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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譽仁打量打量眾人的表情,又看了看他們身後的層層白骨和其中麵露恐懼的靈族,當即下令,所有人類軍隊即刻撤離此處,迴歸各駐地,南城門臨時戒嚴,不準任何人出入。


    然後他又向城門守軍了解了具體情況,特意問到是誰先動的手,兵士們如實迴答,他們覺得百夫長劉戒並沒有做錯,任何人類守軍見到這樣的狀況都會這麽處理。


    “你們隻需將事情講清楚,誰讓你們表達意見了,都退下吧。”


    衛兵們抬起傷員,剛要轉身退迴城門內,慕晨便一把將劉戒拉住,對著全譽仁說:“他不能走。”


    “怎麽,慕晨大人難道還不肯罷休?”


    “你就是劉易先吧,來的正好,今天咱們就把話全說清楚。”


    全譽仁和衛功祿急忙出麵打起圓場,衛功祿在慕晨麵前耳語道:“慕晨,軍隊已經撤了,後麵的骷髏兵讓佳月姑娘收了吧,這守將傷的這麽嚴重,先讓他去治療,剩下的事我們去議事院再談。”


    全譽仁同時輕聲勸解劉易先:“劉老,您壓著點火,再打起來,我們就壓不住了,這裏不是說事的地方,先息事寧人,到議事院再解決。”


    慕晨衝佳月點了下頭,她便將骷髏兵召了迴來,然後又讓靈犀壯壯把靈動武武帶來。劉易先也接受了全譽仁的勸阻,沒再做爭執。


    “丫頭,把他倆都治好,捆了一起和我們去議事院。胖墩,你和可可也跟著來,讓剩下的部眾就等在這裏。”


    眾人隨即入城,全譽仁和劉易先一輛車,衛功祿同慕晨等人一輛車,兩個挑起爭鬥的主犯被衛兵看押著跟在最後,等所有人都進了城,城門緊閉,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全譽仁的車內,劉易先先開的口:“仁親王,那南門守將劉戒是我堂侄孫,慕晨執意要抓他,是不是想威脅我?”


    “劉老,這我也不清楚,不過你要做好準備,如果他翻臉,我不敢保證能保下此人。”全譽仁被迫與慕晨對立,他現在隻想把責任推幹淨,哪還有心思繼續和劉家攪在一起。


    “不難為仁親王,我老頭子知道了。”


    衛功祿的車裏,靈犀可可見慕晨將靈動武武一起帶來,心中不免有些擔心,於是問道:“慕晨大人,武武他…”


    “無需你多嘴,事情問清楚了,該放的放,該罰的罰。”


    “慕晨,依老夫之見,此事不怪那個靈族青年,他也隻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族人,有些衝動…”


    “衝動?胖墩,我問你,人類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武,那是他們不對。既然沒人受傷,你那侍衛長為何又衝迴去,我讓你老實等我,為何做這些多餘的事。現在好了,他們大肆發射警戒彈,全城人都知道你們靈族對人類懷有敵意,初次登門便殺傷性命,你還怎麽讓人類接受你們?”


    “慕晨大人,這不能…”


    “可可,你閉嘴。慕晨大人,是我們做錯了,隻要能讓我們搬離靈樹城,我們願意賠償所有損失。”靈犀壯壯本想放棄,但事已至此,如果不能進入人類村鎮,剛才的犧牲就白費了。


    “慕晨,這位就是靈族長老吧。您好,我是保靈城禦協監同城衛功祿。”


    兩人在這尷尬的氣氛中客套了幾句,尤其靈犀壯壯,這是他結識的第一個人類權貴,本想更多的向他介紹靈族與人類融合的好處,但看了慕晨的表情,沒敢繼續。


    就這樣,兩輛車裏看似是兩波人,但全都各打各的主意,互相幫扶也互相利用,隻有慕晨是從一開始就發自好心,可按目前的形勢,他也隻能做最壞的打算了。


    議事院裏早已亂作一團,最先到的是各駐軍將領,他們將衛戍司司長包圍,讓他解釋為何下達不準增援的命令。然後是城中的貴族們,他們見到紅色煙霧也紛紛敢來,擠在全名德的書房裏,急於弄清南城門的狀況。


    全譽仁早已料到會出現如此場麵,出門前特意囑咐全名德,以拖延為主,具體事項等他迴來之後再說。


    兩輛馬車並不引人注意,但後麵被衛兵們看押著移動的兩個犯人卻成了街麵上的焦點,尤其是靈動武武。鬧出這麽大動靜,居民們大概聽說是異族來犯,現在又有一個穿著、長相怪異的囚徒被捆著遊街,這不難讓人認為他就是主謀,隨即謾罵聲、爛菜葉、石塊相繼襲來,麵對這樣的態度,他終於明白了為何守軍會毫不猶豫的發起攻擊,也讓他打消了融入人類的念頭。


    到達議事院後,全譽仁直接將所有人帶入會客廳,並派人去叫全名德和三位司長,等候多時的駐軍將領和貴族們也都跟了進來,屋內除了廳堂正中的座椅區,其餘地方比肩接踵,擠滿了人。


    全譽仁坐上主位,慕晨和衛功祿坐在左手邊,劉易先和全名德坐在右手邊,其餘座位全部空著,眾人見大牧首奇露娜都站著,也沒人敢再坐下。


    “今日之事實屬誤會,兩族首次相遇,缺少溝通,才致使…”


    “全譽仁,你等會,誤會?兩邊一共死了三十幾人,一句誤會就完了?”


    “那你還想怎樣,劉戒是有些衝動,不過他身為城門守將,麵對異族的威脅,我老頭子認為他做的並沒有什麽不妥,無需小題大做。”


    “小題大做?正好當著所有人的麵,今天我們就好好說說這件事,把那兩個生事的主犯帶上來。”


    衛兵將劉戒和靈動武武押了上來,兩人雙手被反綁,站在大廳正中,一幹貴族還未弄清具體事由,但見到犯人是人類百夫長和異族,嫌惡的目光瞬間全都移到了靈動武武身上。


    “等等,你們也是南門守衛吧,別走了,留下作證。”慕晨將押運的衛兵也留下,全譽仁沒有阻攔。


    “你們倆誰想先開口,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述給在場的所有大人聽。”衛功祿順著慕晨的意思建議道。


    “我說,我是靈族侍衛長靈動武武,今日陪同長老…”


    他將兩族在南門發生的戰鬥如實的複述了一遍,並且將所有罪責都推到劉戒身上,說靈族受慕晨大人所托,前來贈送透翼,他不但不禮遇,反而毫無理由的攻擊,並且殘殺俘虜等等。


    在場的將領們聽到殘殺俘虜時一片嘩然,有人認為劉戒做錯了,依照軍法,不得虐待、殺害戰俘,也有人認為此事用軍法解釋有些牽強,人類法律的實施對象並不包括異族,所以即便殺害戰俘,也不應該按軍法處置。


    劉易先觀察到,在此事上眾將領並不是一麵倒的反對,於是反駁道:“怎可隻聽一麵之詞。劉戒,把你的想法說出來,為何你要采取這樣的方法應對。”


    “是。下官作為南門守將,保護家園城不受侵擾是職責,試問在場的所有將官,你們誰會麵對異族兵臨城下而毫不作為?送透翼?送透翼用的了那麽多人,我已再三警告,你們仍不退避,這分明是拿透翼當借口,實際就是要侵我城池。”劉戒沒提殺害戰俘的事,將焦點引向靈族大舉登門。


    “你胡說,我祖父已說明來意,你卻…”


    “我胡說?你們在我眼中與魔獸無異,哪個守將會放魔獸入城,沒殺光你們算你們命大,還敢在這裏強詞奪理。”


    聽著這些歧視的話語,慕晨坐不住了,他從奇露娜身後抽出匕首向著大廳正中走去,衛功祿急忙起身,但也沒敢全力阻攔。


    “慕晨,你…”


    “你想幹什麽,這可是議事院,你要當著所有人的麵行兇嗎?”


    全譽仁和劉易先也離開了座位,一個害怕無法收拾殘局,一個怕他傷了親人的性命。


    “靈族登門是威脅,我認。殘殺戰俘不屬於人類法律範疇,我也認。不過他們並沒有主動挑釁,也沒有大舉進攻,這也是事實吧。”


    麵對慕晨的說辭,包括劉易先在內沒人反對,隻是他如果光為了說這些,為何要如此殺氣騰騰的模樣,這讓眾人不得而知,安靜的等待著後續。


    “但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事,總要有人負責。你叫靈動武武是吧,你的這一對翅膀就當你一時衝動的懲罰了。”說罷,慕晨將他身上的捆繩割斷,一腳把他踢倒在地,抓起他背後的翅膀,毫不猶豫的割下來,扔在劉易先麵前。


    靈動武武疼的嚎啕大叫,佳月強拉著淚流滿麵的可可,靈犀壯壯用手擋著靈族侍衛,其餘權貴目瞪口呆,不知慕晨為何會這樣做,隻有劉易先不為所動,低頭看了一眼腳下血肉模糊的透翼,長歎一口氣。


    “這樣行了吧,他作為靈族侍衛長,帶頭起事自然要受懲罰,他沒了翅膀就相當於人沒了腿,這樣的懲罰不知道哪位大人還有異議,全譽仁,劉易先?”


    “慕晨,何必要這樣,隻是一場誤會…”全譽仁滿麵愁容,劉易先沒有作答,扭過了頭。


    “好,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慕晨邊說邊走迴座位,並將匕首還給奇露娜。


    “那是不是該問他的罪了?你們都在場,他是怎麽攻擊的大牧首,你們講講吧。”


    被留下的城門守衛一時全傻了眼,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出一句話。在場的貴族們反而亂作一團,在保靈州從沒有人敢對大牧首不敬,更別說軍人了。大牧首在的這幾年,從魔獸口中救下了無數軍人的性命,從士兵到將領,沒人不感恩戴德,誰也不會想到劉戒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慕晨將此事搬上台麵,足以見得他不準備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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