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厚厚的雲層遮蔽了月光,金州大道上一片漆黑。這支混編的穿越眾伏擊小隊靠著夜視儀駕駛著全地形車在金州大道上行進著。


    夜視儀是需要電池了提供能源的,沒有駕駛車輛任務和警戒任務的作戰人員,都是開一會關一會的,已便節省電力。


    孔珩的夜視儀這會是處於關停狀態的,他看不清小陳永清在做什麽。但是這個平時話很多的少年,一直處於安靜狀態,他就猜到小家夥又不高興了。


    “怎麽了,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大冬天的,你把手晾在外麵幹嘛,知道我們這是去幹嘛的嗎?去埋ied,這個可是精細活,你小子想用凍得發抖的手去裝嗎?那麻煩一會你讓給你警戒的哥們站遠點,自己作死別害人家。”孔珩衝著黑暗中小陳永清的方向說道。


    “班長,我們幹嘛不做機械觸發的起爆裝置啊,那個要比你做的這些電子的要安全點吧。”聽到孔珩讓他把手揣迴懷裏並不是針對他後,小家夥又開始說話了。


    “你個才學了幾個月的小孩懂個屁,機械觸發的要有好的彈簧、彈片才能保證觸發率。我們這會上哪去搞這些?再和你說一遍,我做的這些東西很安全,隻要你按步驟來操作。”孔珩這個老兵痞的經驗真的不是那些六個月速成戰鬥工兵能比的。


    “班長,迴去你也教教我怎麽做那些電子的吧,還有應該怎麽拆。”小家夥央求道。


    “嗯,老衲看你骨骼驚奇,也算是個搞爆炸的奇才,我這有爆破九陽神功一共九九八十一式,現在就開始傳授於你。”孔珩又開始沒正經了。


    “噫,班長,你又騙我玩。我和你說正經的呢。”小陳永清最討厭別人把他當孩子。


    “沒騙你啊,現在就教你第一式。你迴去之後,你去找和我一批傳送來的一個叫康雨聲的人,讓他給你補補物理課。”孔珩說道。


    “還說沒騙人,要補習物理課的道理我懂,那幹嘛你不教我,讓我去找那個康雨聲啊。”小陳永清不明就裏。


    “就你這個複讀生的水平,我怕我那暴脾氣,一激動起來,動手揍你。康雨聲是教物理的老師,他脾氣好啊。”孔珩打趣道。


    “班長,人艱不拆啊。”複讀生這個稱號是小家夥心口永遠的痛啊。


    車隊停了下來,放到路邊的灌木叢裏偽裝了起來。前麵的路混編小分隊要自己扛著裝備步行了。車輛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裏能穿出很遠,他們是去設置伏擊戰場,保持隱蔽是最重要得。


    混編小分隊大概走了四十分鍾終於抵達了他們預設的伏擊點,重裝工兵班的人要開始分頭行動了。他們要按地圖上標注的地點,在日軍的巡邏隊的巡邏路線上埋設ied。


    “臭小子,讓你用軍用水壺裝一壺熱水揣懷裏,你帶了沒有。”孔珩拉住就要往自己任務地點出發的小陳永清說道。


    “本來是帶了的,開始揣在懷裏時燙得慌,我就放在腰上的收納袋裏了,現在都成涼開水了。”小家夥迴答道。


    “我擦,燙你妹啊,這點苦都受不了,你還當個毛戰鬥工兵啊。”孔珩又點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拿去,一會裝一枚ied就拿來捂下手,手暖了再弄下一枚。”孔珩從懷裏掏出自己的水壺來。


    不論是拆彈或是給炸彈裝起爆的引信,都是非常精密的活。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有隨時可能板著砰的一聲響,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工兵們在做這種精細活的時候,很多時候要靠手感的,操作時是不帶手套的。現在遼東半島夜間溫度大約是零下二十度,不帶手套把手暴露在空氣中,隻要一小會就會讓手凍得觸覺遲鈍。


    這種時候老兵痞的土辦法是最管用的,埋一個就捂熱一下手。可是小陳永清這個新兵蛋子,把裝了熱水的軍用水壺放在了腰上的收納袋裏,從綠漆區晃到金州大道上,可不久成涼白開了。


    小家夥默默的接過孔珩遞來的水壺,沒有說話,眼睛裏的淚水在打轉。小孩子的心性就是容易衝動,也容易感動。


    孔珩答應過排長要照顧小家夥,但是這裏時軍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不可能跟著他去協助他埋雷。照顧也隻能照顧到這個份上了。小陳永清既然選擇進了重裝戰鬥工兵班,就要做好隨時應對危險的準備。越早讓他獨立處理問題,才是對他最好的愛護。這是老兵痞孔珩的想法。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去埋設ied的戰鬥工兵和為其警戒的山地步兵,都悉數迴到了集結地。沒有在埋設的過程中發生意外的爆炸,不過要等明天戰鬥打完後才知道孔珩的手藝行不行。


    點齊了人數後,帶隊的山地步兵排長帶著隊伍,往伏擊陣地出發了。他們的目的不僅僅盯著日軍那支三十來人的巡邏隊的,以乃木希典那傲嬌跋扈、高調張揚的性格,巡邏隊遇伏後,派出大批的援軍是必然的,至少路小北對他的性格側寫是這樣說的。


    明天的伏擊戰不僅僅是檢驗孔珩的手藝,也是考驗路小北這段時間情報收集和分析的成色的時候。


    清晨,日軍的巡邏隊打著日章旗就朝著穿越眾設置好的伏擊場進發了,看這隊巡邏隊的士氣還行。沒有西線複州大道普蘭店那些日軍那麽頹廢。


    作為日後被奉為陸軍戰神的乃木希典,的的確確是有兩把刷子的。d+15當日,由於他想要試探對第一誌願旅的兵力,命令日軍追擊在金州大道上穿越眾救援隊。結果,沒有重火力支援的穿越眾救援隊被人數占了絕對優勢的日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多名作戰人員和平民受傷。發了狠的趙之一馬上調集了所有能機動到金州大道上的部隊,進行了反擊。


    他們一路追擊日軍,搶掠並焚燒了幾個日軍前置的兵站,一直打到了離花園口僅二十海裏的貔子窩,才收住攻勢。日軍損失不計其數,進攻金州的計劃又被向後拖延,這也導致了這段時間日軍士兵缺衣少糧的處境。


    當時這一線乃木希典麾下的士兵也是被打懵了,加上複州大道換防下來的士兵的各種傳言,一時間也是士氣低迷。


    不過,乃木希典仍然在這種缺衣少糧的情況下,重整隊伍,恢複了士氣。這裏的日軍又開始士氣高漲的著手準備進攻金州城了。


    即使到了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軍隊仍然會向自己的駐地周邊或是陣地前沿派出巡邏隊,這也是常態化的事情。各種用於偵查的載人或無人的飛機,都不能完全取代巡邏隊的作用的。那就更不提在1894年末這個還沒有發明飛機的年代了。


    日軍要沿金州大道進攻金州城,就不得不頻繁的在裏巡邏,以偵查清軍的動向。當然一再被李鴻章嚴令不許出城浪戰的清軍,也已經練就了大龜縮法,你巡你的邏,我反正就是龜在城裏。


    要是徐邦道沒有染病臥床,估計還敢搞搞日軍。現在主將染病不能正常主持軍務的拱衛軍也隻能和其他清軍部隊一樣,龜在城裏了。


    穿越眾這幾天連在普蘭店一線都消停了,更別說在路況不佳又遠離三十裏堡的金州大道上鬧事了。所以這裏的日軍巡邏隊的警惕性行並不高。他們認為就算穿越眾要報複,也會在他們遭遇伏擊的複州大道方向上開展軍事行動,畢竟人都是喜歡挑軟柿子來捏的。普蘭店一線的日軍明顯要比我們戰鬥力差多了,這是乃木希典手下普遍的想法,士兵和主將一樣自我感覺良好。


    從望遠鏡裏看到日軍巡邏隊大大咧咧列隊行進,孔珩感到自己的手藝有點明珠暗投了。


    媽蛋的,就這警惕性,用拉索引爆都妥妥地炸死丫的,還我費那麽大勁搞了一批高級貨,孔珩在心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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