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王岐申隻聽得木夏以近乎耳語的音量,輕聲細述:“大人,府中財政大權,實則掌握在王妃手中,而王妃她……似乎並不願動用府中銀兩,以作賠罪之用。”


    此言一出,王岐申的麵色瞬間凝固,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王妃她可知到底發生了什麽?”


    木夏極為緩慢的點頭。


    王岐申心頭猛地一沉,仿佛被無形之手扼住了唿吸,身形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若非木夏眼疾手快,及時伸手相扶,他怕是要踉蹌失態。


    王岐申不斷地撫摩著胸口,試圖平息內心的憤怒,口中喃喃自語:“王妃究竟是何等心思?此刻竟還拘泥於那區區銀兩,真乃目光短淺之輩!”


    木夏的神情與王岐申如出一轍,滿臉愁容,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淚來:“大人,咱們如今該如何是好?”


    王岐申痛苦而疲憊地望向床榻上靜躺的人,聲音低沉而沉重:“無論如何,也得懇求王妃拿出銀兩,先將這眼前的風波平息了。至於其他,且待王爺醒來再做計較吧。”


    木夏聞言,輕輕點頭,眼中滿是無奈與憂慮。


    隨後,兩人一前一後,腳步沉重地離開了房間。


    床榻之上,那人臉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與蒼白如紙的唇色形成鮮明對比,眉頭緊蹙,仿佛承受著無盡的痛苦與掙紮。


    他的唇瓣輕輕翕動,細若遊絲的低語在靜謐的空氣中迴蕩。


    倘若此刻,有人能輕手輕腳地靠近,將耳畔貼近那呢喃之處,定能捕捉到這樣幾句斷斷續續的話語:


    “朕……錯了……”


    “月兒……”


    “錯了……”


    ……


    京城之外,一處簡樸的農舍之中。


    孟亭月立於床榻旁,往著床榻上還未醒來的二泉。


    “王妃,您且先坐下稍等片刻吧。”燕紅輕聲細語,隨即搬來一方雅致的小凳,輕輕置於孟亭月身側。


    孟亭月看了她一眼,翩翩落座。


    適才,燕紅遣人來報,言及二泉體內殘留的毒素,在大夫的精心診治下,已徹底清除幹淨。若無意外,今日便能蘇醒。


    她聽說這個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就是擔心又出事端。


    聞此喜訊,孟亭月心急如焚,即刻動身趕來,生怕再有任何不測橫生。


    上次正是在二泉病情漸趨好轉,即將蘇醒之際,不幸再遭毒手。


    此番,她要親自守候,她倒要看看有沒有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上迴用來驗毒的銀針,可都悉數尋迴了?”孟亭月輕輕側頭,目光銳利如鷹,牢牢鎖定在燕紅身上,眼底閃爍著探究的光芒。


    燕紅欠身行禮,語氣中帶著一絲自責,緩緩言道:“迴稟小姐,奴婢已盡數尋迴,隻是其中一根,至今仍下落不明。”


    “那些銀針,可曾細細查驗過,其上是否有毒物殘留?”孟亭月的聲音裏透出一絲涼意。


    “奴婢已著人逐一檢驗,卻均未發現絲毫毒藥的痕跡。”燕紅答道。


    聞此,孟亭月的神色不覺又冷了幾分,“意識便是,時至今日,還未找到那個兇手?”


    燕紅感受到她語氣中的寒意,心頭不禁一顫,倏地跪下,“奴婢無能。”


    這四個字一出,孟亭月的臉色愈發冰冷,仿佛冬日裏凝結的寒冰,“太子府上下數百人,竟連一個下毒的小賊都無法揪出,真是令人齒冷。”


    燕紅跪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再次重複道:“奴婢無能,請太子妃責罰。”


    孟亭月凝視著燕紅,眼中滿是深深的失望與無奈。


    “去,將上次負責檢測毒物的那個丫鬟找來。”


    阿棗被人帶上來。


    “奴婢阿棗,叩見太子妃。”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


    孟亭月端坐於上,目光如炬,聲音裏不含一絲溫度:“說吧,那毒究竟是何人所下?你若肯指認幕後黑手,本宮或可網開一麵,饒你家人一命。”


    阿棗聞言,身子猛地一僵,頭顱低垂得幾乎要埋入塵埃之中,肩膀微微抽動。


    “奴婢……奴婢實在不知那毒是何時、由何人放置的呀!”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字字泣血。


    見此情景,孟亭月的眼眸更添幾分冷冽,“來人,此人玩忽職守,險些釀成大禍,致無辜之人於死地。即刻將其拖下去,依律杖斃,以儆效尤。”


    命令一出,廳內氣氛瞬間凝固。


    阿棗聞言,絕望之情溢於言表,她不顧一切地磕頭,淚水與汗水交織,哭喊著求饒,聲音淒厲而絕望。


    然而,孟亭月麵容冷峻,宛若雕塑,不為所動。


    燕紅看著阿棗被無情地拖拽而去,心中焦急如焚,卻束手無策。


    院中,哀嚎之聲與棍杖擊肉的沉悶聲響交織在一起,每一聲哀嚎都透著無盡的淒厲,直刺人心,令人心生寒意,不寒而栗。


    孟亭月輕輕垂下眼簾,麵容之上波瀾不驚,仿佛外界的殘酷與她無關,雲淡風輕之間,盡顯超然之態。


    片刻之後,院外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顫抖的告饒。


    “我說……啊……我說……”


    青靛步入屋內,步伐沉穩,緩緩彎下腰身,低語道:“太子妃,她已招供,是鄭管家命令她下毒的。”


    孟亭月的眼眸裏,波瀾不驚,未見絲毫訝異之色。


    “這等背主求榮,妄圖以毒手加害無辜之輩,太子府自是無容身之所。你且去,將她的賣身契解除了,直接遣送迴鄉,莫要再讓她踏入此地半步。”


    青靛微微點頭,隨即悄然退下。


    孟亭月的目光,悠悠轉至一旁的燕紅身上,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


    她捕捉到燕紅眼底尚未完全消散的驚懼與震撼。


    “本宮會向太子言明,你不適宜再留在本宮院中侍奉。屆時,自會讓太子將你安排至別處。”


    燕紅一聽此言,心中猛地一緊,驚駭之情溢於言表,慌忙跪倒在地,額頭連連叩擊地麵求情。


    娶王妃,而被精挑細選入府,專司侍奉未來太子妃之職。若此番太子妃不肯收留,她就無處可去,隻能被趕出府了。


    一旦被趕出府,她如何還能尋到一個如太子府一樣輕鬆的活計。


    她爹和哥哥若是知道了,會將她打死的。


    然而,孟亭月心意如鐵,任憑燕紅如何哀求,皆是徒勞無功。


    燕紅終是被帶走,周遭也隨之靜謐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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