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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腳步聲越來越近,廖鑾連唿吸都放緩了不少,手一直握在飛羽劍的劍柄上,眼睛直直的盯著門口的方向,一動不動的樣子像個雕像一般。


    然而未等他拔出飛羽劍,那陣腳步聲又漸漸遠去了。


    他有些驚詫於這突出其來的離開,害怕是陰謀也沒敢放鬆下來。


    下一秒鍾,門卻忽然被推開了。


    他心道果然,手上飛羽劍直接出鞘,直指著出現在門口之人。


    這一看他卻有些驚訝,因為外麵的人實在不像他想的那般多,隻有一個。


    出現在門外的那人正是楚中天。


    較之廖鑾上次同楚中天見麵已經過了很多年,他的發絲胡子上都沾染了不少雪白之色,臉上也平添了不少皺紋,看著年紀大了不少。


    “廖家小夥子,這麽多年沒看到你,如今一見果然有當年鎮南王的風采。”


    楚中天和先鎮南王是老對手了,他為人正直,隻不過有些老派,雖然是敵人,在當時卻很受先鎮南王的褒獎。


    廖鑾注意了他身後好半晌,到最後也未見人出現,心裏驚詫的同時麵上卻絲毫不顯,轉而麵色清冷的開口說道,“楚將軍,好久不見,你也老了不少。”


    觀瀾心裏尋思著自己家王爺說話真是一點兒都不好聽,甚至還十分氣人,那邊的楚中天看著卻一點兒也不生氣的樣子。


    他隻是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歎了口氣開口道“可不是老了,現在已經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我不行了。快出來吧,我們兩個最後比試比試,以後大概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楚中天戰功赫赫,甚至還一度打敗過廖鑾的父親,在西奉國的地位很高,也十分受到國民的推崇。


    因而如今他驟然發出這種江郎才盡的感歎,著實讓廖鑾心裏有一些不舒服,但是他也不是事兒多的人,不管怎麽說,眼前這人也是殺害了他父親的間接兇手。


    他絕對不會對敵人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這麽想著,他直接從房頂的漏洞處飛身而出,此時風已經小了不少,外麵天上月明星稀,正是比試的好時候。


    廖鑾也不紳士,飛身向下的時候直接就衝著楚中天刺了過去。


    這一打起來,他心裏倒是真的覺得不太對勁兒了。


    他本以為楚中天是練了什麽厲害功夫,篤定能打敗自己,才會要求同自己比試一番,然而如今發現根本不是這樣一迴事。


    楚中天的力度是真的不如從前了,揮舞的刀到他跟前時他已經完全能用飛羽劍擋住然後進行有力的迴擊。


    兩人已經比試了將近一個時辰,廖鑾續航能力強些,楚中天此時卻已經露出疲憊之色,額際的汗滴大股落下,滴落在沙麵上形成一個小水窩,又很快消失不見了。


    緊接著,廖鑾看到楚中天像是不要命了似的,揮舞著手上的大刀徑直向廖鑾衝了過來,那刀麵寬,刀身上還雕刻著一條飛天空龍,此時直直立著向廖鑾劈來,那龍仿佛要活了一般直衝雲霄。


    廖鑾眉頭皺著,心裏不能理解楚中天到底要做什麽,手上的飛羽劍卻下意識的直直刺了過去。


    接著一聲悶響,正是皮肉刺穿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位於遠處的觀瀾瞬間露出驚恐的神色,抬頭細細去看,卻見他以為受傷了的廖鑾此時也是一臉的震驚之色。


    他手上的飛羽劍此時已經插進了楚中天的身體足有一寸,劍尖直對胸口,因為太過震驚,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知道……釋懷,為你父親……報仇……”


    他說著,手上那把虎虎生威讓廖鑾這麽多年都十分心往的大刀直接掉在了地上,發出“哐啷”一聲巨響。


    隨著那聲巨響,楚中天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麵容帶笑,就這麽沒了生息。


    廖鑾還處在一片震驚當中,他看著手上飛羽劍,劍尖上還殘留著一片血紅之色,正是楚中天的血。


    他不明白,楚中天為什麽一心尋死,且還專門來死在他手裏。


    廖鑾不管朝堂之事,北環國的朝堂他都不甚多管,更何況是在西奉國。


    功高蓋主,樹大招風,曆朝曆代都是如此,鎮南王府身份特殊,北環國皇上自然不會有這樣的顧慮。


    然而在別的國家卻不全是這樣,楚中天一生馳騁沙場,戰功赫赫,早已經受到了皇上的猜忌,此次西奉國皇帝派三皇子和莫賀將軍前往時,他心裏就已經有了點兒數。


    如今更是直接下了他的麵子,把他的職位都卸掉了。


    士可殺不可辱,楚中天自然是不堪忍受,況且即便他活著迴了西奉國,皇上要給他安插什麽莫須有的罪名,他也完全無法反駁。


    與其到那時候一世英名盡毀,還不如現下就直接死在自己敬佩的老對手手裏。


    他看著廖鑾的眼神兒像是透過它在看別人,廖鑾猜測過於就是他父親吧。


    他心中唏噓,麵上卻不顯,飛羽劍插入劍鞘,他彎下腰,伸出手一把握起了楚中天的那把大刀。


    果然像他想象中一樣的沉,如若是原來,叫他拿他也不一定能拿的起來。


    他笑了笑,轉身看著身後直愣愣瞧著這邊兒的觀瀾,沒好氣的開口說道“發什麽愣,還不走?”


    觀瀾做夢都沒想到廖鑾竟然真的這麽快就把楚中天殺了。


    高手對戰不是都要打幾天幾夜的嗎?這會兒天還沒全亮,他從小聽到大的“西楚北廖”竟然就沒了。


    廖鑾見他還是一臉呆傻,話都不說一句的德行,三兩步過去直接踢了他一腳,“幹什麽呢,撒什麽楞?”


    這一腳不輕不重,卻正好把觀瀾的思緒踢迴來,他連忙擺手,嘴上說著沒有,腳步緊跟著廖鑾離開這片廢墟。


    拐彎兒之前,他又迴頭看了一眼,朦朧的光線下,那個人像是睡著了似的,一片安逸。


    待到兩人迴到安興鎮時,天色已經大亮了。廖鑾是在城門樓看見他放迴來的小黑的。


    和小黑站在一起的除了先他們一步迴來的茂山,薑炎和莫副將,還有一個他最害怕的人。


    自然就是林醉柳。


    他再三囑咐過,這次的行動過程不要向林醉柳透露,否則知道他自己一個人引走追兵,林醉柳一定又會毫不留情的念叨他。


    然而即便這樣,還是被她發現了。


    林醉柳好像變得越發聰明了。


    他歎了口氣,認命的走上前去,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那邊林醉柳忽然像個小蝴蝶似的直接撲進了他懷裏。


    廖鑾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手上拍著她的背,嘴上就開口說道“怎麽了?忽然這樣,大庭廣眾的影響多不好。”


    “你這個混蛋,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她話裏還帶著點兒鼻音,廖鑾這才反應過來,她大早晨起來連件兒厚點的衣服都沒披,如今這樣怕不是快要感冒了。


    這麽想著,他忙摟的又緊了點兒,嘴上安撫道“不會死的,我這麽厲害,怎麽會死呢,放心吧。”


    然而廖鑾的安撫沒有一點兒用,昨天半夜薑炎就迴來了,同住在城主府裏,林醉柳見他迴來立刻心裏有些著急,開口詢問廖鑾。


    薑炎不像茂山似的,瞎話能張口就來,他心裏雖然知道王爺怕王妃擔心,什麽也不讓說。


    然而嘴上卻吭吭哧哧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都這麽明顯了,林醉柳哪兒還看不出來廖鑾又自己一個人以身犯險去了。


    於是大半夜就開始守在城門樓,像塊兒望夫石似的,眼睛直直盯著外麵就等廖鑾迴來。


    沒想到廖鑾還沒迴來,她就先接到小黑了。


    這麽說著,她還覺得小黑腦子挺聰明的,比他主人聰明多了。


    “哼,就你這樣兒的,早晚有一天得自己把自己玩兒脫了,廖鑾我你就不聽我的話吧,你要是再不聽我的話,我就自己一個人偷偷上江南開醫館,你就當孤家寡人去吧,也沒人管你。”


    林醉柳氣哼哼的樣子著實有些可愛,嘴上說的話也實在是氣人,廖鑾無奈的歎了口氣,手上直接打橫抱起了林醉柳。


    林醉柳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摟住廖鑾的脖子,嘴上更是沒好氣的開始叫罵,“你幹什麽啊,嚇我一跳,快點兒放我下來,我要迴去睡覺了。”


    聽她這麽說,廖鑾把嘴附在她耳際,輕輕開口說道“正好,我也困了,我們一起睡啊。”


    才解決了一樁大事,又成功為父王報了仇,廖鑾此時心情竟然有些控製不住的雀躍。


    他很少有這種孟浪的舉動,也從來不會說這樣孟浪的話,林醉柳整個兒被鬧了個大紅臉,由著廖鑾把自己放在馬背上,然後自己飛身上馬,徑直進城迴府了。


    從頭到尾,理都沒理在旁邊陪同的幾人一下。


    茂山“王爺和王妃感情還挺和美的。”


    薑炎“是啊,王爺這應該是老樹開花吧,笑的那麽開心。”


    莫副將“隻有我一個人覺得王爺這樣笑看著很瘮人嗎。”


    觀瀾“不,你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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