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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厭愣了好一會兒,臉上的疲色還未消退,故而扯出的笑臉都帶著點虛弱,他強打起精神半玩笑半試探的問著;“真的嗎?傻鳥,你上迴見我的時候我多高?這麽高嗎?”朱厭說著手在自己下巴處比了比。


    比完之後他的的眼睛裏滿是戲謔還找了個椅子翹著二郎腿坐著,悠悠然的等著精衛的下一句話。


    “我想想啊!”精衛捏了捏了鼻梁,睜開眼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迷茫了;“好像比那兒還低點,而且你不是說去給我找好看的石頭刻一個你,然後放在瑤姬不周山的大殿上嗎?”精衛說著從太師椅上蹦了下來,向朱厭走來步履輕快,“你不知道!我剛剛睡醒發現我不在不周山後山你也不在,把我嚇壞了。見你來了以後我的心才定下來,走吧!迴不周山大殿去······當然——我才不是想去看看瑤姬姐姐消氣沒有呢······”


    這時朱厭臉上的笑意與眼中的戲謔消退了大半,剛剛因為心情愉悅而翹起的二郎腿也因為精衛的話放下。精衛說的是百年前他兩人在不周山大殿裏玩,不小心點了經書被瑤姬扔到後山去除草時候的事。朱厭突然有點害怕了,精衛這番樣子可能是——是失憶了,神獸一輩子隻有死亡或者本源變弱的時候才會出現記憶消退這種情況。


    “精衛!”朱厭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眉頭皺的緊緊的在眉心行程一個川字:“不要玩了!”他的聲音又大了些,一抹憂慮鑽進了他的心房慢慢滋生逐漸壯大。


    “朱厭,怎麽了!你幹嘛吼我?”精衛停下了,沒好氣的說:“怎麽了,不能迴去嗎?朱厭你要是在兇我一下,我之後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不是!傻鳥,你聽我說!”


    “怎麽?嗯?剛剛不是還喊的很大聲嗎?喊啊!怎麽不喊了?”


    “傻鳥,這是張柳村!之前我們不小心撞見張雄和阿鬥的事情,兩個人都受傷了,在這裏落腳。我今天去不周山送衍生獸剛迴來,這些你都忘了嗎?如果你是在開玩笑,就趕緊停下吧!這一點都不好笑。”朱厭的聲音軟了下來,一邊說著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蹲下,把精衛攬在懷裏,動作很大力道卻很輕好像抱著什麽稀世珍寶一般,“傻鳥——乖,別嚇我!”


    “朱厭,你在說什麽啊!我們明明是在不周山後山?張雄,張爺爺?那個古板老頭能有什麽事啊!——”精衛喋喋不休的說著。


    朱厭突然發現精衛的身體好像又變小了一些,這時他才想起來給精衛把脈,把脈把了好一會兒,發現什麽問題也沒有。


    朱厭有點絕望,失去精衛的悲傷讓他這個平時十分溫潤的人有一種想把麵前所有的東西都毀掉的感覺,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他衝著一旁的桌椅徐晃了一下,一陣紅光就把那邊的桌椅板凳碾為齏粉。


    直到這會兒朱厭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個神仙可以用法力看看精衛的病灶在哪裏,一隻手捏訣檢查了一下精衛的身體。


    “到底怎麽迴事啊!我怎麽找不到病因?”朱厭更慌了,抱著精衛的那隻手微微顫抖,“傻鳥,傻鳥——傻鳥!”朱厭不停的叫著精衛的名字,一聲比一聲大好像精衛馬上就死了,要將精衛的魂喊迴來似的。


    “臭朱厭,怕不怕!叫你讓我等這麽久!”精衛被朱厭的舉動驚了一下,然後笑眯了眼。


    “······”


    “傻鳥,你不去把那葡萄藤上的青葡萄吃完,就不要想著我會原諒你!”朱厭鬆開精衛笑的格外的溫柔,說的話卻不那麽的招人喜歡。


    青葡萄!精衛一想到這三個就嘴裏發苦,哀嚎一聲:“不要啊!朱厭,小厭厭人家就是等的急了嗎!就想嚇嚇你!”


    “······”


    “說話嘛!我錯了,好不好啊!”


    “小猴子,理理我嘛!人家本來就可愛,現在變小了是不是更可愛了!來誇誇人家嘛!”精衛說著,就往朱厭懷裏湊。


    朱厭也不看精衛,但那勾起的嘴角已經暴露了他的內心。


    “哈哈哈哈,小猴子你別演了,你都笑了!哈哈哈哈,是不是不生氣了。我想也是我這麽可愛你那裏舍得和我生氣呢!”


    她這麽一說朱厭更繃不住了,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他輕聲說;“頑皮!”


    這時天已經黑了,朱厭起身拉著精衛的手出門站在院子裏仰頭看著滿天星辰,婁金狗那一片的星辰變的暗淡。


    “傻鳥,你看看婁金狗那一片的星辰!”


    “那邊星空星辰百萬死了一個婁金狗還有另一個婁金狗,有什麽好看的!”精衛滿不在乎的說著。


    “可是張雄沒了?也不會有第二個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傻鳥,你隻有一個獨一無二!我是慣會在擁有的時候想失去該怎麽辦的人,我以為我從來不會害怕失去。可是——就在剛剛我怕了!——精衛,我害怕了!”朱厭看著璀璨的星空,想到精衛描述的婁金狗和阿鬥,想到自己和精衛突然覺得這天下的人和物可能都受著情之一字把控,躲不掉逃不開:“傻鳥,假二十八星宿的事我們別攪和了。”


    精衛偏頭看著朱厭,朱厭的眼睛特別好看,睜大時如載星辰,微微合眼時如月傾華不同的動作不同的景致,美到了極致。


    看著看著精衛就呆了,以至於連自己的身上滿滿散出金色的薄霧都沒有發現。


    “不攪和?”一個聲音從精衛的身體傳了出來,從她身上散出的金色霧氣蒸騰而起在精衛的身後化作一個青年男子,“你真的覺得你可以獨善其身嗎?”


    那男子樣貌並不出眾但是神色很冷,嘴唇的顏色又薄又淺,不笑時帶著冷意笑時溫暖中帶些疏離,此刻那人正含笑看著朱厭。


    朱厭看著那人麵色不善,一掌下去那人便消散了但是沒過一會兒那人就又出現了,青年人說:“你生氣了?請你保持這幅樣子,這樣看才有個兇獸的樣兒!”


    精衛突然被限製了行動,慌慌忙忙的感到“朱厭!這東西是什麽啊!我動不了了!怎麽辦呀!”


    朱厭心裏本來就亂現在聽著精衛的話心裏更亂了,他說:“你是誰?你想要什麽?”


    “我是天上人,”那青年說著指了指天上,“我想要婁金狗活過來,你來幫我!”


    “我不願意!”朱厭拒絕的很果斷。“


    那這丫頭——”青年人打了個響指,精衛突然覺得自己渾身都疼疼完之後又有一陣萬蟻鑽心的感覺難受的要命。


    “好疼啊!嗚嗚嗚嗚,朱厭我身上好疼啊!你······你答應他吧!趕緊啊!我快受不了啊!——快——快——快答應她啊!”


    “我答應!”朱厭不忍心了,皺著眉答應了那個青年人的要求。


    青年人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才有打了個響指止了留在精衛身上的咒術,笑盈盈的說著:“早這樣不就好了嗎,非叫我費些事才可以,真是麻煩啊!”


    “可是婁金狗是被阿鬥炸死的!我從未聽說過有什麽法子能把這樣的一個人複活。”朱厭答應歸答應,但再怎麽做上卻犯了難。


    那青年人笑了,指了指院子大門處說著;“這裏不就有現成的法子嗎?你本就是兇獸給這裏弄一場瘟疫並不難吧!”


    朱厭聞言一臉菜色,連帶著喉嚨也有些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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