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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覺得咱們應該是生死與共的,燕歸,你這次竟然這麽做。”林醉柳幹脆坐在椅子上,看著廖鑾,眼睛一眨不眨的。


    她打從眼睛看不見到現在,已經有幾月的時間都沒有看見過廖鑾的臉了,此時忽然恢複視線,再一間廖鑾,她才覺得最近廖鑾真的是瘦了。


    不僅瘦了,黑了,大概是醒過來以後也沒有收拾自己,所以他的臉上甚至還有沒有修剪而長出來的胡茬兒,看著極頹唐。


    林醉柳一下就挪不開視線了,看著廖鑾視線裏蘊含的東西極多,既不舍又眷戀,還因為他擅自做主而覺得生氣。


    然而這一切在廖鑾看來,不過就是自己的女人在發脾氣罷了,他知道林醉柳向來是個好強的姑娘,如今這樣的狀況他也有心理準備。


    “阿柳,你知道的,不管是什麽事兒我都不想要讓你擔心,我想讓你永遠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方才從外麵的時候他說了什麽林醉柳都聽到了,如今進來也不過就是不想讓他這麽快就過關,好歹要讓他意識到自己這樣是錯的。


    卻並不是真的過來想要指責他。廖鑾這麽優秀的人,對她這麽貼心的人,她又哪裏舍得真正指責他呢?


    “以後不許這麽做了。”她聲音低低的,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怎麽聽著都像是要哭了似的。


    廖鑾一下就慌了,他做這些事兒的本意都不是為了讓林醉柳哭,於是急忙安撫道:“別哭啊,阿柳,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犯了,下次有什麽事兒都告訴你。”


    他緊張的不得了,想下床去看看林醉柳到底怎麽樣了,腿卻一點都動不得,心裏不由得有些氣悶。


    然而緊接著,他就聽見林醉柳那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噗哈哈哈哈哈……”的聲音。


    那聲音由小及大,慢慢整個房間裏都是她清脆的笑聲,被他搞得驚慌失措的廖鑾頓時就滿頭黑線,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通常被林醉柳這樣忽悠,已經有些習慣了,隻是此時因為自己不方便再像原來那樣去安慰她,難免有些心情不好。


    “別鬧了,阿柳。”他有些無奈的苦笑著,因為剛才那一番折騰,現在額頭和後背上都出了汗。


    “不鬧了,不鬧了。”林醉柳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邊朝著床邊走著邊開口說道:“聽說你的腿不行了,還是快叫我先看看吧。”


    這事兒廖鑾自知想瞞也瞞不了,所以坦然的讓林醉柳知道了,此時她氣勢洶洶的過來,直接一把掀了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看著倒是頗有點兒女流氓的架勢。


    被子底下的兩條腿看著完好無缺,還是像往日裏那樣修長,穿著一身白色的褻褲,看著鬆鬆散散的垂在那裏。


    林醉柳慢慢伸出手來捏了捏,身上的人一絲反應都沒有,想來是真的把腿凍壞了,連知覺也沒有了。


    這種情況在古代大概是要被截肢的,事實上在現代也有可能是如此,隻是科技發展了,治療的方法也變通了不少。


    她就恰好知道該怎麽來救治這種短時間凍到失去知覺的腿。


    “還沒有知覺嗎?”她開口問道,看見廖鑾點了點頭,破不在意的又輕輕拍了他的腿一巴掌,“放心吧,你要是不行了,以後姐養著你。”


    堂堂一個王妃,看著跟個女土匪一樣,讓廖鑾一下就是笑起來,他原本笑起來就好看極了,如今因為生病整個人憔悴了不少,在這麽一笑看起來更像一個病美人似的。


    “好啊,那為夫就麻煩夫人了。”見他開始跟自己皮,林醉柳就知道他大概是好了,從來廖鑾的身體出了問題,林醉柳最怕的就是他自己心態變得不好。


    現在見他適應能力還不錯,林醉柳心裏就放心多了。


    第二天上午,眾人就收拾東西打算離開了,在這裏生活的時間長了,竟然真的讓季堯寒找到一條好走的路來。


    前天他帶著封消寒兩個把之前放起來的馬車帶迴來又安在了馬身上,廖鑾現在身體不好,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騎馬了,隻能用馬車帶著他走。


    就像是林醉柳生病時他照顧她的那樣,如今她也開始細心照顧起廖鑾來,大早晨起來就把之前買來的兩床厚被子都嚴嚴實實的鋪在了車上。


    待馬車一切看著跟原來都差不多舒服以後,觀言才背著自家王爺從房間裏出來,小心翼翼的安置在了馬車上。


    廖鑾是什麽人?從小到大都是出了名的厲害,世家公子當中的典範,從來也沒有向現在這樣狼狽的時候。


    現在就連出個門也要別人背著走,擱誰誰心裏也好受不了,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林醉柳幹脆把那幾個看戲的人全都轟到了一邊兒,等廖鑾上了馬車以後才讓他們出來。


    “現在我們是去哪兒啊?還有什麽別的活動嗎?這次我一定會積極參加的。”季堯寒說完,還生怕別人不信似的,自己狠狠點了點頭。


    “沒有了,你想多了,我們這就要迴京城去,然後好好給他治他腿上的傷。”林醉柳說著說著,伸出手來拍了拍季堯寒的肩膀。


    “聽說你現在武林盟主做的很不錯,我也挺開心的,隻是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江湖廟堂,隻要一碰到權利的問題,那都是一樣的。”


    他知道,林醉柳說的是他們這次初見時發生的那件事兒,說到這事兒,他原本心裏也隻是有些思路而已,因為最近事情太多,一直都沒好好調查,想來這次迴去需要趕緊整頓一番了。


    “你放心吧,柳姐,這次打的猝不及防算我倒黴,但是沒打死我,下次可就輪不到他們再來我麵前晃來晃去了。”


    季堯寒的表情看著囂張極了,滿滿都是少年人意氣風發的樣子,給林醉柳看了心裏也升騰起了點兒年輕人的意誌來。


    “那就太好了,把那群把江湖搞的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的人全都給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讓他們再敢欺負我們小季。”


    “哈哈哈,林醉柳,你看你自己那個浮誇樣子。”封消寒哈哈笑了兩聲,跟著一下翻身上馬,單手拽著馬韁。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也要迴驚聞閣去了,前兩天閣裏傳書過來已經催過了。”說完,也不等眾人有什麽反應,幹脆利落地一甩馬韁離開了。


    “這人怎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林醉柳莫名其妙的看著封消寒坐下的馬蹄揚起的灰塵越來越遠,砸了咂嘴開口說道。


    “大概是忙吧,畢竟是個殺手組織,人家也是要掙銀子的。”說著,季堯寒也坐上了馬,“既然沒什麽事的話,那我也要趕緊離開了。”


    “我得趕緊把這事兒查出來,到底是誰幹的,這種背後被人盯住的感覺可真不好。”他說著,得到了林醉柳和司塵的雙重讚同,這才笑眯眯的騎馬也離開了。


    原本那麽多人的隊伍一下子就剩下了他們四個,林醉柳心裏還有點兒悵然若失的,她歎了口氣,翻身也上了馬車。


    “我們也快點走吧,這地方鳥不拉屎的,可真不想多待。”


    “你是不是女人啊?那種……字你怎麽隨便亂說,簡直是大放厥詞。”司塵十分身體力行的嫌棄了林醉柳一番,接著被她從裏麵伸出手來拍了一巴掌。


    “好好架你的馬車,話真是太多了,你是男人嗎。”駕馬車的事情自然輪不到司塵,觀言早已經坐在了車轅上伸手拽著車韁驅著馬車走了起來。


    這路程說起來挺遠的,從北方到南方,從京城到邊關,過來的時候他們用的一個多月的時間,然而迴程因為事情少了不少,竟然直接縮減到了多半個月。


    待到再迴京城的時候,京城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天上灰蒙蒙的,空氣裏帶著些潮濕,看著像是快要下雨了。


    最近一到這種天氣廖鑾的腿就會不自覺地犯疼,林醉柳每天都心疼極了,隻是在路上太趕,她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為他診治。


    凍壞的腿就是會這樣,現如今林醉柳每天給他熱敷,等到了京城迴了王府以後,定然還要好好給他治療。


    “你撐著點兒,外麵條件不好,我已經準備好了藥浴的方子,迴去咱們就每天泡著,過兩天我再找人過來在咱們家屋子裏頭掏個大池子,這樣你以後每天就能泡了。”


    腿傷最怕的就是不好好修養,一旦真的落下病根兒,迴來再想好就是難上加難的事兒了,林醉柳正是想著這點兒,所以才加緊行程迴來的。


    “燕歸的腿又開始疼了是不是?”外麵聽到對話的司塵也開口說道。


    林醉柳“嗯”了一聲,心情有些低落,接著自己伸出手來搓熱便直接糊在了他的膝蓋上。


    “我沒事兒,阿柳,不是很疼。”廖鑾這話說的有點兒勉強,因為即便看不見,他也知道自己此時臉上的表情定然是不好看的。


    “你別再撐著了,就會說瞎話,我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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