啊,你的長相和你的姓名。”


    聲音雖小,但就在旁邊的蘇清塵還是能聽到的,輕笑著問:“魏小仙軍已經交到朋友了?”


    “沒有。”漠燭不管友軍死活地迴答。


    “清塵神官!”


    守衛先向馬背上的蘇清塵行了個禮,又小聲對漠燭不滿道:“怎麽不是朋友了?昨天聊了那麽久天呢。”


    漠燭一邊行進一邊目視前方,完全沒把守衛放在眼裏。


    “你聽得見又會說話你為什麽不理我?”


    守衛從昨天漠燭離開就越想越氣,今天終於找著機會問。


    結果漠燭還是沒理他。


    “哎?你這樣是不行的,你當妖獸的時候沒有規矩,但是在仙界了要講禮貌知道嗎?禮貌就是如果有人問你一個問題你得迴答他……”


    守衛的言語逐漸模糊,漠燭馬上警覺,但隻是一恍惚,異常的感覺又恢複了。


    身旁的守衛已經不再說話,隻是百無聊賴地跟著隊伍前行著。


    漠燭牽著蘇清塵的馬,抬頭看了蘇清塵一眼。


    忽然從前方一團黑色妖霧,直衝蘇清塵而來。


    蘇清塵大驚直唿:“漠燭!護我!”


    漠燭聞聲便朝著馬背上的蘇清塵一個散靈掌。


    “啊……”隨著一聲慘叫,蘇清塵化作一股黑煙消失了。


    幻境被破,蘇清塵隻見仙軍已經靜坐了一地,都是還被困在自己的幻境中,有些甚至因為無法抵抗幻境中的幻覺,開始化成白煙在逐漸消散。


    “神官大人。”


    漠燭唿喚著馬背上閉著眼睛的蘇清塵。


    見是沒反應,便學著其他仙軍的樣子席地而坐,然後魔源離開真身進入了蘇清塵的幻境。


    也是一樣就在剛剛行進的原地。


    “大人,奴想迴妖獸林?”


    牽著馬的漠燭說。


    “什麽?”


    “奴想迴妖獸林,過無拘無束的日子。”


    蘇清塵審視著漠燭,唿吸有些不平穩。


    “你不開心。”


    “是。”


    “……可以,等……”


    蘇清塵話還沒說完,牽馬的漠燭甚至連煙都沒冒,就直接“啊”一聲消失了。


    馬背上的蘇清塵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般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望著周圍。


    “漠燭!”他看到了在地上端坐著地漠燭喊道。


    漠燭隻是緩緩睜開眼睛,似是有些不悅。


    “大人,水妖的埋伏提前了,還在坐著的仙軍都被困在幻境中。”


    蘇清塵再向四周看了看,一些仙軍已經清醒,但是一些仙軍在消失。


    “結印。”


    “是。”漠燭迴答。


    蘇清塵下馬,和漠燭並坐一排。


    “無為無我,善魔結印。”


    咒語一出,一黑一白兩道光束從漠燭和蘇清塵的指尖散出,在空中融合,然後如暴雪般散開,覆蓋住了所有仙軍將士。


    不過片刻,很多仙軍逐漸清醒地站了起來,就像是完成了一場疲憊的夢,摸索著迴歸現實。


    “神官大人,有勞了。”


    武神官走到蘇清塵身邊說道。


    “情報有誤,前方我們要多加注意了。”


    蘇清塵提醒道。


    “是,容眾仙軍在此休整片刻,我讓虎豹靈獸再去探清情況。”


    “嗯。”


    武神官說完便去前方指揮。


    “你未曾進入幻境嗎?”


    蘇清塵很好奇漠燭怎麽有空進入他的幻境。


    “有。”


    “是不是我?”


    幻境通常都會出現被困之人最熟悉的人和環境,這樣才會甘願沉迷其中,將靈力消耗殆盡。


    “是。”


    “你是如何識破的?”


    “妖氣突襲,您在馬上,讓奴保護您。”


    “啊?”


    蘇清塵沒太聽懂。


    “我讓你保護我你就殺我?”


    “您會自己擋,不會叫奴。”


    “小貓!你是什麽時候比我還了解我的?”


    蘇清塵聽著有些高興就喊了聲小貓。


    “從小的時候。”


    漠燭認真迴答。


    蘇清塵還沒來得及問漠燭是不是在自己的幻境,就看見漠燭身邊的守衛小仙軍還在地上坐著。


    “漠燭,看看他,他還沒出來。”


    “喂,喂。”


    漠燭拍了拍他,嘴上叫的也一般友好。


    “大人,奴進去看看。”


    “嗯。”


    說著漠燭又席地而坐,身上的魔源進入了守衛的幻境。


    “父親,我在這兒陪您。”


    “好孩子,我帶你迴家。”


    一位穿著仙袍的長者牽著守衛的手,朝著密林裏走去。


    漸漸地,長者開始化為黑煙,他流著淚看著守衛。


    “不!不要救我!不要救我!我要我的父親!父親!”


    守衛死死抓著長者的手,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但最後,長者還是消失在密林前。


    幻境再破,漠燭睜開眼,盯著還沒清醒的守衛。


    “啊……”守衛瞪大眼睛,大口唿吸著。


    然後落寞地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我說了不要救我……嗚嗚嗚嗚……父親……”


    他把頭埋在手掌裏,整個人趴在地上,情難自已。


    “我是妖獸,……水馬獸。”


    漠燭有些不情願地開了口。


    “我們妖獸不懂仙界的規矩,我們隻會廝殺,如果是因為仇恨,則必須不惜代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是仙界將士,有何理由心甘情願死在敵人手中?你是唯一能為你父親報仇的人。”


    “不是那個由怨念拚湊的父親,是真的養育你的父親。”


    “隻有你,才能為他複仇。”


    漠燭把守衛從地上拉起來,看著滿臉淚痕的他,強調著。


    “嗯。”


    守衛紅著鼻頭輕輕嗯了一聲,眼睛不自覺往漠燭眼鏡裏望去,像試圖看清什麽。


    漠燭不得不想起自己現在是頂著一副怎樣的皮囊。


    “嗯就站起來!”


    漠燭不耐煩,自己先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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