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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著牆角的地方鋪著一層稻草,此時上麵也已經積灰了,想來應該是不知道多久以前也曾經有人在這地方留宿過,才留下了這麽一片稻草。


    “沒想到這地方比我想象中好啊,那今天就在這兒吧,隻是我們出門的時候帶的幹糧不多,也不知道夠不夠我們幾個吃。”司塵說著邊蹲下身來靠在地上開始翻找自己的行李袋。


    翻找了好一會兒,他才可憐巴巴的從袋子裏翻出一個牛皮紙包著的小包裹來,裏麵裝著幾個已經碎了的糕點,並著來之前吃飯的時候他強硬扒下來裝起來的兩個雞腿。


    “噗哈哈哈,塵哥,你這點兒東西看著也太淒涼了吧,別翻了,觀言已經去撿樹枝了,廖哥和封哥也出去打獵了,等著你這點兒吃的,咱們早就餓死了,活不到現在的。”


    被一個年下的小孩兒這般奚落,司塵覺得頗丟人,他氣哼哼的把手裏頭的糕點順著門直接扔了出去,手裏的雞腿卻方向一轉遞給了林醉柳。


    “吃雞腿啊,阿柳,走了這麽久你肯定餓了,哪兒等得起那群人去打獵啊,這群沒文化的粗人,真是什麽也不懂。”說著,司塵已有所指的對著季堯寒翻了個白眼兒。


    兩人就這麽說了一會兒,季堯寒忽然像是自己支撐不住自己似的,大力踉蹌了一下,他搖了搖頭,最後還是徒然的跪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司塵一跳,他急忙上前兩步,開口說道:“你怎麽了?啊?快來讓我看看。”邊說著邊伸手扶著季堯寒坐下。


    “你們那邊發生什麽了嗎?”林醉柳隻聽見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最後又是司塵的驚叫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就這麽聽著也覺得不是什麽好事兒,她有點兒著急,往前蹭了兩步,又怕自己耽誤他們似的定住。


    此時司塵已經把季堯寒扶在一邊坐好了,迎著外麵微弱的光,他這才看清楚,方才還在跟他拌嘴的小孩兒現在麵色慘白,嘴唇上像是糊了一層粉似的,白的瘮人。


    轉念一想,司塵似乎知道了到底是怎麽迴事兒,他當下皺起眉,開口問道:“你剛才是不是打架的時候受傷了?”


    季堯寒沒說話,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怕司塵罵他,抿著嘴一言不發的,看著可憐巴巴的。


    “說話啊,肯定是受傷了,到底是哪兒的問題,快說話啊。”說著,見小孩兒還是安安靜靜的閉口不談,他幹脆自己扒起他的衣服來。


    “我沒事兒,塵哥,就是剛才沒注意,被蹭了一下,沒事兒。”他徒勞的遮掩著,卻還是很快被司塵撕開了衣服,他這才看見季堯寒靠近左腰的地方被砍了一條不大卻真是挺深的口子。


    “呀,你這個死孩子,傷口這麽深怎麽不知道說,隊裏有個大夫你不知道是不是?”司塵原就是那種咋咋唿唿的性子,如今更是不能放過訓斥季堯寒的機會,邊從包袱裏翻出了紗布和金瘡藥,邊撕扯著季堯寒的衣服。


    “我可跟你說,你這傷不好好治療可是會半身不遂的,小心一點兒,臭小子,真是主意大了,這麽大的事兒都敢不說。”


    “真的假的,塵哥你別騙我,我不想半身不遂啊,我以為沒事兒,就是有點熱疼。”大概是因為受傷,季堯寒的聲音變得軟軟糯糯的,聽著倒是可愛多了。


    林醉柳還待在原處,原本緊繃的身子倒是也不自覺地放鬆了不少,聽司塵這語氣,就知道季堯寒的傷應該是沒什麽大礙的,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用太著急了。


    傷口很快被包好,這會兒廖鑾也迴來了,才一進屋,他就看見了靠在角落裏兩個看起來極猥瑣的身影,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下邊那人身上白花花的肉。


    當下他的臉色就有點兒不大好看,急忙又把視線轉向林醉柳,待看到她安靜的就那麽坐著,才想起來她的眼睛看不見。


    還好看不見,否則他絕對要大義滅親,把這兩個不知廉恥的玩意兒都直接打出去,想著,他還是冷著嗓子問了一句:“你倆在那兒神神秘秘的幹什麽呢。”


    他的聲音響的突如其來,給正在細心打著紗布上的蝴蝶結的司塵嚇了一跳,他沒好氣的迴過頭來,睨了廖鑾一眼,開口道:“這還不明顯嗎?”


    這哪裏明顯了,廖鑾越發覺得又無語又不對勁兒,剛想再問,就聽見林醉柳柔柔的開口道:“堯寒他受傷了,司塵正在給他上藥呢。”


    原來是這麽迴事兒,絕不承認自己想歪了的廖鑾把自己手裏抱著的一抱柴禾扔在了地上,對著林醉柳道:“我打了隻野兔,想必你也餓了,再等等,我這就把兔子烤上。”


    他原本就沒心思打獵,隻想著這天氣有點兒潮,還是趕緊打個獵物迴去讓阿柳先吃著,生怕她有哪裏不舒服的。


    司塵早就從院子裏找到了放成一摞的稻草,他先是在上麵撒了點兒去蟲子的藥,這才一點一點抱進屋裏來放好,讓他們中的兩個病號坐了上去。


    廖鑾已經架起了篝火,他思索的褪了兔子皮把肉烤上,剛架上去,封消寒和觀言也接二連三的迴來了。


    “你怎麽迴來這麽早,都打了什麽東西了?”封消寒一進門就聞見了一股香撲撲的烤肉香味,頓時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兔子。”說著,廖鑾轉過頭,見封消寒手裏抓的滿滿的,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快把東西收拾了,咱們趕緊吃飯早點休息。”


    封消寒覺得自己又被人指使了,他收拾著手裏的東西,怎麽想怎麽覺得有點兒憋屈,然而最後還是乖乖地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好了拿進屋裏烤在了篝火上頭。


    想著這次來的行程,廖鑾忽然開口囑咐道:“大概明天我們就能進山穀,到裏麵以後大家多注意,別著了道。”說完視線一轉,又看向林醉柳和司塵。


    “你們倆就不要進去了,在穀口等著,裏麵不知道會有什麽,還是留在外麵比較好。”廖鑾想來決策說一不二,然而這次說完卻直接遭到了兩個人的拒絕。


    “不行,我也要跟著去。”這倆人異口同聲的,司塵自己說完,又後知後覺的想起了林醉柳說的,急忙跟著道:“不行,阿柳,你還是在外麵等著比較好。”


    “你都能進,我自然也能進,我覺得他們會需要一個大夫。”林醉柳說完其實自己也有點兒後悔,她知道聊最後大概也是不會讓她跟著進去的,就算真得進去了估計也就隻有添亂的份兒。


    隻是她實在太想和大家並肩作戰了,若是不爭取一下,她總會覺得有些遺憾,現在話說出口,即便最後也沒去成,她也算是爭取過了。


    “誰都可以,就你絕對不能進。”廖鑾拍板釘釘似的說了這麽一句,又對著另外一位挑戰他權威的司塵道:“你留在外麵照顧阿柳,這樣我才放心。”


    林醉柳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那天就會出問題,萬一到時候他們都不在,這麽一想無論如何廖鑾也不能安心離開。


    想著他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司塵沉吟了半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那好吧,那你們自己注意,那裏……可千萬別受傷了。”


    說到底,林醉柳到現在也不知道,這三個男人背著自己到底偷偷說了什麽,山陰潭聽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潭水而已。


    可是怎麽想,這麽神奇的藥材也不應該一點兒保護的措施都沒有。又怎麽可能讓人輕而易舉的就取走呢。


    “那裏,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東西?”她忽然開口問,整個道館裏的氣氛都變成了一股詭異的安靜,久久都沒有人說一句話。


    越是這樣,林醉柳心裏就越是篤定,廖鑾一定有什麽事兒沒告訴她,她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雖然看不見人,可是那雙眼裏也滿是淩厲。


    “到底有什麽瞞著我?”


    眼見著氣氛越來越僵,司塵終於可以開口想要緩解一下氣氛,輕聲安撫著開口道了:“阿柳,你別這樣……”


    “我哪樣?”林醉柳笑了一聲,扭過頭理也不想理他們,“明明是在為我奔走,可是現在有什麽危險我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永遠都不告訴我。”


    她知道,他們這樣明明是在保護她,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才讓她覺得自己越發沒用了。


    “阿柳……”司塵還想多說,卻被廖鑾拍了拍胳膊,他歎了口氣,點頭安靜下來,等著廖鑾自己親口跟林醉柳解釋。


    他知道林醉柳是個好強的人,本來一開始他就不讚同廖鑾瞞著她,隻是他知道廖鑾對林醉柳的在意,即便心裏想的再多,他也不能指責廖鑾對林醉柳的愛。


    廖鑾自己走到了林醉柳旁邊,伸出手來環住了她的肩膀,林醉柳是想掙開的,她動了動,最後還是安靜下來任由他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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