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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問題嗎?”林醉柳見廖鑾看著那信件發呆,忍不住問到。


    其實廖鑾是在思索,該如何將這信件交給皇上的同時,又不激怒皇上。


    想著想著,廖鑾腦海中,倒是忽然蹦出了陸千厲的名字。


    若是此事交由錦衣衛去辦,會不會靠譜一些?


    可這個險,廖鑾打心底裏是極其不樂意讓他人去犯的。


    副將已經慘死,他不願再傷及無辜。


    廖鑾眸子一沉,這心裏已是有了打算。


    “沒什麽,我隻是沒有想過,二皇子這麽心急,又這麽膽大。”廖鑾看著手裏的信件,陷入了沉思。


    “你怎麽還敢來這裏?”陸千厲看到廖鑾的時候,很是震驚。


    雖說眼前的廖鑾偽裝的很好,一身書生打扮,看不出來是王爺,但是陸千厲還是疑惑,他才剛剛要求自己放他出去,如今怎麽自己迴來了。


    “陸大人,借本王幾個人可好?”廖鑾笑吟吟地說道。


    聞言,陸千厲一怔。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廖鑾倒是叫醒了林醉柳。


    林醉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倒是看見廖鑾衣衫齊整地坐在半開的窗戶上,窗外月光就那樣柔柔地灑在他的身上,卻是與廖鑾的一襲黑衣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醉柳起身,稍微走進了些,才發現廖鑾的神情似乎不大對勁。


    她剛要開口問些什麽,廖鑾倒是先開口了。


    “柳兒,你簡單收拾一下,我帶你走。”他說著,目光忽然眺望遠方,眸子裏有說不出的陰鬱在。


    “你怎麽了?”林醉柳小心翼翼地問道。


    雖然她知道副將的死亡對廖鑾來說,是難以釋懷的傷痛,但是一下子看到這個模樣的廖鑾,林醉柳很是心疼。


    甚至會覺得,眼前這個坐在窗台上的男人,一瞬間像個委屈的小孩兒,受了欺負卻無從訴說,手握證據卻不敢輕易拋出。


    “去哪?”林醉柳開口問道。


    “安全的地方。”廖鑾忽然轉過頭,看著林醉柳撤出一抹微笑。


    他背著月光,林醉柳倒是察覺不到那笑容背後的心酸。


    他要……逃走嗎?


    這倒是不像廖鑾的作風啊。


    林醉柳想著,細細的眉毛也微微皺了起來。


    廖鑾自然明白她心中在疑惑什麽,但此時此刻,他什麽都不能說。


    此次進入夢魘的初衷便是喚醒柳兒,進來後,尤其是看到倉青的字條後,這個初衷轉變了保護柳兒。


    無論發生什麽事,他廖鑾都不會退縮的,不會當逃兵。


    可一旦涉及林醉柳,他會害怕,害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害到她。


    所以廖鑾的打算,其實是將林醉柳安置在城郊深山的破舊老宅裏,自己再伺機迴來,將那信件偷偷交給皇上……


    “那蠻夷之人的信件一旦交到聖上手上……廖鑾怕就不止是秋後處斬這麽簡單了。”公孫鵲像講故事一樣,給眾人匯報折夢魘裏的情況。


    “沒想到這老家夥,竟是這麽昏庸的皇帝!那可是難得忠臣啊!”孟郊塵很是氣憤。


    畢竟那夢魘裏的皇上,便是他的親生父親。


    “隻是夢罷了,你都沒進夢魘,情緒都能被牽動,況且還不是被廖鑾和阿柳牽動……”木惋惜趕忙拍了拍孟郊塵的背,說道。


    這幾天,孟郊塵跟她講了很多自己故事,從小的時候,一直到被誤會,被追殺,遇見倉青,遇見木惋惜,再到如今。


    木惋惜聽得明白,這孟郊塵的心裏,對先皇有怨,有恨。


    但她心裏也清楚地很,這怨恨得背後,也有一絲絲的在乎尚在。


    血濃於水,又如何割舍的斷?


    但是她從來沒有找孟郊塵說過這些,如今看到孟郊塵隻是聽得夢魘裏的事,便如此激動,木惋惜倒是更堅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改天,還是要好好勸一勸他才是。


    “惋惜姑娘說的對,況且,這若是放在現實,也不能說昏庸。君王之所以為君王,自有傲人的本事,也自有著君王的尊嚴。”公孫鵲聽了孟郊塵的抱怨,竟是耐心地分析了起來。


    他維持著廖鑾身上的水滴穩穩地漂浮,倉青在一旁時不時運氣灑水。


    公孫鵲閉著眼,繼續說道。


    “這夢魘裏,皇上向來器重二皇子,邊疆的事,政務的事,都毫不吝嗇地與二皇子分享,其實他心裏,是希望二皇子有朝一日能成才的。”


    “雖說王爺與二皇子不和,但是在皇上眼裏,隻不過是兩人意見不同,會起些爭執罷了。”


    “如今這王爺拿著如此赤裸裸的信件,呈遞於皇上麵前,在皇上心裏,就如同看到了那個對二皇子無比信任的自己。這反差之大,皇上的性格會接受不了的。”


    公孫鵲說完,這心裏還暗暗地歎了聲氣。


    “到那時,廖鑾會更危險,二皇子也必然會遭到處置,隻不過,卻是兩敗俱傷了。”他開口,說完最後一句話。


    “可是若是不搏一把,這秋後處斬,不也是躲不掉的?為何不拖著二皇子下水?”孟郊塵還是不解。


    “你難道忘了,這是在夢魘裏,圖這心裏的一時痛快有什麽用,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早日出來,若是被一些情緒牽著鼻子走了,那這夢魘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倉青一直在靜靜地聽著公孫鵲的分析,他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


    “現在看來,這一點,廖鑾倒是處理地極好。”公孫鵲感知著腦海中浮現的畫麵,竟是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因為他看到,天色尚暗,霜寒露重,這廖鑾,倒是帶著林醉柳偷偷地溜出了王爺府,朝著城郊的方向去了。


    對,就是這樣,留的性命,才能繼續尋找出來的辦法……


    “我們要去哪裏啊?”林醉柳坐在馬車上。


    一上車,廖鑾便擁她入懷,想讓她再小酣一會兒,因為起的太早了,但是林醉柳此時睡意全無。


    “我城郊的老宅。”廖鑾開口。


    那宅子,已是幾年未動過了。


    這北環城,除了他大概也沒有人知道,王爺還有這樣一處破敗的私宅在。


    “你在城郊還有宅子?”林醉柳抬起頭問到。


    這王爺,還真是讓人驚喜連連。


    “聽你這話,倒是不太樂意本王宅子多一點了?”廖鑾看著懷裏的人兒疑惑的笑臉,心情倒是有些輕鬆了。


    “樂意樂意,這樣算起來,王爺的宅子多了一件,那臣妾的銀子也多了一些。”林醉柳朝他吐了吐舌頭。


    廖鑾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


    “路還遠著呢,睡吧。”


    林醉柳點點頭,睡意洶湧扛不住,在馬車的顛簸震顫中,她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到廖鑾叫醒她的時候,天都亮了。


    林醉柳下了馬車,眼前倒真是一處老宅子。


    雖說破敗是真的破敗,但是也看得出來,這之前的宅子裝修很是簡樸,完全不像是一位王爺的私宅。


    而且在深山老林裏,尋常人也不大會過來這邊。


    “進去看看吧。”廖鑾拍拍林醉柳的頭,一臉寵溺。


    林醉柳點點頭,便撒開廖鑾的手,往屋子裏走去了。


    看著林醉柳進了屋子,廖鑾倒是警覺地環顧了下四周,咳嗽了兩聲。


    下一麵,陸千厲竟是帶著三名錦衣衛出現了。那三名錦衣衛很是自覺地,將私宅的出口圍了起來,陸千厲則是一邊笑著,一邊朝廖鑾的方向走來。


    “陸大人?”廖鑾皺眉。


    他不過是想找些錦衣衛,守著林醉柳,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離開被林醉柳發現,她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而現在,他能放心的,也隻有陸千厲了。


    “見到是我來,王爺似乎不大樂意?”陸千厲開玩笑似的說到。


    “本王就是想不明白,那時管陸大人要的是手下,陸大人隨便派些錦衣衛來便是了,這樣的小事,為何要親自來?”


    廖鑾看著他,直接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陸千厲隻是一臉大氣的笑。


    “陸大人,這句詩用在此處,可是不太對吧?當初對本王冷嘲熱諷,如今你怎麽也學起本王,擅離職守了?”廖鑾仍舊是冷冷的語氣。


    “二皇子與蠻夷之人有勾結,那除掉二皇子,便是關於北環國土安康的大事。”


    況且,副將那條人命,還在二皇子身上。自己與副將的交情,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了得。


    後半句話,陸千厲想了想,沒有說出口,此事廖鑾心裏本就有愧,若是自己再提,反倒不大好了。


    “王爺,這是什麽意思?!”林醉柳隨意轉了轉,出了門便發覺不大對勁兒。


    陸千厲……


    錦衣衛怎麽會在這裏,還把私宅圍了起來?


    而且看樣子,陸千厲正和廖鑾談笑風生,廖鑾似乎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


    驀地,林醉柳忽然明白了陸千厲為何會出現在這。


    她急急地望著廖鑾,眸子裏滿是焦灼。


    “我要和你一起去!”她喊著。


    廖鑾隻是不作聲,不緊不慢地走到林醉柳跟前。


    “別擔心柳兒,你隻要記得,這是夢。”話一出口,廖鑾便感覺胸口一陣悶疼,隻激的他背後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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