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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玉芬兒進了屋裏,把手裏的東西堆在了炕頭,脫了鞋直接上了炕,打了個哈氣,尋了個枕頭躺了下來,等著郭樹根和玉芬娘進來時,郭玉芬乏味的說道:“娘,大,訥困的不行咧,先打個盹,飯好了喊訥!”


    玉芬娘連忙說道:“好咧好咧,你先躺著,娘準備準備,給你中午做點稀罕飯。”接著一把抄過了郭樹根手裏攥著的錢,放在了郭玉芬跟前說道:“錢給你拾掇迴來了,你裝好咧。”


    郭玉芬隨口答道:“娘裝著吧,本來就是給您兒和大準備的,下午訥就得走,明天就不迴來了。夜曉(淩晨)了才睡的覺,困的很。”


    玉芬娘聽了,連忙把炕上的錢揣了起來,說道:“那你躺著,飯好了娘喊你。”說著話,喊著讓郭樹根去擔水,自己則開始尋豆麵,準備中午給郭玉芬做頓稀罕飯。


    郭樹根擔著空擔子往溝裏頭去擔水,如今的老井水被燒蘭炭的硫水毀了,隻能去江平的深井去擔水,一擔五分錢,讓村裏人羨慕嫉妒的很。


    旱灣子也有幾戶仗權勢的,想打井賣水,請了懂水脈的先生看了江平的那口深井,都打消了和江平同用一條水脈的想法,江平那口深井是挨著山底打著,想在上風打井,隻能跑山圪粱上打,燕州的山,與呂梁山脈,一脈相承,硬實的很,周圍多少的石料廠就是看中這山脈的石材堅實,所以在山上打井是不現實的。


    想從江平下流打井,更是自尋黴頭,江平這塊地勢本來是李倌兒等羊栓羊的地勢,江平要打井,李倌兒自然是願意騰地勢出來,現如今往江平深井下風移了十多米,別人想打井,且不說李倌兒願不願意騰地勢,光是旱灣子的二老板們,傾倒的各鬧(垃圾)也得讓人們思量再三,尤其是那泔水桶、小痰盂的夜臊尿泡,漚了幾十年的味,深井即使打出了水,誰願意買迴去喝?


    看水脈的先生帶著打井的東家轉了好幾天,也沒個結果,最後隻能看著江平賣水,嫉妒成了紅眼病。


    郭樹根到了江平的深井水房跟前,有不少人在排隊,好在江平按的是電水泵,也快的很,羊換換挺著六個月的大肚子,一邊收著錢,一邊敬於著叔叔大爺們小心地上的冰,別滑倒了。


    玉芬娘與江平娘交好的很,水錢本來是不要的,隻是江平娘溢奈不過(過意不去),才一個月留下個塊數錢,就當是包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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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到郭樹根打水時,羊換換問候道:“叔,您打水來了?小心地上的冰滑,慢些點。”


    郭樹根一邊接水一邊說道:“不要緊,倒是你嘚注意咧,挺個大肚子,不容易咧。”


    這時身後一個別村兒的後生調侃道:“唉,要說還是換換好生養,玉林這還沒斷奶,肚子又大咧,要不說江平好福氣咧。”


    等水的人聽了都羨慕笑了起來,郭樹根扭頭說道:“你們這些個孩兒就羨慕吧,哪個有江平這本事,尋到這好的媳婦?”


    眾人聽了,都點頭道:“是咧,是咧,還是江平日能,聽說現在二胎一出生就好幾千的罰款咧?”這時又有人接茬道:“那怕啥?江平守著這麽一個聚寶盆,別說一個孩兒,再生一窩都麽問題咧。”


    平日裏老實的郭


    樹根接滿了水,擔了起來,對身後的後生說道:“你們咧,就是羨慕嫉妒咧,有撩逗換換這股勁兒,也去刨一個聚寶盆出來。”那群後生也不生氣,有個接話道:“樹根叔,你家門口的車誰的啊?訥可聽說咧,你買酒的錢就一大把的抓咧,訥們看啊,最有福氣的就是樹根叔咧。”


    郭樹根聽的出這些後生話裏的味兒,沒個正形,幾句話到了嘴邊,又憋迴了肚裏,一扭頭,誰也不搭理走了,那些個後生等著郭樹根走遠了,又嘰嘰嘈嘈開了,這個說:“你們說哎,真日怪,小寡婦奔四的人咧,長得還那麽俊俏咧。”


    那個說:“可不是?人家叫風韻猶存,聽說了,傍著好多大款咧。”


    還有的說:“也不知道誰有那個豔福咧,能和小寡婦睡一個炕上,美咧。”


    羊換換也聽得見,心裏不舒服的很,進了水房把電閘拉了,衝著那群後生大老爺們說道:“今兒的水不賣咧,氣的慌咧,你們還是個爺們咧?嘴碎碎念的跟個二老板有甚區別咧?眼紅人家玉芬姐幹甚咧?有本事你們也去賺錢去?過個嘴癮心裏舒服的很?迴了炕頭上還不是被媳婦攆的貨?”


    這夥兒人倒不介意羊換換的數落,但是這水擔不迴去可真的不行,臘月二十九,哪一家都是水趕趁著用,別說擔不迴去,遲迴去一會兒,也的挨頓罵咧,於是都圍了過來,給羊換換說好聽的話,讓羊換換把水閘開了。


    剛才那幾個說騷氣話的後生,還拍了自己嘴巴幾下,讓羊換換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時候趙守謙開著大水箱的三輪奔奔迴來了,瞧著水房跟前人們都圍著羊換換,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心慌的連忙按著喇叭,喊道:“嗨!嗨!你們這群愣求貨幹甚咧?幹甚咧?”


    那群後生瞧著趙守謙迴來了,又瞧著趙守謙怒氣橫生的樣子,連忙賠笑不是的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給趙守謙解釋,趙守謙斷斷續續聽明白過怎麽迴事,笑麽嗬的走到水房跟前,對正生氣的羊換換說道:“換換啊,麽事,生啥氣了,都是些愣頭青,說話沒遮攔,無心的無心的。”那群後生爺們跟著附和道:“無心的無心的。”


    羊換換還是不做聲,白著眼瞅著這群後生,趙守謙接著說道:“換換聽話,開閘,大過年的,人家都忙的很。”接著轉身假意生氣的對身後的後生爺們說道:“你們這些個愣貨,以後不許當著訥家換換的麵兒,再說聊騷的話,聽見了麽?”


    那群後生爺們連忙應和道:“趙叔知道咧,訥們錯咧。”接著有喊“嫂子”的,有喊“弟妹”的,各個賠著不是,這時換換才不情願的又開開了水房,合上了電閘,讓人們接上水。


    趙守謙瞧著,心裏失笑著,自己的這個兒媳婦也是倔強的很,但是自個心裏對兒媳婦滿意的很,大孫子玉林一歲半,剛斷了奶,就頂著計劃生育的政策,又懷上了二胎,這一晃又半年過去了,名字就找薑二興起好了,男孩叫玉田女孩叫玉玉,至於姓什麽,趙守謙已經真的無所謂了,一大家子能在一起,和睦的生活著,就是最幸福的事兒。


    從山溝裏跑出一輛輛拉蘭炭的煤車,還好是冬天,被雪按的蕩不起多少塵土,但依然惹得某些人皺起了眉頭,比如我們的李倌兒,本來被煤礦的黑旋風刮黑了的山頭,現在又被燒蘭炭的硫化氫,弄的臭氣熏天,讓本來就粗俗的瓦簷村更顯汙濁


    醜陋。


    李倌兒對這些燒蘭炭的分外惱火,冬天有屯的草料還湊合,不用出去放羊,其它三季之時,往年本來走個兩三裏的山路,就可以讓羊吃個飽,可現如今,走出八九裏的山路,羊也不肯去吃滿山的嫩草,李倌兒曾拔過羊草咀嚼過,跟那口老井的水一樣,酸澀不說,還帶著一股股臭雞蛋的味道。


    給羊找草隻是小事,關鍵是種羊還配不上了種,往年留下二三十個二羔羊,經過種羊的繁育,年根了能有上百多頭,可現如今撐死了隻有七八十頭,就連宰羊的主吃了羊肉,都說李倌兒家的羊肉膻氣重還老的很,不入味,自然賣不上好價錢,愁得李倌兒有心把羊都打發了,換營生做,可是李倌兒又沒有別的來財路,和臘梅研究了好些個日子,最後隻能將就著繼續養羊,走一步算一步。


    李倌兒早晨剁完了羊草,和臘梅打了招唿,去修理鋪尋郭大海坐坐,想著尋大海商量商量,給自己找個出路,路過郭樹根的門口之時,瞧著門口停著輛小車,心裏明白這是郭玉芬迴來了,羨慕的很,想著人家一個女人,這才出去幾年的天氣,生活就過得如意了起來,而自己守著一群羊羔子,雖然每年也能打鬧個萬數塊錢,有人羨慕,可是窩在這山溝旮旯裏,掙得每一分都勞心勞神,尤其是渾身上下滿身的羊膻味,趕集的時候,人們都躲的遠遠的和自己說話,那一聲聲“羊倌兒”喊得,都能聽的出牙槽根裏磨出來的小瞧。


    大海和老公家合作了三幾年,老公家對郭大海的手藝和辦事能力相當看重,現在又和雲州礦區的交警四隊掛鉤聯營,還出資置辦了一輛拖車,郭大海的門麵也擴建了一番,成了108國道雲岡峪路段的定點修理店,光大海就養著兩輛救援車和一輛公家的拖車,帶了四個徒弟,有時候還忙不過來,現如今儼然成了瓦簷村的首富,和李有義有的一拚了。


    李倌兒一屁股就坐在了大海修理鋪裏,那張有年頭的破舊沙發上,唉聲歎氣的跟整理工具的大海尋煙抽,大海忙的很,頭也沒迴的在紗布上抹了抹手指頭上的機油,摸索著從兜裏撚出了一盒煙,又用還算幹淨的兩隻手背,夾著把煙盒甩到了沙發上,調侃著說道:“咋了,李倌兒,臘梅不會連煙也不給你買了吧?”


    李倌兒抽出了兩根帶嘴的煙,一起點著了,然後給手裏占著工具,倒騰不出手的大海,嘴裏塞了一根說道:“是咧,以後啊,訥缺煙了就來你這混一根,誰讓訥沒本事,養活不了孩兒,隻能老板(媳婦)說啥就是啥了。”大海聽了,“嘿嘿”的笑著,一屁股坐在了沙發的扶手上,臉上露出猥瑣的表情,含著煙卷說道:“李倌兒啊,你咋奏聽臘梅的話,訥可聽說咧,臘梅都不跟你睡一個炕頭咧。”


    李倌兒聽了,火壯的頂對道大海:“你胡嚼個求咧,你和春玲才睡兩張炕咧。”大海“嘿嘿”的又笑著說道:“你看你看,你咋還不經逗咧,咋連個玩笑話也聽不懂咧?”


    李倌也不客氣的說道:“你沒瞧著訥是帶著心事來的?”大海聽著,這才收住了笑臉,放下了手裏的營生,又洗了洗汙齊麻黑的手,搽幹淨了,又重新坐在了沙發上,關切的問道李倌兒:“剛才忙營生呢,沒注意,咋咧?有啥心事?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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