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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堯寒為了救慕雲庭而受傷這件事,除了林醉柳他們三個新來的人之外,大概都是知道的,不過大家一路走來本來就一直在裝傻,到現如今也無外乎就多這一件兩件。


    然而畢竟眾人還自詡名門正派,事情不說就可以假裝不知道,既然事情已經已經說出來了,現在再來裝傻的話,就是一件會飽受詬病的事兒。


    果然,慕雲辰這話說出口了之後,眾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不太好,尤其以慕雲庭為首,臉上是一幅跟吃了屎似的表情。


    眾人都吭吭哧哧的,方才還能言善辯的幾人如今都如鯁在喉,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可能是看眾人實在過於尷尬,畢竟為首的人說白了還是他的父親,慕雲辰最後還是沒好意思讓大家這樣一直尷尬下去,笑眯眯的開口道:“父親一定是忘了吧,畢竟事務繁忙,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解釋雖然能暫時化解人群的陣陣尷尬,可是很快就帶來了更大的尷尬。


    畢竟替人擋傷這事兒說小也小,說大了那可是救命之恩,武林中人就講究一個“義”字,季堯寒這個行為無疑是讓大家都十分讚賞的,不過相應的,如今假裝“忘記”了這件事的慕雲庭,自然就是受到了大家懷疑的目光的。


    此時整個空地上的一片人全都安安靜靜的,像是都被定上了一樣,林醉柳樂於見到他們兀自尷尬,因而也自然不會去打破這陣尷尬,一時間竟然又沒有人說話了。


    “對啊慕幫主,我也覺得,現在走實在是快了點兒,不如在等一天,還有很多講義氣的江湖兄弟在路上呢。”這話是一個女人說的,聲音聽著大概有些陌生,眾人都在尋找這話到底是誰說的。


    林醉柳卻是一下就聽出來了。


    倒不是這聲音的主人和她的關係有多好,她會知道的主要原因其實是因為,這人實在是讓她討厭的牙根癢癢。


    “雪劍峰?”人群裏有人開始輕聲驚唿,漸漸地人群裏的聲音開始變大。


    自從峰主死了,莫天長老又斷了自己用劍的右臂之後,雪劍峰在江湖上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幾乎已經失去了在武林上發言的地位。


    這個時候,他們的峰主夫人竟然開口了。


    不過這話確實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眾人的尷尬,至少慕雲庭也算是有了一個下來的台階。


    他麵色依然十分不好看,微微點了點頭,眼神兒像是淬了毒似的迸射到站在帳篷門口的幾人身上,最後又警告似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


    “阿辰,你給我迴來。”然後直接轉身離開了。


    方才還能言善辯的慕雲辰聳了聳肩跟著他爹離開了。


    慕雲庭做了幫主那麽長時間,又做了很久的武林盟主,向來積威甚深,如今他一離開,幾乎大半個空地上的人都跟著一起各自散開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去看一看季堯寒這個才受傷了的武林盟主。


    不過也好,這也是林醉柳樂於見到的,這群人個個心裏不安好心,根本也不配去慰問季堯寒。


    “我們先進去吧,別在門口待著了,封消寒這會兒肯定已經要瘋了。”剛才封消寒被塞進去時候的麵色林醉柳還曆曆在目,大概他們再在門口拖一會兒,封消寒就忍不住直接出來大開殺戒了。


    她說著,自己率先撩開簾子進屋去了,帳篷裏果然如林醉柳方才說的那樣,氣氛無比沉悶,季堯寒坐在床上,安安靜靜的麵無表情。


    封消寒坐在帳篷中間的椅子上,整張臉陰沉的嚇人,不過讓眾人放心了點兒的是還好他並沒再像方才一樣情緒氣憤到難以控製。


    “師兄,你攔著我做什麽,就應該讓我直接把那個小人得誌的老匹夫殺了,殺雞儆猴,也讓別人知道知道背後陰人的後果。”


    “胡鬧,不過你怎麽忽然和他們吵起來了?”


    封消寒這人雖然脾氣說不上好,人還執拗,不過幾乎從來不和人吵架,今天方才在外麵的行為已經是十分罕見了。


    說到這兒封消寒就有些喪氣了,他先是十分義憤填膺的譴責了那群小人得誌的東西一番,接著才看著受了傷還躺在床榻上的季堯寒。


    “現在季殤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他們哪兒有臉出發?”


    昨天晚上林醉柳和廖鑾在別的帳篷裏睡,封消寒就和季堯寒在季堯寒的帳篷裏。


    兩個人大概是晚上的時候聊過天了,如今看著竟然也挺聊得來,封消寒如今更是因為季堯寒義憤填膺的氣憤的不得了。


    方才聽說他們要提前離開,封消寒一下就抑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出去就和人對峙起來了。


    果然不愧是封消寒,有和廖鑾死磕那麽多年的毅力,就有和這種偽君子對峙的勇氣。


    林醉柳聽的幾乎要伸出一次的手對他比個大拇指了,不過廖鑾大概是不太讚同這種行為的,雖然不得不說這樣讓他們下不來台的行為讓幾個人都覺得很開心。


    隻不過這事一結束,大概眾人就也撕破臉皮了,很難能再在一起好好商議什麽問題。


    因而一旦出什麽事兒,他們想要控製這麽多人撤退離開,就變得越來越難了。


    “封哥,其實我已經沒什麽事兒了,你不用這麽生氣,我沒關係的。”見封消寒這麽生氣,就連季堯寒解釋的聲音都變得小心翼翼的不少,生怕他生氣似的。


    好在他此時已經恢複神智了,再加上幾個人有什麽事向來是聽廖鑾的,他如今這會兒雖然生氣,卻也有些愧疚於自己沒控製好自己的脾氣。


    “今日的事就罷了,以後一定要注意,切不可獨自行動,更不能再想今天這樣,試圖舌戰群儒了。”


    廖鑾說一句,封消寒的腦袋就垂的越低,林醉柳看了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封消寒嘲笑了一會兒,接著才問出了自己這兩天的疑惑。


    “為什麽慕雲庭會忽然變成這樣了?”


    四個人裏,和慕雲庭接觸的人最多的大概就是林醉柳了,畢竟她原來就是慕雲庭病症的主治醫師,後來更是找到了一個能慢慢恢複的法子直接告訴了慕雲庭。


    按理說慕雲庭應該是十分感激他的,就算不感激她,也無論如何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態度和反應。


    這樣像是和他們是仇人似的,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把他們想要做的事情攪亂,簡直比壞人還要再壞一點兒。


    明明離開之前他還是一個十分貼心的長輩形象,這才不過一個月,怎麽竟然就變成這樣了。


    她的問題是對著季堯寒問的,季堯寒自然是聽見了,不過麵上的表現還是像沒聽見似的,還是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也不說話。


    “說話啊,到底是怎麽迴事,這個月到底都發生了什麽,堯寒你還不準備跟我們說說嘛?”她越問越著急,最後幹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他的床榻邊兒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我也說不上來。”季堯寒最終還是說話了,不過迴答的答案卻並不可林醉柳的心意。


    她總覺得,一個人如果變了,那就行一定會有一個契機,除非這個人原本就是那樣的,他是一直在偽裝自己。


    可是林醉柳雖然對自己看人沒什麽自信。卻對司塵看人有信心的很,他既然跟自己說了讓自己來醫治慕雲庭,那他就一定不是今天所表現出來的這種樣子。


    至少司塵在的時候不是。


    她心裏還在想著,卻聽見季堯寒又說了一個更讓人驚訝的話,“昨日裏慕幫主邀請我同他一起去前方查探一下附近的地形,沒想到竟然碰到啊玄天門的爪牙。”


    “柳姐一直在為慕幫主治療傷勢,這個我還是知道的,因而在打鬥過程當中一直或多或少的幫著他,不想讓他太有壓力了,畢竟慕幫主年紀也不小了。”


    “沒想到,他麵上雖然看著不勝武力,可是我總覺得,他的武功已經恢複了。”


    季堯寒和慕雲庭,兩者相比,林醉柳和廖鑾自然都是一樣,更加相信季堯寒。


    然而如今他竟然說慕雲庭的武功已經恢複了,不說別人,就是親自給慕雲庭治療傷勢的林醉柳自己也沒有這樣的自信。


    自信自己找到的方法竟然隻用了短短的時間,就讓一個內力全失去的人變得內功高強,甚至還能成功欺騙別人。


    “你確定嗎?確定發現慕雲庭已經恢複了?”她問出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因為早早起床又沒有潤喉,現在已經沙啞的不成樣子了。


    封消寒眼疾手快的給她倒了杯水,邊遞給她邊聽見季堯寒接著迴憶昨天發生的事情。


    “能確定,因為有一個致命一擊,我來不及給他擋,他竟然自己躲開了。”


    季堯寒邊放空眼神兒迴憶著,邊接著開口說道:“原本當時我還覺得是蒼雲派的功法詭譎,心裏還著實讚歎過一番,如今想來,可能根本不是蒼雲派功法的功勞,而是他的內力根本已經恢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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