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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幕深庭,露紅晚、閑花自發;坐落於龍虎山頂的正一宗,四季如春,綠意盎然。


    流浪青年獨自一人,漫步穿梭於這樓台水榭之間,思緒萬千;明明是初來之地,為何有似曾相識之感。


    一名身著白色的宗服的女弟子,疾步來到流浪青年的身旁,輕聲說道:


    “宗主有請”


    正一宗庫房內,溫華靜靜的注視著手中的畫卷,眼神之中,神光點點。


    白衣女弟子將流浪青年帶到書房院門,便轉身離開了,流浪青年穿過院落,走進書房。


    溫華卷起手中畫卷,朝著流浪青年俯首道:


    “見過老祖”


    流浪青年抽了抽嘴角,不願搭理,徑自走到文案座椅前,坐了下來。


    溫華尷尬的笑了笑,走到流浪青年身前,輕聲道:


    “老祖請看”


    流浪青年接過溫華手中的卷軸,攤開一看,不禁錯愕地目瞪口呆...


    畫中之人,是一名青年男子,一身素服,劍眉星目...,畫卷十分陳舊,已然泛黃。


    畫的留白處,有一串娟秀的字句:渺渺茫茫人世間,冷冷清清修道途,但願得一人,白首道溫情。


    “呃...,那個,有鏡子嗎”


    “有”


    溫華似乎早有準備,伸手入懷中,掏出一枚古鏡,遞給了流浪青年。


    流浪青年拿起鏡子,與古畫左右對比,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一旁的溫華見狀,出言道:


    “這便是後人,斷定您是我溫氏先祖的證據。”


    “這畫...從何而來。”


    “乃是千年前的遺物,出自我宗第十二任宗主,溫情之手。”


    流浪青年聽到這個名字,宛如湖中投石一般,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一些淩亂的畫麵...


    一座通天光柱前,一名披頭散發的青年男子,懷抱著一位生死不知的白衣女子...


    流浪青年的思緒已然淩亂,口中不斷的呢喃著那個名字...


    “溫情...溫...情...”


    “老祖,可有想起什麽來?”


    溫華的聲音,將流浪青年從散亂的迴憶中拉了出來,流浪青年搖了搖頭,歎道:


    “沒有”


    “從畫中留白處的文字看來,畫中人應該就是,溫情宗主的夫君。”


    “我...是她的...夫君...”


    “不錯”


    “那...我的名字呢,我的名字又是什麽!”


    “後人翻閱過族譜,族譜中有記載,溫情宗主的夫君,名為白術。”


    “白術...溫情!”


    流浪青年此時腦海中,宛如黑夜中響起一聲驚雷,各種各樣的聲音隨之在腦海中響了起來,宛如一個黑漆漆的房間中,有無數人在爭吵一般。


    黑暗的畫麵中,隻有聲音,沒有畫麵...


    許久後,雜亂的聲音漸漸消失,一點白光,宛如日出一般,黑暗頓時消散...


    白光之後,會出現什麽,會是她麽?流浪青年的心中,在強烈的期待著...


    然而,白光之後,閃現出來的畫麵,依舊是那通天的光柱...


    記憶,總是在這裏重複,也總是在這裏,戛然而止...


    那個人,是我嗎?懷裏的那個人,又是誰,是我的,妻子?


    無數個疑問在流浪青年的心中盤旋,又有無盡的哀傷之意浮上心頭,如果自己的記憶是那麽悲傷,那真的有必要去找迴嗎?


    望著神情怪異的流浪青年,溫華不有些擔憂,便出聲試探道:


    “老祖?”


    流浪青年悠悠一歎,輕聲道:


    “我還是想不起自己的過去,也許我,隻是跟畫中人長得像而已,沒有人,能夠活這麽久...”


    “老祖曆經千年滄桑,能夠存活至今,必然是在那千年前的仙陣之亂中,得到了長生的契機。”


    流浪青年聞言,不禁愕然道:


    “仙陣之亂?”


    “不錯,千年前,末代宗皇絕亦然,聚集四十九宗靈符後,開啟了通往仙界的通天仙陣。”


    “通天...仙陣...”


    “不過據傳,那仙陣非但不能通往仙界,反倒不斷的抽吸天地靈氣,這才造就了這千年的末法天地。”


    ......


    流浪青年此刻已經聽不清溫華講的什麽了,如果那通天仙陣真的存在,那自己的憶境難道是真的麽?


    自己明明也隻是血肉凡胎,又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呢?記憶中的那個白衣女子,她呢,她還活著嗎?她,又在哪裏...


    中原,雲頂山。


    大雪仍未停止,一名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此刻褪去了外衣,打著赤膊,頂著鵝毛大雪,跪在院中。


    罡氣浮現,落雪不能及身。


    “不許運氣!”


    一個渾厚而沉悶的聲音,從青年男子的身後響起。


    “是”


    青年男子默默的撤去了護體罡氣,任由那雪花吻向他那虯龍般的軀體。


    鏡瀾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兒子,沉聲問道:


    “知道錯在哪嗎?”


    “這...孩兒知道,錯在不聽父命。”


    “這隻是其中之一,你錯在太過自負!我明明已經書信告知你絕燁到了東營城,你為何還要攻城!”


    “我...”


    “哼,你以為自己閉關六年,就能一步登天,進入宗主之境嗎!”


    “是...是孩兒異想天開了”


    正在父子二人談話之時,一名黃衣少女,身後藏著食盒,默默的站在院牆之外。


    鏡瀾似乎有所感應,沉聲道:


    “敖兒,亂世爭鋒,最是險惡,好好想想吧。”


    言罷,鏡瀾便兀自離開院落,經過院門時,止住身形,停頓了片刻。


    待鏡瀾離開後,黃衣少女踮起腳尖,順著雪中的腳印,遙望著父親遠去的身影。


    “嘎吱嘎吱”的腳步聲響起,鏡敖雖未抬頭,卻已然知曉來著何人,不禁笑道:


    “妹妹,你又胖了啊,腳步這麽重。”


    “哼!”


    鏡如聞言,當下便轉身欲走,鏡敖趕忙說道:


    “哎哎,別走,我真的餓了。”


    鏡如聞言,瞥了撇嘴,轉身來到鏡敖身前,徑自蹲下,將食盒中的飯菜端了出來。


    “吃快點哦,等下爹發現了,我得挨罵了。”


    鏡敖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爹他...他剛才...就發現你了”


    鏡如聞言,不禁撇嘴說道:


    “咿呃...我跟你講,你這下欠我一個大人情了哦。”


    “嘿嘿,好好好,哥哥又欠你一個大人情。”


    雪花繚亂紛飛勁,不一會兒,鏡如的頭上便沾滿了白色的雪花,鏡敖見狀,趕忙扒拉了兩口,將碗筷遞給了鏡如。


    “快走吧,雪越來越大了。”


    “哦...”


    中原府城,一間偏僻的酒肆。


    一名白衣儒生打扮的青年,在酒肆中自飲自斟。


    青年儒生麵目清秀,年歲莫約二十七八,高鼻長眉,頗有古之賢者的韻味。


    不多時,酒肆門簾被拉開,頓時湧進陣陣風雪,一個身材高挑的金發男子,走了進來,環伺店內之後,徑自在青年儒生的對麵坐了下來。


    青年儒生見狀,倒上一杯酒,擺在了金發男子近前。


    金發男子也不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待酒入咽喉,神色卻有些怪異。


    “唿,李總管,你們中土的酒,太烈了...”


    “嗬嗬,慕隆王子一路風塵,烈酒才能洗去你一身的寒氣呀。”


    “李總管,還是叫我慕隆就好,我隻是私生子而已,嗬嗬。”


    “也罷,不過慕隆兄,教皇既然能夠委你重任,來到中土,還是很器重你的...”


    “唔...,無所謂啦,我蠻喜歡中土的,也許會一輩子留在這裏。”


    “慕隆兄真是淡然之人,此番約見,還是有事相求於慕隆兄。”


    “兩方合作,李總管請直說,不必客氣。”


    “好,那我就直說了,我想委托慕隆兄,幫我去打探一下靈螢教。”


    “靈螢教?”


    “不錯”


    “嗯...具體要打探她們什麽呢?”


    “收入來源、經營業務、分支機構、核心人員,這四項。”


    “這...,前麵三項還好說,這第四項,嗬嗬,還真是有些難呀。”


    “正因為如此,才不得不找你們神印堂幫忙呀。”


    “好,這事情,我答應了。”


    慕隆言罷,便要起身離開,李信見狀,出言道:


    “難得相見,不如多飲幾杯?”


    “嗬嗬,不了,不了,如此烈酒,實在...”


    “也罷,那李信就靜待佳音了。”


    .....


    待慕隆走後,李信不禁獨自沉思了起來,一名白衣酒保拉起內廚門簾,來到李信身旁,靜靜站立。


    “阿青,坐下來陪我喝一杯。”


    “好”


    雖是酒保,但年歲不過二十出頭,而且長得十分俊俏,細眉彎目,溫文爾雅。


    “總管在想什麽”


    “嗬嗬,在想宗主所想。”


    “哦,那宗主所想為何呢?”


    “哼,北海失利不說,反而被獨孤正鑽了杭州府的空子,宗主正在想,是誰通風報信呢。”


    “莫非,宗主懷疑總管你?”


    “不排除,不過,他現在更加懷疑,那位神秘的副宗主...”


    “副宗主?中原宗不是沒有設置副宗主一職嗎。”


    “嗬嗬,外人皆以為中原無副主,其實是隱藏暗中而已。”


    阿青聞言,不禁沉吟道:


    “那這位副宗主,恐怕,來路不簡單。”


    “嗬嗬,問題最好是出在她身上,不然...哼。”


    第三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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