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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良心,林醉柳早已經想不起來哪個旮旯角落裏的這麽個親戚了,自然也從來沒跟廖鑾提過。


    興許是廖鑾替她記著,亦或許根本就是無意為之,反正既然她二嬸兒承了這個情,她現如今不論怎麽解釋好像都有點兒奇怪。


    那就先這麽著好了。


    這麽琢磨著,林醉柳麵上揚起了點兒笑模樣來,十分謙遜的開口說道“都是本妃該做的,二嬸兒不必太過介懷,堂兄他自己努力,王爺自然可以放心任用他。”


    她如此謙虛有禮,並沒有因為身居高位就變得目中無人的樣子,更加獲得的林高氏的好感。


    林二嬸兒娘家姓高,如今嫁人以後就被稱之為林高氏。


    然而她這話說無心的說出口,那邊她大娘就不開心了。


    當初他們求著林醉柳和廖鑾給林知佑安排事情做的事還曆曆在目,如今她二嬸兒什麽都沒說,鎮南王就給安排了事兒做,簡直就是在打她定遠侯府的臉麵。


    一下子定遠侯夫人的麵色就變得有些不太好。


    林高氏看起來倒是十分熱情,較之林醉柳名義上的娘,定遠侯夫人更像個長輩似的,甚至叫林醉柳一時間都有些難以消受。


    她有點兒為難的看著這個一直拉著自己講話的婦人,正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旁跟著一同前來的崔荷就不著痕跡的擋住了林醉柳。


    然後麵無表情的看著眾人開口說道“王妃趕路也有些累了,如今需待先迴房休息休息,接下來要待的日子不短,也不急於一時。”


    崔荷是鎮南王府的丫鬟,通身又氣派,眾人很難能生出什麽膽大的心思來訓斥她,俱都點頭哈腰的由著崔荷帶她直接去了後院,去了她原來住的居柳園。


    說實話,林醉柳原先頗不受家裏人重視,這院子也光禿禿的沒個花草,房子裏的裝修也稍顯破舊,不過好在清淨,沒什麽人打擾。


    忙活了一上午,如今才閑下來,耳邊也沒什麽人嘰嘰喳喳的叫喚,林醉柳心情立刻好了不少。


    房間已經被精心收拾過了,被子都換過新的熏了香,雖然不是她一貫聞的,卻也還不錯。


    她毫無形象,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一旁四處收拾著放東西的崔荷見了,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林醉柳的大腿一下,開口說道


    “我的王妃小祖宗,如今這地界兒不比王府,咱們坐臥都要有樣子,可別再這樣了啊?”


    林醉柳心裏也知道崔荷的顧慮,無法,隻得坐起來,靠著床頭看著她來迴忙活,“別忙了,先過來坐會兒,反正大娘給安排了別的丫鬟,到時候直接安排給她們收拾就得了?”


    雖然她十分懷疑,定遠侯夫人安排的丫鬟都是過來看著她的,不過她也不在乎就是了。


    反正她也沒什麽把柄好抓的,更遑論在定遠侯府裏,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她安排的丫鬟也進不來,林醉柳也沒什麽好顧慮的。


    既然如此,自己人能休息就休息,活兒都給別人幹才好呢。


    然而雖然林醉柳不在乎,崔荷卻十分不喜,聽到林醉柳一提那幾個手腳不利索的丫鬟下意識就皺了皺眉,“還是奴婢自己來收拾放心些,那些個人手腳不利索,幹活兒也幹不好,奴婢相不上。”


    崔荷這麽說實在不是因為她矯情。


    她是一個收拾東西極有章法的人,幹活兒也十分利索,平日裏以冬做點兒什麽她都相不上,還要手把手的教。


    因而聽到她這麽說,林醉柳也就不再勸她,隻待她收拾好了東西,這才拉著崔荷直接出了院子,拉著一個小廝就開口問道“侯爺在院子裏嗎?”


    那小廝聽說鎮南王妃迴來了,如今看到一個穿著華麗,長相豔麗的女人問他話,急忙點點頭迴道“迴……迴王妃,在呢。”


    定遠侯自然是在府裏的,不僅如此,如今他身體不好,臥病在床,因而即便廖鑾來了,他也沒能起床去大門外迎接。


    此時他床邊正坐著定遠侯夫人,邊給他喂藥邊開始嘀嘀咕咕的說開了。


    “今兒個你沒出去是不知道,別提給妾身氣成什麽樣了,二弟妹她看著比我還像個女主人呢,拉著咱們醉柳就不撒手。”


    “哼,原先我也沒瞧著她多喜歡這個丫頭,現在當上王妃了,就開始鞍前馬後的奉承著,什麽東西啊。”


    自從生病以後,定遠侯連逃避夫人說牢騷話都做不到,隻能靠在床上,走也走不了,就在那兒被動的聽著。


    聽她墨跡家長裏短墨跡的煩了,就會開口迴應兩句,“嘿,不就是個嬸子疼愛侄女的事兒嗎,別想那麽多了,快把藥給我,直接喝了得了,這藥忒苦,一口一口的喝才磨人。”


    他說著,伸手就要去接藥碗,然而這幅不鹹不淡的樣子卻直接點燃了定遠侯夫人的脾氣,她緊緊瞪著定遠侯,牙尖嘴利地開口說道


    “就你一天天想的少,你那個寶貝女兒,你不許我們說她,人家呢?上趕著給一個堂兄弟找事兒做,也不說管管他這嫡親的兄弟,也不是親的,我算是指望不上她,你也這麽窩囊。”


    這話一說出口,立刻就點燃了定遠侯,他立刻橫眉怒眼,做了這麽多年定遠侯,身上氣勢也不同常人,瞪著定遠侯夫人就開口訓斥


    “胡鬧!阿柳她沒給知佑說話嗎?你看看你兒子讓你慣的那個德行,天天的不學好,你還指望著安排什麽好職位!”


    他聲音極嚴厲,定遠侯夫人聽罷立刻開始撒潑打滾起來,手裏的藥碗往地上一扔,嘴上罵罵咧咧的就說開了


    “啊,你說我,你現在說我,我死了算了,這麽多年我為這個侯府做這做那,兒子就我教,現在這樣兒了你開始嫌我這個糟糠之妻了,我幹脆死了算了。”


    她自然不是這的想死,實在是定遠侯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對他使苦肉計一向好用,果然待她這麽委屈起來,定遠侯立刻就有些愧疚。


    磕磕巴巴的開口說著“我沒那麽想,你……”


    兩人正吵鬧著,門外忽然跑進來一個小廝,正是定遠侯身邊兒的書童,走到屏風外麵,聽著兩人的聲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後還是定遠侯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有什麽事兒就快說,支支吾吾的。”


    “侯爺,王妃來了,說是來看看您怎麽樣了?”


    自從上迴他去過鎮南王府求過林醉柳以後,父母兩個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他心裏對林醉柳是有愧疚的,原先一直不敢想,那次說開了以後心裏也想著補償她,本來以為他這閨女肯定狠死他了。


    沒想到如今一遞拜帖,竟然真的就迴來了。


    他心裏慰藉,麵色也變得好看了些許,揮了揮手,忙開口說道“那還愣著幹什麽,快把三小姐給我迎進來。”


    說著竟還要下地迎接。


    見狀定遠侯夫人連忙拽住他,嘴上也沒句好話,開口說道“幹什麽,你自己什麽樣自己不知道,還想著下地,這馬上就進來了。”


    她說著,這邊林醉柳果然已經進門來了。方才兩人說的話,她都聽了個遍,心裏感動於定遠侯能替她說話的同時,又禁不住冷笑。


    “大娘也在啊?呦,這地上是怎麽了,這麽一大灘的藥。”


    定遠侯夫人一聽她這麽問,立刻笑眯眯的迎了上來,嘴上禁不住嬌嗔的開口說道“嘿,還說呢,還不是你爹,生病了,手抖的厲害,連藥碗都端不住,說掉就掉。”


    林醉柳差點兒沒笑出聲兒來,微微偏頭看著身後的崔荷,崔荷也是滿臉帶笑,自知不好還微微低下了頭掩飾自己。


    她清了清嗓子,又做作的拿著帕子掩住嘴角,這才開口說道“原來是這麽迴事兒,我還以為是大娘和爹吵架了呢?夫妻沒有隔夜仇,爹爹如今身體又不好,大娘能體諒就體諒一下,可別跟爹一般見識。”


    說著,不待定遠侯夫人開口解釋,繼續說道“噢,不光是爹,還有我,大娘也知道,本妃從小兒沒個像樣的娘管著,以至於這麽大了也不怎麽懂事兒,您肯定能體諒的。”


    林醉柳眼瞧著定遠侯夫人的麵色越來越不好越來越不好,心裏簡直愉悅極了,接著就聽到她開口說道“那個……你們父女兩個先說著,大娘去找人把東西收拾了,再去給侯爺煮一碗藥。”


    說著急忙狼狽的離開了。


    人才一離開,林醉柳就控製不住自己臉上的笑,嘻嘻哈哈的扶著崔荷笑開了。


    定遠侯也知道這丫頭跟她大娘兩個人關係不好,然而心裏對她本就有所虧欠,如今聽她這般毫無形象的笑著也不生氣,隻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你這丫頭,怎的竟然還這麽古靈精怪的。”


    因著對定遠侯整個人有所改觀,林醉柳如今同他開口講話心裏也開心,仰著下巴向前了兩步坐在一邊兒,這才開口,“哪兒幹我的事兒,還不是大娘她自己氣性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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