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後,時間過得很快,太陽的執意離開是無法挽留的,小環追上來的時候,一輪彎月在天邊升起,張玲瓏靜靜地站在宇文哲身後,眼神裏閃過了一絲疼惜。


    直到小環坐下的馬蹄聲打破了寂靜,宇文哲緩過神來,雙手狠狠地在臉上揉了揉,翻身下馬,把馬匹拴在了旁邊的樹木上。


    下了馬背,三人向著尋芳舟的入口處走去,入口處並沒有多少人,看上去很冷清的樣子,也許是太陽剛剛落山,大部分客人還沒有來的緣故。


    畢竟,即便是年輕的一代,絕大部分也在各處機構內擔任職務,像那種每天什麽都不幹,隻知道鬥雞遛狗的二世祖,並不是太多。


    與上一次不同,在尋芳舟的入口不是莫輕語等在那裏,而是尋芳閣的老鴇,老鴇打扮的花枝招展,臉上抹著厚厚的粉底,兩隻精明的小眼睛不停地在官路方向眺望著。


    “呦,公子這一頭白發真是英俊,第一眼看上去都讓我覺得看到了……看到……”


    到了現在,基本上還沒來多少人,老鴇心裏不由的有些嘀咕,就在此時,宇文哲帶著張玲瓏和小環到了入口處。


    老鴇臉色一喜,嘴裏恭維著迎了上去,直到看清宇文哲的模樣,整個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頓時愣在了原地。


    “怎麽了,你覺得看到了誰?”張玲瓏看著老鴇震驚的模樣,笑道。


    “林……林……將…”


    老鴇臉色漲紅,手舞足蹈的解釋,聲音卻停在了喉嚨裏,無法傳出來。


    “好了,千萬別聲張,我自己上去就好!”


    宇文哲在老鴇開口的瞬間,腦海裏瞬間閃過了上一次在尋芳閣被一群女人淹沒的事,心裏罕見的閃過了一絲恐懼。


    “本將自己上去就好!”


    宇文哲說完後邁步登上了尋芳舟。直到宇文哲的身影消失,一個龜奴湊到老鴇身前。


    “老媽媽,林將軍沒有出示請帖,而且帶了兩個人進去!”


    “怎麽,既然知道,你剛才怎麽不攔著?”老鴇看著眼前唯唯諾諾的龜奴一陣氣惱。


    “給我長點腦子,下一次在說這麽愚蠢的話,誰也救不了你!”


    宇文哲登上甲板之後,才發覺尋芳舟上的侍女們忙碌的在舟體上掛著燈籠,這才知道自己的確是來早了。


    宇文哲靠著甲板的護欄,感受著渭水河上吹拂的風,對於這一次的尋芳舟之夜,漸漸的有了一些期待。


    尋芳舟被點亮,宇文哲在甲板的角落處站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陸續的,被尋芳閣邀請的公子哥們,來到了尋芳舟的下麵。


    “呦,這不是長孫公子,您可來了……”


    “房二公子、柴二公子,怎麽杜公子沒來?


    “你說杜荷啊,他父親最近臥病在床,是出不來了!”房遺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


    “哎呦喂,這還真是不巧,二位公子先行登舟便是。”


    老鴇賠著笑,這樣的場麵在尋芳閣也實屬罕見。


    “這不是高公子和魏公子嗎,真是稀客,兩位公子能賞臉前來,這可是我尋芳閣的榮幸。”


    老鴇的聲音不停傳來,即便在尋芳閣,一次性也見不到那麽多年輕俊傑,這可不是長孫渙他們這樣的二世祖,而是真正承載著大唐未來的年輕人。


    “怎麽,高履行和魏叔玉來了就是尋芳閣的榮幸,我們哥幾個就沒人理會了嗎?”


    “就是,早知道還不如不來了…”


    緊接著,響起了兩道十分不滿的嘟囔聲。


    宇文哲忍不住笑了笑,這道聲音十分獨特,很明顯是程處默哥倆來了!


    “你來了當然不是榮譽,你是能寫詩,還是能說文,不說你丟了尋芳閣的臉就不錯了!”


    緊接著,一道嘲諷的聲音響起,宇文哲皺了皺眉頭,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李嵩義,你的肩膀好了啊,是不是要本少爺在給你鬆鬆骨頭!”


    “程處默,都說你打敗了李嵩義,在特種隊裏長進了不少,總是欺負手下敗將也不是個事。要不我來和你練練,或者讓懷玉和你練練也行!”


    李嵩義還沒有迴答,又響起了一道譏諷聲,程處默還沒有什麽,但是李嵩義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尉遲寶林,你要是覺得閑的慌,咱倆可以練練!”


    “我才沒興趣,你現在連程處默都打不過,一邊玩去吧!”


    尉遲寶林撇了撇嘴,再次把視線轉移到了程處默身上。


    “怎麽樣,給個痛快話,到底來不來!”


    程處默看著尉遲寶林的黑臉,眼珠一轉,一把將李鄴嗣拉到了身前,“呐,我才沒工夫陪你玩,你厲害就和鄴嗣過兩招吧!”


    “李兄,處默兄的提議不錯,不如我們找個地方相互切磋一番,這尋芳舟上盡是些文弱的書生,與之相比,倒是沒什麽吸引力了。”


    程處默的話卻讓秦懷玉眼前一亮,道。


    李鄴嗣挑了挑眉,聳了聳肩膀,“我特種隊的規矩,非緊急原因,不得在駐地外動手,不得無故與他人切磋,更不得泄露特種隊的作戰技巧,除非是特種隊內的成員才能隨意切磋,要是懷玉兄實在忍不住,可以去向我們將軍申請考核,隻要能通過,你想什麽時候切磋我都奉陪!”


    “好你個李鄴嗣,你這是在挖角啊,這也太明顯了些!”秦懷玉露出了一副驚愕的樣子,道。


    “我覺得還行,沒看到李業詡跟以往也不一樣了!”


    尉遲寶林看著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李業詡,腦海裏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要是換成以前,李業詡早就跳起來了。


    他們在這裏聊的熱鬧,老鴇在一旁急的直冒汗,這些公子哥們在入口處就開始敘舊,把這裏都給堵死了,而更遠處還有著許多公子哥正在趕來呢。


    宇文哲在甲板上聽著下方討論的聲音,對於尋芳閣在年輕一代的影響再次高看了幾分。


    按照這個趨勢,恐怕整個長安城數的上號的年輕人都在邀請的範圍之內,而且絕大多數都會賞臉前來。


    雖說這其中有著李承乾的原因,但是尋芳閣本身在長安的運營,也是不可小覷的。


    不說別的,就說最先來的這些,家裏的長輩就是大唐核心權利的掌控者,父輩的品階就沒有低於三品以下的。


    遠處還不停的傳來馬蹄聲,這一次尋芳閣真是把場麵搞大了。


    “哈哈哈,怎麽諸位都堵在了入口處,難道是為了歡迎本王不成?”


    正在老鴇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道爽朗的大笑聲覆蓋了眾人的談笑。


    “見過蜀王殿下!”


    眾人聽到聲音,抬頭望去,隻見李恪翩然而至,表現的很開心,臉上卻充滿了無奈。


    雖說有些奇怪,眾人還是停了下來,躬身行禮。


    “哎呀,你們這些人真是太墨跡了,你們上不上去,不上去的話快點讓開,本公子還要找人呢!”


    李恪還沒說什麽,身後一位公子哥打扮的人走上前來,雙手插著腰,對著眾人一頓鄙夷,李恪臉上的無奈之意更濃了。


    這些公子哥這才發覺,原來李恪身後的這兩人並不是跟班,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認不出這兩人是誰。


    能在李恪麵前如此說話的能有幾人,他們都是這個圈子的,不可能不認識,可奇怪的就是眼前這位雙手叉腰,頗有些無賴氣質的公子哥,還真是隻有一個人認了出來。


    李鄴嗣常年在宮中任職,對於眼前之人當然認識,就在她出現的一瞬間,立刻退到了人群裏,唯恐被盯上。


    “怎麽這位姑奶奶又女伴男裝了,一直安靜待在李恪身後的是長樂吧,怪不得長孫衝不在興教寺守著,也來了。”


    “諸位,想必尋芳閣也做好了準備,今天晚上沒準還能聽到隱娘的琵琶,我們登舟吧!”


    李恪對著眾人拱了拱手,道。


    到了此時,老鴇才算是鬆了口氣,李恪都說話了,眾人拿出了自己的請帖,陸續開始上船。


    “哼,什麽沒準,林哲來了她會不彈麽,不就是琵琶彈得好聽些,有什麽了不起的!”


    高陽嘟囔著嘴,迴到了李恪的身旁,看著眼前這艘巨大的龍舟,眼神裏充滿了憤恨。


    “高陽,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麽,一會兒不得對隱娘無禮,不然你就自己迴去吧!”


    長樂拉了拉高陽的手,叮囑道。


    “我知道了,真是不明白,她和那位馨兒真的有那麽像嗎,怎麽可能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又不是雙胞胎!”


    高陽有些不以為意,道。


    “兩位姑奶奶,整個長安城的公子哥有八成都來了,就算林哲將軍在上麵,也是很正常的,咱這一次可是偷偷跑出來的,千萬不要鬧事,不然三哥我就隻能在滾迴封地去了!”


    李恪看著高陽憤憤不平的樣子,差點沒哭出來,這可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之前來的時候可是說了一切聽指揮的。


    “你還知道要滾迴封地去,老三,上迴林哲帶著她們兩個出來胡鬧,你不知道惹了多大的禍嗎!”


    就在李恪抬起腳步,想要登上台階的時候,一道嚴肅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李恪身體一頓,轉過身來,這一次是真哭了,“太子大哥,小弟是被她倆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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