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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二連著幾日,下午有空就帶著大林和二林,在雲山縣城以及周邊村莊轉,今天特意去一趟北莊子街的北莊觀,試著看能不能遇見三毛子口裏說的北莊觀邋遢道人。


    北方佛教盛行,寺廟遍地,道教場所變得相對凋零,北莊觀是一個有年頭的小道觀,觀子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神聖都還是有的,上下庭的院子。


    下庭院左手龍王殿,供的是四海龍王,雨師仙班。右手奶奶殿,進去後七位奶奶一字排開(王母娘娘、送子娘娘,泰山娘娘、海神娘娘、三霄娘娘、桃花娘娘、六合娘娘),以及四童子(送財童子、歡喜童子、如意童子、麒麟送子童子)分列兩旁。


    上庭院正廂三殿,中間殿是三清殿,案上元始天尊、靈寶天尊、道德天尊、並列,兩邊是四神獸,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神獸後邊立著四個威嚴說不上名的神將。左手殿文昌殿,文昌殿君坐立當中,左右文武曲星,殿兩邊是上洞八仙呂洞賓、張果老、漢鍾離、曹國舅……。右手殿藥王殿,供奉藥王孫思邈,李時珍,華佗,以及各個朝代的名醫。


    北莊觀還有個小後院,後院不大,卻長著一棵蒼天古槐樹,槐樹冠極大,遮的本來就很小的後院透不進一絲陽光,槐樹幹被紅綢布包裹著,看的出來,北莊子街人對這棵槐樹的重視。


    薑二各個殿遛了一圈,前後院也轉了一圈,沒有尋到邋遢道人,臨走之時見門口立著一個功德箱,掏了掏衣兜,翻出兩塊錢投了進去,出了觀門,準備往外走,打不遠處來了一輛夏利車,下來的人,薑二卻是認識的,劉雲水。


    劉雲水本來是個知識分子,自打認識了張雲奇之後,對這命理也就格外上心,遇見個事,都喜歡問張雲奇,張雲奇不止一次的對劉雲水說過:“二宅看的是風水,對命理是不精的,而且人的命,還得靠自己拚搏,不要太在意那些。”可劉雲水偏偏要在看命理的道路上一直走到黑。


    這北莊子街每年四月初八,遊八仙的日子,有個“神仙會”。燕州,雲州遠近聞名的大仙爺都要在那一日來這裏聚聚,劉雲水在綠化辦當場長的頭一年,四月初八遊八仙,認識了北莊子街的一位大仙爺白瑩“白娘娘”。大仙爺行裏對“白娘娘”的看法不一,多數是嗤之以鼻的,因為這“白娘娘”年紀輕,“道法不精”經常破功爛調走了樣。劉雲水看著“白娘娘”容貌標致,想著這個二十出頭小姑娘也算的上大仙爺?於是試探性的買了盒希爾頓,放在了“白娘娘”的供前。那年月五塊錢一盒的希爾頓是北方地區的豪煙,隻有栓大車的人才抽的起。


    “白娘娘”看著煙,知道是個大主顧,抽了一上午的迎賓、昆湖,這個是最好的,張口就往富貴上說,劉雲水聽了吉祥話也隻當是聽聽,心裏頭覺得這“白娘娘”果然年輕,沒啥本事。也就沒心思繼續盤問了,起身準備走。


    “白娘娘”見大主顧對自己沒了興趣,見了香沒有火可不行,自己也瞎整了一句:“這位富貴的主,你要走了,訥再送你一句:少聽別人戴高帽,樹大招風閃了腰。”


    劉雲水聽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當下不以為然,又在北莊觀轉了一圈迴家了。其實那白娘娘都不知道自己說的啥,隻是覺得大主顧要走,總的說點懸乎話,才顯得自己道法高深。


    轉天劉雲水去上班,到了綠化辦場裏,平日裏和劉雲水慣熟的人突然和劉雲水生分了,進了辦公室,好幾個辦事員已經在等劉雲水了,說局裏下來了人,在辦公室等劉雲水。那眼神就是出大事了。原來當時劉雲水手底下也管著百八十號人,這群人裏有個賣嘴皮的主,光說不幹,見人熟。


    平日裏經常和劉雲水套近乎,戴高帽,劉雲水就給他整了個小組長的職位,帶著十來個人上山坡種樹,可是那小子塗省事,挖淺坑,蓋浮土,種的樹不禁澆,一澆水就露根,東倒西歪,肯定是活不了,有人反映到林業局。上邊昨天剛查實了情況,今兒早早的來到劉雲水的綠化場處理情況。


    劉雲水一上午被調查,財務賬目,用人清單捋了一遍,也沒查個結果,局裏的人就走了,劉雲水這下慌了,想起了昨日的大仙爺“白娘娘”說的話:“少聽別人戴高帽,樹大招風閃了腰。”覺得這個主算的挺神,下午忙完了趕快去北莊子街打聽這個“白娘娘”,一打聽這“白娘娘”還是本地主,家就住在北莊子街。尋上了門,一番諮詢,“白娘娘”點著神煙,雲山霧罩了一番說:“你放心吧,該怎麽上班就怎麽上班,啥事也沒有,訥今夜裏給你全辦妥!”劉雲水半信半疑的走了,幾日裏提心吊膽的上班,哎,過了一個星期,耍嘴皮的主被開除了,而劉雲水因為財務賬目和人員清單比較幹淨,隻是扣罰了獎金,其他啥事沒有!


    從那以後,“白娘娘”在劉雲水心目中,也就成了和張雲奇一樣的的主兒,神咧!


    上個月劉雲水謀著林業局副局長的位子,找來了張雲奇在自己的辦公室好一番布置,張雲奇給整了個紫氣東來的局,劉雲水很滿意,可是一個多月了,自己的崗位還是沒動靜,就有點坐不住了,又想著能不能找“白娘娘”給說道說道,這才來了北莊子街,大老遠沒看見前邊一行人,先看見了兩個虎騰騰的光頭大後生,覺得麵熟,仔細一想,中間那個矮一點的不是張雲奇嘴裏念道的師弟,薑二興嗎?薑二的店鋪開業時,在老爺廟大酒店喝過酒的。這張雲奇經常說這個薑二興是名門出身,二宅的學問比他都深,隻是沒細打過交道,所以也沒好意思登門去找,今日見了,於是停下了車打招唿。


    和薑二說明來北莊子街的來意,嘴上說著一起去見“白娘娘”幫著自己把把關,其實是想試探下薑二的本事,日後也好用的著。


    薑二不知道劉雲水的本意,隻是想著認識劉雲水,想著劉雲水也算地方的人物,以後能幫襯下自己,也就跟著上了車一起尋“白娘娘”了。


    過了北莊觀,又走了兩三分鍾就到了一處院子,車停在了門口,劉雲水下了車,敲打街門,不一會,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子開了門,這女子長得標致,嫩臉白膚,柳眉環眼,隻是發型有點老氣,不像出閣的人,卻盤著個小發髻,感覺著別扭。這女子就是“白娘娘”,“白娘娘”讓著劉雲水眾人進了院。


    院子不大正房三間,正廂房門頭上掛著係紅繩的兩片板兒,板上別著一根小竹條,像是個花鼓棒兒,這個物件引起了薑二的注意。


    “白娘娘”把一行人讓進了屋,薑二打量著屋內擺設,裏外屋,外屋是吃飯的,通頭火炕,擺著一張矮腳八仙桌,剩下的是茶幾碗櫃沒什麽特別,再看裏屋,可了不得了,兩張供桌,供的千奇百怪,啥神聖都有,佛祖菩薩,玉帝仙班,狐妖小鬼,亂七八糟的,隻要你能數的上名的神聖,這“白娘娘”都供,薑二心裏好笑著劉雲水這主也是個不開眼,挨宰的貨。


    “白娘娘”給眾人倒了水,自己上了炕,問劉雲水此來的目的,劉雲水也不見外,當著“白娘娘”的麵,把此行的目的說了,“白娘娘”聽了,閉目養神了一會,又點了根煙,深深抽了口煙,也不像“雞翅膀”那樣緩緩的吹出煙,而是一口一團像哈氣那樣噴出,尤其是一個小姑娘,吐出這樣的一口煙,屬實一點美感也沒有。那一團煙,久久不散,一直升到了屋頂才撞散了。又接連幾口,一支煙也就沒了!


    “白娘娘”一直盯著那團散開的煙圈,仿佛是在欣賞一幅畫,想從這幅畫裏尋出什麽蛛絲馬跡,又過了一會,對劉雲水說:“劉主任啊,你這個事問題不大,是不是有人高人已經指點你咧?”


    劉雲水當即點頭:“是咧是咧,訥和你常提起的那位張師父已經擺了風水局,說叫什麽紫氣東來!”


    “白娘娘”笑著說:“那就對咧,訥剛才已經通了神,上邊說了,已經派句(gou)芒神關照你咧,開春就有好消息咧。”


    劉雲水聽了,深信不疑,歡喜的掏出了五十塊錢,又從兜裏掏出了兩盒希爾頓放在了桌案上,說道:“白娘娘費心了!”


    薑二看了眼饞,心想,你這錢來的快啊,進門就說了兩句話,不算煙,五十塊錢賺了,比自己一個月賺的都多。


    “白娘娘”自是歡喜的收下了錢,嘴上說著:“都是劉主任自己的福分,訥也幫不上什麽忙,隻是分析分析而已。”


    劉雲水想知道的結果有了,也就不準備逗留,起身要走了,薑二和大林兄弟跟著出了院,劉雲水讓薑二上車,薑二說還沒轉夠,自己再轉轉,讓劉雲水先走。劉雲水沒有猜疑,開車走了。


    薑二往外走,見劉雲水的車走遠了,自己又轉身帶著大林兄弟迴了“白娘娘”的院門外,敲起了街門。


    不一會“白娘娘”開了街門,一看剛才來過的薑二在敲門,又探頭看了看,沒見劉雲水的車子,就半開著街門,提防著薑二沒讓進院,當街問薑二什麽事。


    薑二看著“白娘娘”挺謹慎,笑著說:“柳海轟的整八黑,不怕掛彩燙紕漏?”(你個唱大鼓的給人算命,不怕被人砸場子啊?)


    “白娘娘”聽了當時愣了,仔細看著薑二:“做金點的?”(你是算命的?)


    薑二笑了笑:“八岔子趟水尋個門。”(二宅先生,來串門)


    “白娘娘”聽了笑了笑,趕快讓了身子,請薑二和大林兄弟進了屋。


    眾人再次進了屋,“白娘娘”放下了身段,倒上水,讓息著薑二喝水,問薑二:“老崗咋知道訥的底細咧!”


    薑二笑著指了指“白娘娘”的門頭:“訥也奇怪咧,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為什麽要掛柳行板兒(鶯門記號)啊,不嫌事多惹麻煩?”


    “白娘娘”這麽多年了,也沒遇見過個八門子弟,早就忘卻了門頭還掛著柳行板兒,當下也沒說原因,岔開話茬和薑二聊起了不相幹的事,聊著聊著,覺得薑二不像個歹人,當薑二再次問“白娘娘”為什麽一個唱大鼓的給人算命,還掛著柳行板兒時,“白娘娘”講起了一段辛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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