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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老夫與皇上也稱得上是生死之交了,此事老夫會親自盯著,絕不含糊!”連更心裏隱約意識到,這孟郊塵,似乎不是尋常人物。


    “我向來對連閣主很放心。”聽聞他這樣說,林醉柳也笑著迴道。


    北環宮。


    廖鑾處理政務,先皇倒是清閑了,不過偶爾閑得無聊也會來看上幾眼。


    “這烏鎮的官銀……看起來有些問題啊?”先皇翻著賬單,微微皺了眉頭。


    廖鑾聽聞,卻是有些疑惑。


    這鎮上的賬單,都是三級審核過了才呈遞上來的,他也沒有檢查的很仔細。


    況且這王莽死時,先皇便順帶處理了朝廷中一批官吏,按理說這剩下的,定都是先皇信任之人。


    正是如此,廖鑾倒也沒有盯得很緊,隻是一心在想如何能快一點讓眾人信服他這個皇上。


    “臣愚笨,不知先皇說的問題是何意?”麵對先皇,廖鑾還是禮儀俱到,自降一等身份的。


    “烏鎮臨水,當下這季節正是打魚賣魚的好光景,按道理說烏鎮的百姓應當偏富裕,可是這……”先皇抿了抿嘴,將那賬單遞給廖鑾繼續說


    “這烏鎮賬單卻顯示大批百姓在錢莊暫借銀兩,這數量加起來也不少,撥給烏鎮的官銀,竟有一半都給了錢莊用?”


    先皇說完,廖鑾心裏也有些眉目了。


    這樣說來,確實奇怪。


    如今北環倒也富裕,撥官銀的時候廖鑾根本沒有考慮到這些,果然還是先皇當這皇上當的久,有經驗。


    “會不會是今年烏鎮這魚莊的勢頭不太好?”廖鑾提出自己的猜測。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就需要皇上親自去調查一下了。”先皇拍了拍廖鑾的肩膀。


    “明白。”廖鑾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聽到廖鑾要微服出巡的時候,林醉柳很是吃驚。


    “為何是烏鎮!?這還是你身為皇上,第一次微服出巡吧。”林醉柳問道。


    “先皇懷疑烏鎮的官銀被動了手腳,要我去看看。”廖鑾看著林醉柳,隻覺得這一天的繁忙都煙消雲散了。


    “可是……尋常官吏也可查,為何非要你一個皇上親自去?”經曆了憐妃的事,林醉柳的心裏如今對先皇和太後,都不自覺設了防。


    “官銀撥下去,若是層層剝削,必定官官相護,這烏鎮怕不是就是這麽個情況。”廖鑾耐心的講著。


    “所以,我親自去,才最妥當,不過身著民衣,外人眼裏我們也不過是路過歇腳的市井小夫妻罷了。”廖鑾說著,又偷偷瞥了眼林醉柳。


    市井小夫妻?


    那她倒是希望這微服出巡,一巡便是一輩子呢!


    “我們?這去烏鎮例行公事,怎麽計劃裏還有我呢?”林醉柳明知故問道。


    這個冰山,舍不得自己就直說嘛。


    “柳兒,留你在宮裏,惹事兒了誰給你擦屁股?”廖鑾故意這樣說著。


    “好啊,當了皇上,現在還敢嫌棄我了!”林醉柳作勢要起身去打廖鑾。


    卻被廖鑾輕而易舉的抓住。


    “別鬧了,好好準備準備,明日便過去。”廖鑾笑著說。


    懷裏的人兒,倒也安靜了下來。


    雖說是烏鎮,但是同在北環,烏鎮這地方也不算偏僻,二人一大早動身出發,約莫中午便到了烏鎮。


    隻見廖鑾一身藏藍的麻布衣衫,按照林醉柳的說法和強烈要求,廖鑾左邊臉上還被迫貼了紗布。


    林醉柳說,這張臉太帥了,出去會招蜂引蝶。


    廖鑾聽完也是哭笑不得,但還是乖乖的任她倒騰。


    而林醉柳穿著尋常姑娘家的水粉色衣衫,和廖鑾並肩走在一起倒是閑得很清爽很秀氣。


    “夫人這……是為了讓我襯托你吧?”看著林醉柳的模樣,廖鑾心裏更是一陣哭笑不得。


    夫人?改口倒是挺快。


    林醉柳心裏默默念叨,臉上卻是不自覺間流露笑意。


    “相公說什麽呢?平日裏可不就是這模樣?”她咯咯咯的笑起來。


    咕咕咕——


    一陣尷尬的肚子叫清晰地傳入兩人的耳朵。


    “餓了?”廖鑾停下來,看著林醉柳笑。


    他本來是打算先找到客棧落腳,再解決午飯的,沒想到柳兒這麽快就餓了。


    還找什麽客棧,喂飽媳婦兒才是王道。


    廖鑾拉著林醉柳,直接進了那最近的一家小餐館。


    趁著這個空擋,廖鑾也已經開始打聽情況了,點菜的時候特意點了魚。


    “早就聽說烏鎮的魚不錯了,小二可有推薦的?”廖鑾裝作一副樂嗬嗬的樣子。


    “喲,那客官真是來對地方了,這烏鎮的魚啊,可是年年豐盛,今年也不例外!我們這店雖小,但說到魚,那可是客官想吃什麽樣兒的都有!”


    那店小二十分激動的說到。


    看來今年魚莊倒是一切正常,先皇說的或許是正確的。廖鑾又皺起了眉。


    林醉柳倒是不想去想那些,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這烏鎮的魚,甚是美味,果然名不虛傳!


    吃飽喝足,二人找了客棧落腳,大致收拾了行李。


    方才林醉柳竟是吃的太飽,有了幾分睡意。


    廖鑾倒也不歇息,便起身來到了那錢莊。


    不過廖鑾沒有直接進去,反倒是偷偷站在門外,貼著牆邊聽著錢莊裏頭的動靜。


    直到看見一行為舉止都比較怪異的老者,進了那錢莊開口便是大手筆的借銀兩。


    “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那老者說著,臉上竟毫無擔憂,反倒一臉笑意似的望著錢莊老板。


    就他了!


    廖鑾決定從這人身上找找突破口。


    “敢問老先生,家中做的什麽生意?”廖鑾踏入錢莊。


    “唉,玩弄字畫的,這年頭,越來越難咯。”那老者白了眼廖鑾,斷定他是個窮酸百姓,便隨口說道。


    “巧了,鄙人和內人都對字畫頗有興趣,看得出老先生這氣質,必定是文墨大家。不知可否請老先生一聚,讓內人欣賞一番,報酬麽,也自然是少不了這個數。”廖鑾伸出五個手指頭,端著笑臉說道。


    誇也誇了,錢也說給,這應該不會被拒絕。


    “好啊,這等好事,平常我還找不來呢。”那老者倒也是爽快。


    “老板,那我改日再來!”


    那老者迴頭,與錢莊老板交換了下眼神。


    這細節卻被廖鑾捕捉到。


    “會不會露餡啊?”林醉柳擔心的問著。


    廖鑾讓她裝著對字畫古玩很有興趣的模樣,可是她生怕露餡。


    畢竟這字畫古玩,她有沒有好好了解過,也不過是之前逛博物館時隨隨便便瞅上幾眼。


    “那夫人便少說話,端著架子便可。”廖鑾低頭,輕輕地說到,語氣像是在開玩笑。


    雖說有開玩笑的成分,但是廖鑾的聲音,卻讓林醉柳瞬間安心了不少。


    她便跟著廖鑾上了餐館二層的隔間,是與那老者約定好的地方。


    看見那老者,林醉柳便驀然愣在原地!


    “白……白老?”


    聞言,那老者猛一下抬起頭,看見是林醉柳後,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


    看見這個場麵,廖鑾卻忽然一陣兒緊張,抓著林醉柳就要往身後拉。


    “老夫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林柳姑娘啊!”隻是一瞬,白老的表情又恢複了以往的溫和。


    林柳?


    聽見這個稱唿,廖鑾才猛然想起來,柳兒前幾日對自己講過,這位便是連庚請來易容的白老。


    “原來是熟人啊。”廖鑾笑著和林醉柳一同坐下,心裏卻愈發覺得事情似乎沒這麽簡單。


    而林醉柳此刻心裏,也是這樣的想法。


    “既然是林姑娘,那老夫便不好意思厚著臉皮班門弄斧了,畢竟這林姑娘的精湛畫技,老夫見過!”白老一臉憨厚。


    “夫人畫畫如此厲害麽……”廖鑾俯下腦袋,不經意的對這林醉柳咬耳朵。


    哈出的熱氣,在耳朵旁邊癢癢的,惹得林醉柳一下子紅了臉,不自覺的躲開。


    廖鑾隻是覺得好玩,他倒也知道林醉柳會些畫畫,隻不過之前老覺得這柳兒的畫風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如今倒還被人賞識了。


    “不可不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白天在那錢莊答應了白老,這報酬,我二人是自然不會少的。”廖鑾忽然想起來了正事。


    “白老最近可是手頭上吃的緊?既然是柳兒的朋友,有困難不妨說出來!”


    聞言,林醉柳卻是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這江湖上精通易容術之人,又何來手頭吃緊一說?


    一想便知,這平日裏尋常百姓家,自然是沒有人會用到易容術的,用的到的地方,定是那背後有著不能說的秘密的。


    而這等人,為了得到易容的那張臉,又哪裏在乎報酬?


    之前跟木惋惜一起時,林醉柳便懂得,木惋惜捏一張臉,那收入可真稱得上叫人眼紅。如今自己也需要易容術了,更是懂得這其中的利益黑白。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老夫還是能解決的,”白老不著痕跡的把問題給帶過去了,“既然是林姑娘,不如一同去老夫家裏觀賞字畫可好?”


    白老看起來很有誠意。


    “咳咳……”林醉柳故作虛弱咳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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