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風其實並沒有打算讓艾莉亞跟在身邊,但這個曹偉光是真的厚臉皮,他也懂在他身邊安排這麽一個美女是什麽意思。


    兩人一前一後地來到停屍間,陳世風去檢查新進來的屍體,負責看守停屍房的警員立即攔住他,直到艾莉亞過來,出示證明,並且告訴對方:“從今天起,陳先生是我們執行局特別聘請的偵探,他不但有權利調查屍體,而且有權利進行任何調配。”


    “明白。”看守的小子立刻迴答。


    陳世風沒多說什麽,轉身進去,新進來的屍體還沒有貼上身份牌,很好辨認。隻是他的手才抓到白床單,艾莉亞的手覆在了他手上,委屈地看著陳世風道:“你走的那麽快,不考慮一下人家穿高跟鞋的嗎?”


    陳世風沒迴答,隻是用左手拿開了她的手,直接掀開床單,渾身是血和泥漿的混合的屍體赤裸裸地出現在眼前,這具屍體的腦袋還摔裂了一部分,腦漿外流。


    艾莉亞頓時捂住了嘴,陳世風笑道:“你現在還覺得這是調情的地方嗎?”


    “我……我在外麵等你。”艾莉亞說著,快步離開。


    陳世風搖搖頭,總局的副局長為什麽會願意跟曹偉光合作,這種事情稍微想一下就明白。從一開始的拒絕,到現在的無比客氣,曹偉光的這種轉變可以說已經超出陳世風的預期。


    這個案子一旦告破,隻怕曹偉光得到的益處要遠大於現在所付出的,他忽然覺得,這五十萬,要的少了。


    但那些都是後話了,此時陳世風隻想看看這個人究竟怎麽死的。他伸手扒拉開死者的衣服,想在身上找到不屬於跌落造成的傷口,沒等找到,陳世風忽地看到死者的眉心處有幾分靈魄齊聚。


    當下捏了個指訣,在死者的眉心一點,死者的樣貌登時出現在額頭上。


    “自己把自己關在屍體裏?”陳世風疑惑不已,伸手一把,將他給提了出來。


    對方見到陳世風,嚇得蜷縮去了角落:“道長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陳世風鬱悶,自從他領悟大道反璞之後,身上的氣息就完全變了,不再是凡人。任何邪祟都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無上道氣。那可是真正的仙人才具備的東西。


    可盡管如此,他卻隻是凡人之軀,這就為他的查案帶來了諸多不便,有時候使用靈體透視,都能把鬼魂嚇得不敢出來,或者說不能重現死亡場景。


    “我不是殺你的,是給你討迴公道的。”陳世風告訴他,“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訴我。”


    那鬼魂身體卻忽然飄了起來,下肢成了虛無。陳世風慌忙捏了婆娑訣,在他胸口一點,鬼魂的雙腿再次顯現。這丫的已經要魂飛魄散了啊。


    陳世風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大手一揮,將他收在自己的衣服兜裏。重新把屍體蓋好,走出了停屍間。


    艾莉亞剛才看到屍體的時候,就已經惡心反胃,此時還在外麵不停地用手給自己扇風,希望那股子惡心味道趕緊從她身上離開。她沒注意到陳世風離開,直到看守停屍間的小王問她不跟上嗎?


    “看到還不早說,你吃屎的啊?”艾莉亞怒火中燒,馬了這麽一句,慌忙追出去。


    曹偉光特意騰出一個房間給陳世風作為臨時辦公室,正好派上用場,陳世風告訴曹偉光不允許任何人包括他跟艾莉亞進去,然後把門窗關好,窗簾拉上。


    將那隻鬼魂給放了出來,雖然剛才用婆娑訣讓他暫時緩和了一下,然而對方還是非常虛弱,隻怕命不久矣。


    “你現在的狀態不用我多解釋了吧?我也無能為力,你抓緊時間把你知道的告訴我。”陳世風開門見山。


    “我叫馬格,是個工頭。”馬格開了口,“前天晚上,兄弟們一直在逼問我工錢的事情,我給老板打了很多電話,老板都沒接,我隻好跑一趟寒家別墅區,可我沒見到老板,隻是被人帶到了一處無人的大樓房。”


    陳世風皺緊了眉頭,把他說的這些都給記下來。


    “我看不到人,隻是聽到鋼琴聲,還有個聲音很好聽的男人在跟我說話。”馬格繼續說道。


    “聲音好聽的男人?”陳世風抬頭看著他。


    馬格點了一下腦袋:“恩是,就像新聞聯播裏的主持人說話那樣。”


    “他告訴你什麽了?”陳世風疑惑地問。


    “他說,生活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過錯,但你妄想站上別人的舞台,卻是你的不該。”馬格仔細迴憶著告訴他,“你的人生沒有一點光芒,盡是黑暗,你該感謝我,你充實了我的舞台,我點亮了你最後的絢爛!”


    陳世風聽得一頭霧水,這什麽跟什麽啊?對方這麽搞幺蛾子,隻是為了用一些辭藻去堆砌幾句讓他聽不懂的話?馬格應該沒多少問文化,說這些也得讓他聽得懂才是。


    “隻有這些?”陳世風見馬格停下來了,納悶地問。


    馬格點點頭:“隻有這些,然後我就迴去了,但我心裏很不想迴去。我很不願意去想他那些話,可那些話就是在我腦袋裏出不去,一直到今天晚上,我受夠了折磨,本來想去吹吹風,但我控製不住自己,從高架上跳了下去。”


    說到這裏,馬格的身體已經再次虛化。“大師,我沒時間了,求求你給我個公……道……”


    道字還沒完全出口,人就完全消失在了眼前。


    “那小子瘋了吧?跟誰說話呢?”從窗簾的縫隙在偷看裏麵的曹偉光跟艾莉亞異口同聲地問。


    兩人問出這話來,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裏麵,可人已經不見了。


    陳世風打開門,出來告訴他們:“審完了,線索在寒家別墅區,今天太晚了,明天你找兩個警員跟我去一趟。”


    “審……審完了?”曹偉光一頭大汗,“你審的誰啊?”


    陳世風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字:“鬼。”


    後麵曹偉光跟艾莉亞兩人是麵麵相覷,不知道什麽意思,但他們想起剛才陳世風對著空氣說話,卻越想越覺得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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