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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醉柳心裏有一絲絲的興奮在,隻覺得自己似乎離雪域的秘密非常近,離雙生花非常近了。


    那種感覺,觸手可及。


    可這地底下出奇的安靜,甚至稱得上是一片死寂,林醉柳又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不由得輕輕抱住身邊的雪獅。


    雪獅獸進來後,卻是沒有外麵那麽活潑了,耳朵也機警地樹立了起來,環視了一會兒,便邁開了步子。


    林醉柳絲毫不敢落下,也趕忙跟上。


    洛雪閣。


    “廖公子莫不是認得?”雪女再次問著,她的眼神,仿佛是看透了一切。


    廖鑾不緊不慢地搖了搖頭,便轉過了身子,泰然自若地對上雪女的目光。


    “不過是好奇,既然是活人,為何將她放置在冰棺裏頭。”廖鑾手撫上那冰棺的蓋子。


    瞬間,一股淩冽的寒意,直衝上心頭。


    “廖公子如何知道這是活人?”雪女倒是震驚,廖鑾居然看得出來。


    “死人怎能用不上冰棺,她又不是南詔的君王。”廖鑾冷笑一聲。


    南詔,隻有君王死後,才有資格入冰棺,厚葬雪山之中,且得需是德高望重的君王,若是一生碌碌無為的,恐怕還得不到這麽高的待遇。


    平日裏,若是活人用了,隻能有一種可能了,那便是受了重傷,需要暫時放在冰棺裏,慢慢治療……


    可是雪女救人,實屬罕見。


    “闖雪域的人怎麽說也有千八百了吧,為何這位姑娘能受的這樣的待遇,方才你不也說了,從不理會救死扶傷這些事情?”


    廖鑾直截了當地問著,他話裏的意思很簡單,那便是質問,為何之前闖雪域的人都被雪女毫不留情地解決了,而淡晴宣卻被留在冰棺裏養傷。


    可看上去,淡晴宣又是一副毫發無損的樣子。


    一般進了冰棺的,可都是受了威脅性命的大傷啊。


    “這位姑娘的情況比較特殊罷了,她不禁差點殺死雪獅獸,還……”


    “還對我出言不遜,甚是衝撞。”雪女的語氣有些不自在了,很明顯是忽然換了話。


    廖鑾自然能感覺的出來,雪女方才說話時的不自在,不過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再追究。


    看來這雪女,背後還是有很多秘密,沒有說出來。


    這邊,林醉柳又跟著雪獅往前走著,來到了一處低矮的密室。


    她看著眼前的景象,驚恐地長大了嘴巴。


    這哪裏是什麽神秘的雪域地下,這簡直,是人間煉獄!


    眼前是呈環形的湍急河水,看那水流的急速,水深似乎深不可測,讓人不敢靠近。


    而這水流隔斷的,是一個和地麵平齊的台子,地方不算大,但是東西確是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小片菜地。


    台子中間,是七八根鎖鏈,鎖著一個人!


    那個人,失去了雙腿,看上去隻讓人眼前一驚,他沉沉的低著頭,在林醉柳眼裏看來,就像是死了一樣。


    “這是?”林醉柳不由地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這一切。


    “嗷嗚……嗷嗚……”雪獅卻是對著這個男子,開始一聲接連一聲地嚎叫。


    平台上的老者,聽見雪獅的幾聲嗷叫,緩緩抬起了頭,他的雙目,滿是血絲。


    “雪獅……”那位男子的聲音,有著些許的顫抖在。


    “想不到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麽執著啊。”他的語氣裏麵,慢慢都是心酸,深情地看著眼前的雪獅。


    林醉柳一頭霧水,聽不懂這老者口中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忽然感覺到手臂下麵一陣拉拽,低頭,林醉柳看見雪獅正在用嘴咬住自己手上倉青的包袱,輕輕晃動。


    林醉柳趕緊蹲下身子,從倉青的包袱裏麵取出來一些肉,喂給雪獅,雪獅卻是一點也不吃,隻是將目光又轉向了平台中間。


    它看了看平台中間的男子,又看了看林醉柳,就這樣來來迴迴,看了好幾眼。


    林醉柳終於恍然大悟。


    “你是想讓姐姐把這熟肉,給台子中間的人?”她問著。


    雪獅聽不懂,隻是依舊重複著方才的動作。


    算了,還是試一試吧。


    林醉柳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把撕下來的不小的一塊肉,朝著台子中間,丟了過去。


    那塊肉險些落在水裏,雖然沒有到那男子的身邊,但也算是丟上了台子。


    “肉……熟的肉……”那男子嘴裏喃喃著一些林醉柳實在捉摸不透的話,顫抖著邁開步子,一步一步朝著那塊肉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牽扯著身上的鎖鏈,發出沉重的擊打聲,在這空曠的地下聲聲迴旋,有種別樣的氛圍。


    終於,他走到了那兒,蹲下,雙手把肉撿起來,塞進嘴裏咬了一口,瞬間,老淚縱橫。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


    那人頭發淩亂不堪,遮住眼睛,聲音像是位中年人,可是滿臉的絡腮胡子,看起來更像一位老者。折讓林醉柳根本看不清楚,難以斷定。


    再加上眼前這人,失去雙腿,看上去那樣子十分恐怖,林醉柳心裏麻麻的。


    “先生可是南詔人?”她試探性地開口,禮貌地問。


    “我是南詔的前國師。”那人隻小小地嚐了一口肉,便拿在了手上,不再吃了,席地而坐,跟林醉柳講了起來。


    前國師,那不是章挽公主幼年的老師嗎?


    林醉柳心裏暗暗想著,之前她聽木惋惜提起過,南詔的前國師很是厲害,靖王曾一度擔心南詔若是對南疆有意,該如何應對那個國師。


    沒想到,今日自己竟是親自見到了,雖說場麵有些許狼狽。


    “久仰大名。”林醉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那人歎了聲氣。


    “姑娘為何尋雙生花?”他直接問道。


    林醉柳一驚,不愧是南詔曆代最厲害的國師,這都知道,自己未曾說過啊。


    對了!


    她猛然想起來,自己似乎是對身旁這個小家夥說過,可這個小家夥,不是聽不懂人話嗎,為何國師還會知道。


    況且,自己那時候已經把前前後後的原因給交代清楚了,若是這國師真的能和雪獅溝通,又怎麽會不知道,如今又重新問自己?


    林醉柳對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產生了一絲絲的懷疑。


    “姑娘……”那男子看林醉柳不說話,還以為她在發呆。


    “你到底是誰!”林醉柳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幹脆利落地問到。


    那男子竟是一臉無奈地笑了,半晌,他才從破破爛爛的衣服兜裏,拿出來個小牌子。


    “我有令牌在手,姑娘還是不信?”他手裏,拿著的,正是南詔國師的令牌,雖說已經有些破舊了。


    林醉柳認得,他手裏的,確實是國師才能擁有的令牌。


    “若是姑娘不說的話,知道雙生花,對姑娘來說,可並不是什麽好事,我可不敢保證,姑娘能活著上去。”


    林醉柳心底一沉,他的語氣,並不像在開玩笑,而且此時此刻這個情景,也把根本沒有什麽開玩笑的必要……


    她抿了抿嘴,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把事情簡單地跟眼前的國師講了講。


    不過林醉柳特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隻說是北環宮裏的醫師,把廖鑾倉青說成禦前侍衛。


    國師聽完後,歎了口氣。


    “原來這樣,姑娘坦誠相待,這雪域裏頭的事情,也讓我來告訴姑娘吧。”


    他身為南詔的前國師,卻是是南詔公主章挽的老師。


    既然是國師,公主年幼無力接管雪域的時候,這雪域,便是由國師來守護,打理。


    說是打理,其實也沒有什麽可忙的,唯一要費些心思的,便是一群可可愛愛的雪獅獸了,國師並不反感這些,反倒樂在其中。


    可是,因為章挽的母妃,也就是貴妃的私心,她並不想讓章挽公主履行南詔公主的宿命,於是就找老夫商議對策。


    老夫自幼便知,章挽公主職責所在,宿命所指,最終是必定要成為雪女,守護南詔聖地的人。


    於是打小,老夫便常常帶公主去雪域裏頭遊玩,一來二去,公主畢竟是公主,與這雪獅獸也混的很熟了,那時候看著公主和一堆小雪獅,就跟看見一群精靈一般,非常美。


    說著說著,國師甚至有些陶醉地,陷入迴憶裏麵。


    “想不到,南詔公主的命運,竟是如此淒慘……”聽到這兒,林醉柳忍不住地感慨道。


    她有些明白,當年章挽那句“羨慕”,怕也不止是在說,自己能是廖鑾的心上人吧。


    身為南疆最尊貴的公主,卻是連自由都沒有,到了年齡,就要獨自一人進到這雪域裏頭,在雪域孤獨終老,守護一生。


    想來,林醉柳的鼻頭還有些酸酸的。,打心裏覺得自己當初誤會章挽了,可現在發現已經是太晚了,畢竟章挽已經……


    “哪有什麽淒慘的!”國師的情緒卻是很激動。


    “本來章挽公主同你的想法一樣,剛剛得知這些的時候,無法接受,想要自由,不想在雪域孤獨終老,再加上貴妃的軟磨硬泡,章挽她,已經快要妥協,快要同意那個計劃了……”他繼續說著,深情越來越悲痛。


    “可就在那時,章挽公主她,愛上了北環的王爺。”


    聽得這一句,林醉柳一愣,猛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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