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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用手撫上眼角苦笑;“是啊——罷了,那小子隨你處置了——但我有一點要求,若是不願留於京城與人爭鬥,就等此事了結之後離開。皇家不是養閑人的地方,司慶那小家夥從小同你一起長大你帶走也無妨。”他說完扭身往外走著,一邊走一邊說;“行了,人老了就是容易倦,我累了要迴去休息了。”


    子安輕笑走上前攙扶著李雲,剛才針鋒相對的談判好似從未出現過似的。


    送走李雲以後,子安伸手一招一個暗衛出現跪在他的身後,他冷著一張臉交代到;“三個月內,我要他方樂英在京城待不下去。切記做什麽都可以,但是不要傷到他,若是傷到他一根頭發絲,你們就提頭來見吧!”


    “是!”


    時間恍恍惚惚就到了兩個月後,靜溪別院在這日午後迎來了一位客人。


    來客與門口兜兜轉轉走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氣扣響這家的房門。仆人將門打開,仰臉並未有半點恭敬之意的丟下了一句;“我家主人不見客。”


    說完便想把門關住,平城趕忙用手止住門放下架子有些討好的說著;“小兄弟,我同你家主人是好友,拜帖再此。你可以拿去問問你家主人是也不是!”說著,把褐色的拜帖與橘色的荷包一統丟給那個小廝。


    小廝收手掂掂分量,扭身便去報信。


    這下才見到子安,子安捏著拜帖有些煩悶的按了按太陽穴,說實話他此刻並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平城。


    司慶站在他身後看出了主家的苦笑,輕咳兩聲打趣道:“若是殿下不想見,就讓我去把他轟走吧!也絕了您的心思,叫外麵那幫子傳渾話的小子們看看——咱們爺的態度。”


    眼見著司慶的話越說越飄,子安的臉就越來越黑。


    “行了,司慶!”子安沉聲說道,“你去引他過來。”


    “哦!”司慶十分不情願的迴答道。


    平城走進堂屋有些局促的看著他,好半天才開口,話未說半句臉上卻以通紅。


    “子安兄,你——你可否幫我?”


    “幫你什麽?”子安含笑問他。


    平城嘴唇開合,好半晌才說出話來;“有人在針對我家的鋪子,開在京城的鋪子貨源叫人斷了,整日有人來鬧事。我家根基在安陽,京城沒有路子。子安兄,我在京城隻認識你,你能不能幫幫我。”


    “先坐下,喝口茶!你額頭都見汗了。”子安招手,一旁的丫鬟將茶水端來放下。


    平城躊躇了一下走到一旁坐下,喝了一口茶渾身舒爽了些,而後清清嗓子繼續說道;“子安兄——”


    誰知剛開口就被子安打斷了,他含笑低語;“這邊有嚓紮朝貢的美食,你嚐嚐。”


    幫隨著他說話的的聲音,一旁走來了一個丫鬟,那丫鬟在平城的身邊放下一盤糕點就退開了。


    子安看著平城一臉尷尬的神色,覺著有趣;“平城可是第一次這般局促呢!真是可愛的緊。”


    “子安,不願幫我?”平城問著,眉眼間多憂色。


    子安拿著一旁的茶杯把玩著;“這茶杯安陽產的,這隻茶杯的窯變聽說隻有在本地才能燒製成。我起初不服輸,在這京都找了一家窯,讓他們給我燒。雖然也都有窯變,款式圖案也大都十分精美,可我還是不滿意。因為它們不是我想找的那種窯變,從那時我就明白了,有的東西他有地域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您是想讓我迴安陽?”平城氣結,這是兩人認識這麽久的時間裏第一次說敬語。


    子安輕笑,打了個響指;“是,還是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為何?”


    “我心悅你,這是在保護你!”子安起身給自己最喜歡的茶杯裏倒上茶水,走到他麵前牽起他的手將茶杯放在他的手心,“我什麽都願意給你,你來請我幫忙我真的很開心,覺得自己對於你是有些用了。但——現在因為我的關係,有一個人要動你,他若動你我便保不住你。所以——平城!你會安陽吧!”


    “什麽?”平城驚愕,“就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理由你不幫我?你讓我迴安陽鎮?高梓澀——你在說什麽胡話。”


    子安無奈聳肩,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伸手在一旁的茶水裏沾了沾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李濟青。


    “這是我的名字!你明白我的話了嗎?英兒!”子安從見他開始臉上的笑意就未曾消退過,此時更是染上了幾分狹促的意味,他很想知道麵前這人看到他的名字後會流露出何等有趣的表情。


    “皇子!”平城驚唿,手上的茶杯跌落,而後可能是明白自己的失禮連忙用手捂住嘴巴,而後似是覺得還有些不妥,連忙起身作勢要跪,卻被子安眼疾手快攔下。


    他臉上的笑意更重了;“英兒的反應果然有趣啊!你日後叫我濟青便可。”


    也不等方樂英答話,他便伸出一根食指抵住方樂英的嘴巴,繼續說道;“英兒聽話,迴到安陽你就安全了,我們不過萍水相逢日後,便再無聯係。於這京城一見不過黃粱一夢,君且去吧!皇家會在另一方麵補償你方家的。”


    方樂英睜大了眼睛看著李濟青的目光裏滿是不可置信,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別院的——


    李濟青看著方樂英的背影,神色說不出的落寞,司慶打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殿下,舍得嗎?”


    “不舍得能怎麽辦?留在這京城可是要命的事,他走我才放心。”李濟青微微晃著腦袋說道。


    司慶盯著他的背影目光灼灼;“殿下好像長大了!”


    李濟青聳肩無奈的說道;“都要長大啊!我起初見他便覺得這人活的太瀟灑了,那完全是我所向往的。司慶——背著所有人的願望前行真的好累啊!我真的想像他一樣做一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可以驕縱享樂,做自己喜歡的事。”


    司慶聞言垂下眼瞼將落寞掩去,但那聲音中的悲色是那樣的透明赤裸;“這天下又有誰能真正得償所願呢!興許殿下過上那樣的生活的時候,有不甘於落後想要向前奔波將世人不屑厭惡的眼神洗掉,換上自己所期望的憧憬羨慕呢!


    此刻的平城不就是這樣嗎?他若是不在乎那些鋪子就不會來找您,這般行徑不就是為了去出人頭地嗎?殿下,您什麽時候能明白。人生本就不是讓您自己選擇的,而是要看天上那掌控人生的神靈為您做了何等安排呢!”


    “梓澀,你怎麽這般刻板呢!”


    ······


    三日後,方樂英離開了京城,李濟青站在城牆上看著馬車漸漸遠行,心裏一陣的悲涼。


    好像無論何時,他都在看方樂英的背影,看他離開——他的背影好像是鏈接天庭的轉接口,李濟青不斷的伸手捕捉追逐,卻總是與之相差一瞬,無論他怎麽奔跑都追趕不上。


    於現實中他二人身份如雲泥,可在生活上他二人仍是彼此觸碰不到的天堂,越想靠近越疏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站在那人的身邊呢!


    “殿下,我們迴去吧!還有事情要辦呢!”司慶的話將他從繁雜的思緒牽扯出來,李濟青點頭。


    ······


    在李雲寢宮裏


    “你真的要離開?”李雲的手指敲著桌子,節奏遲緩沉重在空檔的寢宮裏顯得沉悶極了。


    “經過上次交鋒,我發現你是我諸多孩子中比較優秀的一個,國家交予你或許不能中興,但定會十分平穩。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李雲的話再次傳來,但是李濟青仍在看手上的一張奏表。


    懶洋洋的抬眼,望著李雲認真的目光,下意識的討饒;“父皇,您擾了兒臣吧!您不怪罪兒臣綁架太子太傅的事已經格外開恩了,在寄予厚望兒臣可要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說完把奏表放下,半開玩笑的說道;“有龍陽之好的君主!父皇不怕將您費心弄好的王朝搞得烏煙瘴氣的嘛!”


    “也罷,如此看來你是去意已決了!”李雲頹然後靠將脖子放在椅背高處。


    李濟青站起身拍拍莫須有的灰塵,行禮準備離開。


    “濟青我兒,你可知你如此選擇代表什麽嗎?”


    “不知!”李濟青動作僵直了一瞬,“但兒臣知道,若是我去!我會活成夢想,若我不去,這我承擔不起的願望將會將我壓垮。”


    “父皇,兒臣想要為自己而活!當年令您後悔的事,我不想再做一遍。


    太子太傅是個癡情的人能為您空等數年,方樂英不行——我隻能不讓自己後悔。”


    “那好吧!”李雲閉上雙眼,兩手輕輕揉著太陽穴,“不過知道的事不要亂說。”


    “是”


    “退下吧!”


    ······


    安陽鎮的經濟文化娛樂比不上京都,但卻十分自由,李濟青來到這裏的時候身邊隻帶了司慶。


    到了客棧的時候,司慶一臉關切的看著李濟青。李雲哪兒是什麽善茬啊!說要放李濟青走,但要他完成兩個任務。


    那任務極為危險,明裏暗裏將李濟青綁架太傅的仇翻了十倍報複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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