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陳尋開口,發現自己的嘴唇都在顫抖。


    拿著斧頭的手也在發抖,根本控製不住!


    也許,他從來都沒想過沈語出事的時候,他會怎樣!


    “我很開心,你已經感受到我的痛了,你……”


    “呃啊!”陳尋大喊了一聲,雙手握緊了斧頭,沒有絲毫的猶豫!


    撲通一聲,血濺三尺!她跪在了地上,頭掉落了下來。


    “語兒,語兒……”陳尋嘴裏不斷念叨著,直接往後倒!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醒來!


    砰一聲倒在地上,他卻沒有醒。


    旁邊的屍體忽然消失!


    陳尋扔掉斧頭,一拳一拳地砸在自己的傷口上,血在飛濺,疼痛在撕裂,但他就是醒不過來!


    許久,一身是傷的陳尋躺在了地上,一點點力氣都沒有了。


    他試過了頭撞牆壁,用斧頭給自己造成新的傷口……


    什麽方法都試過了,依舊醒不過來!


    陳尋轉頭看了看窗口,甚至有種直接跳下去的衝動,一路走來,如果沒有沈語,他可能還是那個屌絲。


    這個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自己卻沒辦法保護好!


    現在連最後這口氣,都已經散了……


    忽然,眼前的一切開始鬥轉星移一般地變換!高樓變平地!高山拔地而起,他的前麵多了一條河,那是他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


    陳尋一下子坐了起來,迴頭看了看,果然,身後就是自己長大的村子。


    “怎麽迴事?”陳尋心裏無比的納悶。


    這時候,不遠處忽然走來一個人,走到距離他還有很遠的位置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


    “語兒?”那身形,陳尋肯定自己絕不會看錯,於是拔腿就跑!


    “別過來。”沈語開了口。


    陳尋停下來,問:“為什麽?”


    “我們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了,陳尋。”沈語柔聲告訴他。“我能幫你的,隻是讓你擺脫那個無法出來的夢,剩下的路,需要靠你自己去走。”


    陳尋搖搖頭:“不!語兒,你能丟下我!你不能就這樣丟下我,撐下去!我馬上去救你。”


    沈語淺淺一笑:“來不及了,我其實,早有預感她會對我下手,還記得那天忽然告訴你我身體不舒服嗎?傻瓜,我們這種生活,我哪裏敢要孩子?”


    “我知道,是我快要走到盡頭了,可我不想告訴你,讓你擔心。”


    陳尋淚如雨下,跪在了地上:“不是這樣的!不能這樣!你如果走了,我還有什麽意義?”


    “陳尋,我想告訴你的話,在枕頭底下。”沈語道。“我的時間到了,我得走了,傻瓜,答應我,照顧好自己,找一個跟我一樣愛你的女人……”


    “語兒!”陳尋猛地抬起頭來,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你別走!語兒!”


    可是到了跟前,沒能抓住,她揮著手,仿佛清晨的霧氣一般消散……


    “不!”陳尋仰天大叫起來。


    忽然頭暈目眩!接著便從床上坐起來了,不是在病房,而是在手術台上,肚子上已經纏上了繃帶!


    “先生,你真是福大命大!”主治大夫告訴他。“又一次從生死邊緣迴來了。”


    陳尋很想走,去找到她,可是一轉頭,旁邊有一張床,上麵的人已經被蓋上了白布。


    他緩緩下床,來到近前,掀開了白布,這刹那,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是她!


    她身上沒有一處傷口,嘴角還掛著微笑,但是,早已經沒了唿吸……


    “語兒……”陳尋開口,但是口齒不清,吐字渾濁,旁邊的人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隻是醫生過來告訴他:“人已經走了,先生,我們盡力了。”


    陳尋沒有理會,附身輕輕吻在了她的唇上。


    那天之後,大家再也沒有見過陳尋笑,沈語的葬禮跟韓佩佩同時舉辦的,她的父母也來了,哭得不成人樣。


    說是家裏養得起這孩子,早就勸她離開這個公司,一直不聽。


    陳尋跪在靈前,誰也勸不動,但是該做事情的時候,他不需要任何人說。


    一直到下葬的當天,兩個人被葬在了臨近的位置。


    全公司的人都來了,包括重傷的牧客,大家都是強忍著淚水默默站立。


    良久,人陸續散去,葉寒珊想勸陳尋走,蔣瑩瑩衝她搖了搖頭:“讓他多陪語兒一會兒吧。”


    葉寒珊這才沒有多說什麽,先跟葉寒珊過去別處。


    最後隻剩下陳尋一個人站在墓前,這幾天他幾乎不開口,除非必須的時候!也不肯吃喝。


    沈語的父親看不下去了,才過來勸他:“孩子,走吧,人死不能複生,你對我們家語兒的情義,我們都看在眼裏,沒人怪你。”


    陳尋張了張嘴,始終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孩子。”沈語的媽媽也過來了。“我知道,你在責怪你自己……”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陳尋瞬間崩潰!咬緊下嘴唇,淚簾子掛滿了臉頰。


    沈語媽媽將他摟在了懷裏:“孩子,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一些的,這幾天,承蒙你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們二老挺過來了,現在,是你放下的時候了。”


    “讓語兒好走好嘛?她不會像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恩……”陳尋隻是從嗓子眼裏擠出了這一個字。


    遠遠地,葉寒珊看著趴在沈語媽媽懷裏的陳尋,說不出來的心酸,喃喃自語道:“他不該承受這些的,我覺得是我們害了他,什麽英雄?什麽救世主?”


    “憑什麽總是他來救我們?誰出事了,他就這麽不肯放過自己!死神群不是他的錯,我們卻一直在利用他的善良……”


    蔣瑩瑩將她摟在懷裏:“你說得對,寒珊,我們應該自己救自己的,也……多少幫幫他,他沒有這個義務救誰!”


    牧客就在旁邊,一言不發,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


    “我們把他推到了這個位置,其實也是害了他。”明遠在一旁怔怔地說道。“兄弟姐妹們,算我求求你們了,堅強一點……至少,在他渡過這個難關之前,幫幫他……”


    沈語說留下來的想說的話,其實是一本日記,上麵記載了他們的點點滴滴,當中有一張信紙,是她很早就留下的,陳尋一直待在身上。


    卻沒有勇氣看,一直到這場大哭之後,迴到住處,才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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