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見到蠍子這麽兇,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撲簌簌落下,她把頭埋在尋原的肩膀上,不敢再看蠍子。


    尋原安慰幾句後,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待會你就知道了。”蠍子說完就繼續往前走。


    尋原琢磨話裏的意思,還是無法理解,他跟在蠍子身後,繼續問道:“我們這是要到哪裏去?”


    “狩獵。”蠍子還是簡單的迴答。


    尋原感覺看到了另一個翻版的自己,簡單的迴答,冷冰冰的態度,這讓他很是無奈。


    隨著越走越遠,街上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那些高樓大廈裏,都能看到人影穿梭。


    呆滯的人們,踉踉蹌蹌地走路方式,如同幽靈一般,尋原突然想到一個詞——百鬼夜行。


    沒過多久,前方就出現怪物的嘶吼聲,一直緩步前進的蠍子突然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衝向附近的一棟大樓。


    尋原連忙跟緊,他把女孩護住胸前,邁著吃力的步伐前進。


    奔跑中的蠍子,放在現實世界,尋原自認為可以跟上,可是在這個重力異常的地方,他終於知道了龜兔賽跑的滋味,他剛衝進大樓的大廳,就看到蠍子衝進了電梯。


    等他氣喘籲籲跑到電梯門前時,發現這破舊的電梯居然是壞的,無論他如何按鍵,這電梯都沒有反應。


    “他怎麽上去的?”尋原驚奇道。


    開槍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先是一槍,接著又是兩槍。


    尋原眉頭緊皺,心裏猜測,難道這蠍子要狩獵的對象是夢魘?


    他沒等多久,電梯突然叮咚一聲,緩緩打開,蠍子從裏麵走出。


    這壞掉的電梯居然好了。


    蠍子淡淡看了尋原一眼,說道:“提醒你一句,你懷裏的孩子可以放下了。”


    還在糾結電梯問題的尋原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懷裏女孩的異常,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這小女孩就不哭不鬧,而且非常安靜。


    他低頭一看,便看到女孩呆滯的目光,跟外麵那行屍走肉一樣。


    尋原心中一痛,歎了一口氣,把小女孩輕輕放在地上。


    小女孩邁著機械的步子,走出這棟樓,融進前麵的人群中。


    至少現在的她不會在害怕這個世界,尋原如是安慰自己。


    “你不用傷感,過不了多久,你也會變成這樣,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蠍子說完走出大樓。


    聽到這話的尋原並沒有驚懼的感覺,從發現小女孩變化的開始,他就隱隱知道了答案。


    他追上蠍子說道:“我明白了你口中死人的含義。”


    蠍子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看著尋原,說道:“你說說看。”


    “這些呆滯的人都是現實世界死去的人,瀕死狀態的人就跟剛剛的那個小女孩一樣,有感情,有思想,但是沒有清晰的記憶,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這也是你之前問我名字的原因


    等到這小姑娘完全死去的時候,她也變成呆滯的模樣。”尋原淡淡說道。


    蠍子眼睛一亮,點點頭,哼了一聲,說道:“很不錯,能推斷出這樣的信息,你很聰明。”


    尋原皺著眉頭,疑惑道:“那我這種屬於什麽類型?”


    “算是你答對的獎勵,能保持清晰的記憶來到這個地方,要用專門的儀器過來,就像我這樣。


    但是你不知道研究室,那麽你肯定不是通過儀器過來,那隻有一種可能,你在現實世界已經是植物人。”蠍子說道。


    尋原沉思一會說道:“你剛剛說我也會變成這樣,是不是意外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越長,越危險?”


    蠍子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訝,說道:“沒想到你能推測出這麽多信息,對,正如你所說,這個世界待的越久,你的意識就會被同化,同化的速度跟個人體質有關,有可能幾秒你就沒了,也有可能你能在這裏帶上幾個月,反正到最後都會變成那副鬼模樣。”


    蠍子沒在聊下去,找準一個方向繼續往前走。


    尋原看了附近的人一眼,跟在蠍子身後。


    兩人走著走著,前方遇到了一個斷層。


    一個街道從中切開,中間的斷麵有十多米遠,斷麵的底部是另一個街道,但是高度卻有二十多米高。


    這障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過去的,尋原看向身邊的蠍子,想看看他會怎麽做。


    蠍子走到斷層口,閉上了眼睛。


    淡淡的黑氣從他的身體噴湧而出,這些黑氣匯聚成僅一個人通過的小橋,將兩個街道連接在一起。


    蠍子睜開眼睛,踩著小橋前行。


    尋原緊跟其後,內心更是震驚,沒想到這黑氣還能這麽使用,那自己的黑氣是不是也能這麽使用?


    兩人剛走過這小橋,再走過幾條街道,尋原就問道淡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越來越濃,尋原很快就看到令人反胃的場麵。


    七零八落的屍體,屍體殘缺不堪,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屍體裏湧出的鮮血把這塊區域染紅。


    一個巨大黑色的夢魘倒在血泊裏,嘴裏還叼著一截人類的大腿,它身上有三處槍傷,一出在大腿處,一處在腹部,還有一處,也是最致命的地方,在它的胸口處。


    腳踩在血上,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尋原甚至能感受到腳底的黏性。


    他捂著口鼻,還是停下腳步。


    蠍子一臉冷漠,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他淡定地走到那夢魘身邊,拔出別在小腿的匕首。


    他熟練地剝開夢魘的頭部,從裏麵掏出一塊拇指大小的黑晶。


    尋原看到這黑晶,內心一跳,那正是之前看到過的黑晶,除了太小之外,無論形狀還是氣息都差不多。


    蠍子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喃喃自語道:“運氣不錯,居然有這麽大一塊。”


    尋原聽到這句話,哭笑不得,那自己遇到的那一塊豈不是巨無霸?


    蠍子捏碎手裏的黑晶,黑晶化為黑氣融進他的身體當中,他的臉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縈繞的黑氣,加上染上鮮血的大地,此時的蠍子竟是比夢魘還可怕。


    尋原眉頭微皺,想要出言提醒。


    可是對方突然掏出手槍,槍口正對著尋原。


    尋原全身繃緊,問道:“為什麽?”


    “別裝了,當你使出能力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你的身份,這一路下來,我一直想看看你葫蘆裏賣得什麽藥,沒想到你裝瘋賣傻倒挺認真的,如果不是你說的話邏輯清楚,我真以為你是不是進夢境的時候被機器燒壞了腦子,說吧,你屬於哪個勢力?”蠍子的語氣很冷,跟他手裏的金屬槍一樣。


    尋原心思急轉,這話裏麵的信息量很大,不過現在不是細想的時候,他急忙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的是什麽意思?”


    “還裝?”蠍子將槍口對準了尋原的腦袋,繼續說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沒空跟你扯這些沒用的,給你十秒,不說出你的真實身份,我就扣下扳機。”


    蠍子說完就開始了倒計時,尋原盡力解釋,可蠍子滿臉的不信。


    倒計時的聲音越來越冷,如同催命的鍾聲。


    就在這時,尋原看到一隻夢魘從一棟大樓裏麵探出身子,它距離蠍子十多米。


    它一出來就發現了兩人,嘴巴張開,流出濃濃的哈喇子,滴落在地。


    蠍子並沒有發現身後的異常,他還在倒計時。


    夢魘身體微微往後縮,明顯是起跳的姿勢,尋原立刻喊道:“小心身後!”


    他的話剛說完,那夢魘一跳,巨大的利爪就向蠍子拍去。


    蠍子感覺到背後一陣腥風撲來,連忙轉身甩槍,槍口對準了夢魘的頭部,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怪物的爪子率先砸在他的手上。


    手槍被拍飛,掉落在一邊,蠍子慘叫一聲,借著對方的力道往後一滾,躲過夢魘的撲擊。


    等他起來的時候,他的右手鮮血淋漓,能從傷口看到森森白骨,沒想到那一爪竟是把他的手骨擊碎,如果不是他反應快,碎掉的可不僅僅是右手的手骨。


    他剛起身,夢魘早就撲來,三米多高的身體,直接撞在蠍子身上。


    巨大的力量讓蠍子飛起,半空吐出鮮血,砸在大樓的牆壁上,接著摔落在地,眼見是失去了戰鬥力。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尋原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蠍子,額頭上流下冷汗。


    那隻夢魘看了一眼地上同伴的屍體,更是憤怒,它的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放在了尋原身上。


    冷靜,冷靜,必須冷靜。


    尋原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唿吸也變得急促,他不敢輕舉妄動,深怕自己無意義的動作會露出坡破綻,讓對方發動攻擊。


    那夢魘小心翼翼地挪動著步子,左右橫移,野獸般的眼睛死死盯著尋原。


    尋原毫不退縮地與之對視,眼神裏沒有半分退縮。


    那夢魘連連嘶吼,移動著步子緩緩靠近。


    它越來越近,等它距離尋原隻有數米的時候,這夢魘發動攻擊。


    一陣腥風迎麵撲來,尋原能看到這夢魘張開了嘴巴,露出三排鋒利的獠牙。


    血盆大口在尋原眼裏快速放大,隻要這一口咬實,他肯定屍首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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