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為虛幻。”


    隨著江流兒吐出最後一個字,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院子裏已經除了原本就在聽經的和尚之外還來了許多動物。


    “啊!老虎!”


    不知誰尖叫了一聲,隻見院落門口竟然還盤坐著一隻吊睛白額虎。


    那老虎同樣也被嚇了一跳,剛剛還在迴味佛法的奧妙,突然被打斷。


    這感覺就好像拉屎拉到一半突然被人塞了迴去一樣難受。


    眼神略帶幽怨的瞥了那人一眼,隨後轉身向著山下走去。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與此同時那些小動物也紛紛散開。


    唯獨院牆上還趴著一個長相靈動的少女。


    她雙手撐著下巴,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就這麽看著江流兒。


    正是白毛鼠,她終於說服哪吒過來看小和尚一眼。


    “太厲害了。”


    “這都是你剛剛感悟的麽?怎麽做到的?”


    “你剛剛說的那句是什麽意思?就是那句……”


    ……


    在眾人的聲音中,小和尚走下了高台。


    他沒有理會眾人,而是來到白毛鼠的麵前。


    “沒想到啊,你竟然這麽厲害。”


    白毛鼠笑著打趣。


    小和尚再度恢複成原來的模樣,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還……還好吧。”


    剛剛白毛鼠在小和尚的身上看到了金蟬子的影子。


    自從金蟬子應劫墮入輪迴之後,白毛鼠陪伴了他九世。


    這是幾百年的時間來,小和尚第一次給白毛鼠金蟬子的感覺。


    其實有時白毛鼠在想,是不是自己找錯人了,這人可能根本不是金蟬子,隻是一個世俗小和尚而已。


    現在看來自己並沒有錯付。


    “江流兒。”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隻見還站在高台上的方丈眼睛微眯看向二人。


    看到這個眼神江流兒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他從小與白毛鼠就認識,但方丈明令禁止他與白毛鼠接觸。


    否則的話每次都會受罰。


    白毛鼠衝著那方丈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方丈全當沒有看見,淡淡的開口對江流兒說道。


    “你今日所吟誦的皆可納入經典,用完膳後早些休息,明日與我一同抄寫。”


    此話一出,院內眾人皆是震驚。


    “抄寫?方丈真的要把江流兒剛剛說的東西寫成經書了?”


    “嘖嘖,這江流兒才十幾歲的年紀,就能說出佛門至理,人比人氣死人啊。”


    “是啊,我跟他同齡的時候連聽經都聽不明白呢。”


    ……


    江流兒也是麵上一喜,轉頭看向白毛鼠:“每抄一本經書寺院就給我一百文錢,到時候我還錢給你。”


    白毛鼠一愣:“什麽還錢?”


    江流兒抓住她的肩膀:“當然是今天的網費啊,40兩銀子,我抄400本書就夠了。”


    白毛鼠翻了個白眼:“拉倒吧,等你抄完400本書,早就……”


    說到這她語氣一頓,沒有再說下去。


    算一算原來這一世金蟬子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


    “咳咳,江流兒這裏還是金山寺。”


    方丈咳嗽了一聲,若是放到以前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就饒了江流兒的,但現在他隻是開口提醒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那樣子似乎像是默認了這件事一般。


    江流兒嘿嘿一笑:“這就來。”


    轉頭對白毛鼠說了一句:“你等著我。”然後就向著寺廟深處跑去。


    看著江流兒的背影,白毛鼠笑了笑:“笨蛋。”


    ……


    夜色徹底黑了下來。


    寺廟裏的眾僧也安靜了下來。


    隻有蟬鳴聲還沒有停止。


    “法明方丈,江流兒這幾日表現如何?”


    一陣玄音傳來,已經入睡的方丈眉頭緊鎖,額頭上有汗水掉落。


    此時他的夢裏。


    一尊頂天立地的菩薩像立在他的麵前。


    剛剛的提問就是從這菩薩像上傳來的。


    “啟稟觀世音,這幾日江流兒的起居如常,沒有異樣的地方。”


    法明方丈鞠躬行禮沒有任何意外,對於眼前這一幕仿佛已經司空見慣了一般。


    “很好,你隻需好生看管江流兒,日後遁入輪迴定能去西方極樂世界成就果位。”


    觀世音的聲音再次傳來。


    為了確保西遊量劫萬無一失,觀世音必須在天定取經人身邊安排眼線。


    法明方丈便是這樣的存在。


    他是在收留江流兒的第二年來到了夢裏這個場景。


    剛開始他被嚇壞了,以為自己破了戒觀世音要懲罰他。


    但聽到觀世音的要求後,他這才鬆了口氣。


    從那之後,每隔幾天都會夢到現在這樣的場景。


    而他要做的隻是匯報江流兒最近的情況,有沒有生病,跟什麽人接觸過。


    他對白毛鼠那種態度也是觀世音授予的。


    “既然一切如常,那我便離去了。”


    觀世音宏大的聲音傳來。


    “對了今天還發生了一件事。”


    法明方丈突然開口。


    “哦?何事?”


    觀世音詢問道。


    法明方丈把今日江流兒講經的事告訴了觀世音。


    觀世音沉默了半晌:“倒也正常,江流兒有著極強的佛性,偶爾說出幾句經典不足為奇。”


    頓了頓,觀世音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繼續問道:“他所念的是什麽經文,你且複述與我。”


    法明方丈點了點頭,直接開口道:“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什麽!?”


    還沒等法明方丈說完後麵的話,觀世音震驚的聲音傳來。


    法明方丈嚇了一跳:“諸……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啊。”


    觀世音心中震動:“沒想到他竟然領悟了佛門十六字真言的前八個字。”


    不愧是金蟬子,即便輪迴轉世還能有如此悟性。


    然而法明方丈接下來的話,差點沒讓他從蓮座上掉下來。


    “不止這八個字還有呢。”


    隨後法明方丈憑借記憶裏的片段,把江流兒今天講的經說了個七七八八。


    好在這些經文簡易明了,若都是藏書閣發黃長毛的那些經書上的拗口經文,打死他個老和尚也複述不出來啊。


    觀世音越聽越是心驚。


    這特麽不是大乘佛法的內容麽。


    西遊還沒開始呢你都學會了,那還取個屁的經啊。


    “一切……一切……都是什麽來著?”


    法明想著最後一句話,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


    “行了!”


    觀世音厲聲打斷了他。


    “好你個法明和尚,我讓你好好看管江流兒,如今他被人利用了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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