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嬤嬤將匣子取來交給孟亭月,見孟亭月從匣子裏取出一本冊子,見那冊子時她微怔。


    冊子書封上無字,秦嬤嬤無端覺得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孟亭月輕輕垂下眼簾,猶如對待世間罕見的瑰寶,溫柔而謹慎地摩挲著那本泛黃的書冊封麵。


    那冊子在她手中仿佛承載著千鈞之重,待秦嬤嬤將果盤悄然移開後,她才緩緩將其置於小巧的幾案之上。


    指尖微微顫抖,猶豫片刻,終是鼓起勇氣伸手將書封掀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行行娟秀的小楷,字裏行間透著溫婉與欣喜。


    孟亭月隻是匆匆掃了第一行,便覺得眼眶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溫熱。


    “慶元十年,臘月,吾之愛女降生,恰逢窗外臘梅盛放,漫天飛雪飄落,皎月當空,繁星相迎……”


    “這字跡,好像是夫人的字跡。”秦嬤嬤亦是認出了紙上字跡,“難道這是夫人當年親手記錄太子妃日常點滴的冊子。”


    “慶元十一年,一月,亭月,孟亭月,明月姣姣,亭亭玉立。”


    “同年一月,滿月宴上囡囡抓了銀鎖,爹爹說囡囡同我幼時一般,未來定是一個從商的好苗子……”


    秦嬤嬤聽著孟亭月的敘述,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迴到了往昔歲月,心中感慨萬千:“那時候夫人似乎打算未來讓太子妃同她一樣學商學文,可誰知道……”


    誰料世事無常,後來蕭常樂早早便香消玉隕,而後孟亭月又因體弱多病,被困於閨閣中與湯藥相伴,亦無機會從商。


    秦嬤嬤那雙曆經風霜的眼眸,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隱隱閃爍著淚光,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好在姑娘現在成了太子妃,脫離了孟家魔爪,身子逐漸恢複如初。”


    孟亭月眼眶濕潤,任憑那淚水滑落,目光倔強不肯從那冊子上移開,直到眼前被淚水糊住,字跡模糊。


    秦嬤嬤見狀,心中焦急,連忙輕聲細語地勸慰道:“太子妃,您的身子還未痊愈,可千萬別再哭了。若是哭壞了眼睛,夫人知道了定要心疼不已的。這冊子又不會飛走,咱們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看。”


    孟亭月聞言,胡亂地點了點頭,雙手微微顫抖著將冊子合上。


    她瞧過了,她娘寫了大半本書,她一時間還真看不完。


    許多事都沒調查清楚,她的身體可不能垮,要死也要死在孟家人和清王後麵。


    秦嬤嬤將冊子收走後,她仍在用帕子擦拭麵上的淚水。


    青藍和青靛迴來後見她雙眸通紅發腫似兔子,嚇了一跳。


    “是不是有人欺負姑娘了。”青藍一著急,連稱唿都喊錯了,“是誰,我去替姑娘報仇。”


    孟亭月將人拉了迴來,“在府內誰敢欺負我,我欺負別人還成,不過是憶起傷心事,我沒事,你們方才調查的如何。”


    “郭大夫在仁心堂中並沒有逃跑。”


    “錦味樓那邊也沒有消息,已經派人去鋪子上問了。”


    兩人接連迴答。


    孟亭月微微頷首,“繼續盯著,若是有消息及時通知我。”


    孟亭月尚未來得及接收到錦味樓的絲毫訊息,卻不承想,皇後的傳召竟先一步翩然而至。


    沈允珩眉頭緊鎖,目光深深落在孟亭月那雙猶帶淚痕、略顯紅腫的眼眸上,一時竟無言以對。


    孟亭月自己也是始料未及,剛剛拭去淚水,便聽聞沈允珩帶來了皇後的召見。


    “若你身子尚未痊愈,孤便派人入宮同母後說明,改日再進宮拜見。”


    沈允珩的原因剛落,孟亭月連忙擺手,急切地迴應道:“不必,不必,我無礙的。還請夫君稍候片刻,容我更衣梳洗一番。”


    沈允珩頷首,抬腳出屋,“孤到前廳等你。”


    孟亭月抬手揉了揉臉,中閃爍著不容動搖的堅決,“青藍青靛,替我更衣梳妝。”


    上次就未能入宮拜見帝後,過了這麽久就,皇後都親自傳召了,她若是再不去豈不是太不識抬舉了。


    皇後本來就不喜她了,萬一因此生了惱,背後跟太子說壞話,她辛辛苦苦在太子心中精心營造的美好形象,怕是要付諸東流了。


    一番梳妝打扮過後,孟亭月如仙子般翩然來到前廳。


    沈允珩的目光在她身上輕輕掠過,隨即轉身,大步流星地邁向府門之外。


    孟亭月已經習慣他麵對自己精心梳妝毫無波瀾的態度了,揚唇挺胸跟出去。


    臭木頭,走那麽快做甚!


    孟亭月步出府邸的大門,沈允珩的身影亦然消失不見,唯餘一輛裝飾雅致的馬車靜候門外,淩肖則在一旁恭謹地守候。


    她輕提著裙擺,緩緩步入馬車之內,,瞧見沈允珩在馬車內閉目養神,她便也盡量放輕動作,悄然落座。


    橘紅色的晚霞如織錦般鋪展開來,偶爾透過輕輕搖曳的車簾,灑下斑駁光影。


    對於孟亭月而言,這是她此生初次麵見帝後,心中難免緊張。


    她輕輕唿出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目光堅定,似那即將奔赴戰場的勇士,忐忑又決然。


    “母後又不會吃了你,那般緊張作甚。”


    孟亭月聞聲側眸,發現沈允珩竟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眸,正靜靜盯著她。


    馬車內光線柔和而昏黃,使得她無法窺清沈允珩眼底流轉的情緒


    “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對皇宮心生向往和恭敬,初次入宮,心中自然會忐忑和緊張。”


    沈允珩聽後,再次緩緩合上眼簾,未對孟亭月的話進行迴複評價。


    按常理,太子的車駕不能輕易駛入宮闈。


    而今日,宮門外身著鐵甲的侍衛們一見車架上的標識,立刻整齊劃一地側身,讓太子府的馬車通暢駛入。


    馬車行駛在空曠的皇宮內,四周沉浸在一片幽寂之中,隻能聽見彼此淺淺的唿吸聲。


    “恭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下馬車。”


    尖細的嗓音劃破這份寧靜。


    沈允珩輕輕躍下馬車,隨即轉身伸手去扶孟亭月下來。


    兩人並肩行了一段路,才終於踏入那座雄偉壯觀的宮殿。


    大殿之內,象征著大周權利巔峰的兩人端坐於上,他們的身影在明黃色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威嚴而慈愛。


    “兒臣沈允珩,攜太子妃孟亭月,拜見父皇、母後。”孟亭月隨著沈允珩的動作,緩緩屈膝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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