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落西說完扭頭上馬,對大哥招了招手,疾馳而去。


    這日高戎皇帝東方橫六十大壽,正值互人派使臣前來求親,雙喜臨門。


    高戎上下朝野同歡,群臣向皇帝陛下早早地前來祝壽,獻上甘露、醇酎、和萬歲壽酒。各國的節度使為了博取東方橫的歡心獻上了數不勝數的珍玩寶貝,郎建城以外的官吏百姓也須得做壽酒宴,慶賀當今聖上的生日。


    玄德殿上歌舞升平,熱鬧非凡。


    東方橫穿得一身華服,精神異常,高皇後今日也出來了,她雍容華貴,高貴典雅,似乎宮中從未發生過什麽事情一般。


    高妃依然攤在宮中,除了眼睛能動,別處依然動彈不得,東方橫對高皇後說了幾次,想讓東方離向虞城揚要來解藥,高皇後都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直到有一天,她到宮中特意看了一眼如同廢人的高妃,高妃消瘦地隻剩下一副骨架,她望著神采奕奕的高皇後,眨眨眼,滿臉地哀求之色。


    高皇後,低下頭,掀開被子看了一眼她枯瘦的皮包骨的身體,皺著眉頭道“宮女待你不好麽?為何渾身這樣臭?”


    說著還捂住了鼻子。


    高妃聽的很清楚高皇後的話,可是她一句也說不出了,甚至於她根本就張不開嘴。


    “你是不是長了瘡了?痛不痛?”高皇後柔聲問道。


    高妃沒有迴答。


    高皇後歎口氣道“明日陛下六十大壽,我得去,阿離和阿揚要訂婚,我也得去,唉,真是麻煩。每天事多的做不完。”


    高妃聽著聽著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這高皇後是在向她示威呢?


    “本皇後的事情多的做不完,你卻什麽都做不了。”這是高皇後要告訴她的話。


    “阿揚手裏有解你的毒的藥,很容易的,他現在是我的女婿了,想解你的毒,隻是一句話的事。”高皇後湊到高妃耳畔說著。


    高妃拚命地眨巴著眼睛,看的出她對這句話很是感興趣。


    “阿揚和阿離要訂婚了,阿揚是我的女婿,我這個人什麽都不好,沒有你的姿色,沒有你嘴甜,就一點好,心慈麵軟,看不得別人受罪。”高皇後說了頓了頓,玩弄著自己手上的貓眼戒指。


    高妃不錯眼睛的盯著她。


    “我前幾日去寫信問過阿揚了,如果可能的話,讓他給你解藥。”高皇後輕輕柔柔地將嘴湊到高妃耳畔。


    高妃聽了眼中發出精光,似乎還有些興奮。


    “可是事與願違,阿揚說這個毒一百日之內能解,過了這日子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了,妹妹的毒到昨日剛剛一百天,真是不湊巧。”高皇後說完了,怔了怔,忽然仰起頭大笑起來。


    “整整一百天,不多不少,正好。”高皇後很遺憾地搖搖頭道“妹妹估計這輩子隻能這樣了,吃喝拉撒都隻能在這床上了,妹妹,好遺憾。”


    高皇後似乎很是心疼地望著床上不能動彈的高妃,她伸出手指用指尖輕輕劃過她已經瘦的不成人形的臉,忽然用力,指甲帶著一塊皮下來,血頓時流了下來。


    高皇後抬起帶著皮肉的指尖,輕輕彈掉,淡淡地道“妹妹好生休息,過幾日我再來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我們姐妹的日子還長著呢。”


    說完一聲輕笑,嫋嫋娜娜地向門外走去。


    高妃臉上淌著血,滴答滴答地流到了她的嘴裏,她卻動彈不得,眼睛死死盯著高皇後的背影,眼神銳利地猶如一把出鞘的匕首。


    今日舉國歡慶,高皇後和東方橫坐在大殿之上,興致勃勃地觀看著鹽長送過來的十二個舞女的精彩舞蹈。


    “不錯,個個身段苗條,姿色超群。”下麵的人議論紛紛。


    “的確是,跳的好,人也長得漂亮。”


    東方羽和寧萱雲也興致很高,本來今日寧萱雲不想過來,可是想到是東方離和虞城揚要訂親,再者自己第一年和東方羽結婚,公公過壽,如論如何必須得露麵,哪怕自己害喜再不舒服,也須得忍著。


    她和東方羽坐在下麵,東方離和虞城揚則坐在他們對麵,東方離一隻手緊緊抱著虞城揚的胳膊,片刻都不肯鬆手,她另一隻手則不停地給虞城揚嘴裏塞些美食。


    虞城揚笑著應付著,臉色的喜悅甚是牽強。


    寧萱雲看著他們二人,有些擔憂道“我看虞城揚對阿離並沒有十分的喜歡。”


    東方羽上來摸著寧萱雲的肚子道“管他們做什麽,你隻要管好我兒子就好。”


    兩人正說著閑話,忽然一襲長裙向寧萱雲的桌子飛來,寧萱雲向後一躲,長裙子從她的桌子上飄過,東方羽看到斥責道“小心點。”


    寧萱雲抬頭原來是個正要出場的舞女在整理裙帶準備表演,她的裙子實在太長,撩起來一扭身正好拂過了寧萱雲的桌子。


    寧萱雲衝東方羽笑笑“無礙,她也不是有心的。”


    說著看著桌子上的杏花糕甚是誘人,她對東方羽道“這杏花糕看著很是不錯,你兒子想吃了。”


    東方羽一聽,立刻挑了一塊遞給寧萱雲道“多吃點,莫要餓著我兒子。”


    寧萱雲笑著接過來咬了一口,點點頭“確實不錯。”


    她的確很有食欲,一塊杏花糕轉眼間吃完了,東方羽又遞給她一杯茶笑道“吃那麽快,看來我兒子真的是餓了,快喝口水壓壓,別噎著。”


    寧萱雲從東方羽手中的杯子裏喝了口水,東方羽笑著看了看杯子,忽然他發現杯子裏的水變成了紅色,他正在納悶,忽然看到對麵的阿離看著他們露出了驚異的神色。


    東方羽順著東方離的眼神看了看自己旁邊的寧萱雲,他大吃一驚。


    寧萱雲滿嘴是血,氣息奄奄,她兩眼無神,想去拉東方羽的手,可是手抬到一半,猛然落下,人猛地向後倒了過去。


    席間頓時一片大亂,東方羽大喊一聲“萱雲!”


    虞城揚看到了連忙趕了過來,他幫助東方羽將寧萱雲扶起,發現寧萱雲早已全身冰涼,已然沒了性命。


    虞城揚冷聲道“她中了飛藥的毒,已經沒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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