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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燕歸你也太懶了吧,外麵那麽大雨,我院子裏的花兒你都不知道給我搬迴來。”


    再次碰見林醉柳找茬兒,廖鑾已經學會不理會了,隻把手上的書挪開,看著林醉柳微微笑了一下,轉身開始接著看書去了。


    誰哪兒知道這種舉動更是惹怒了林醉柳,她三兩步走過去,幹脆利落的一把拽過廖鑾手裏的書,氣哄哄的開口道“好啊,你現在理都不理我了,你是不是仗著自己快走了,廖燕歸我跟你……啊!”


    她話音未落,那邊坐在榻上不勝其煩的廖鑾直接拽住林醉柳的胳膊,略一用力直接把她拽進自己懷裏。


    林醉柳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忙伸手撐住他的胳膊,臉頰通紅,惱羞成怒似的開口道“你做什麽這麽孟浪。”


    他動作不變,肌肉勻稱有力的兩條胳膊箍著林醉柳,聲音裏帶著寫微沙啞的性感,說話間語氣也打在林醉柳敏感的耳際。


    他開口說道“阿柳,鬧夠了沒有。”


    林醉柳被唿吸聲吹的癢癢的,先是躲了一下,聽到他的話才開口道“誰說我在鬧了,我外麵的花兒都打壞了,你陪我新的。”


    她語氣裏滿是嬌縱,廖鑾心裏也忽然生出了些不舍來。


    廖鑾從小隨父出征,心性一向淡漠,風裏來雨裏去也習慣了,如今恍然間生出這種情緒,他第一時間就覺得感觸奇怪。


    他是要去邊關征戰沙場,保護北環國數十萬子民的,這本來就是他這一生都該做的事情。


    怎麽能因為兒女情長感到不舍呢。


    他抬起頭,自嘲的笑了一聲。


    聽到他的聲音,林醉柳下意識抬頭看過去,直看到了廖鑾形狀優美的脖頸和那顆上下滾動的喉結。


    她伸出手,輕輕撫上那枚喉結。


    不知道為什麽,前後幾秒鍾的時間罷了,她忽然就感受到了廖鑾的情緒波動。


    廖鑾感受到林醉柳的動作,低頭看她,眉目裏是林醉柳從未見過的決然神色。


    “乖乖等我迴來吧,阿柳……”


    他話音裏帶著感歎,林醉柳點了點頭,深唿口氣這才開口道“我隻是舍不得你,一想到要這麽久都看不見你,心裏就覺得既委屈又難過,燕歸,要不然你帶我一起走吧。”


    話題繞來繞去又繞迴原點的廖鑾……


    “阿柳……”


    “我絕對不犯饞,也不犯懶,我還能當軍醫,你放心吧廖鑾我絕對好好努力救治傷員。”


    本來想勸說林醉柳好好在家待著的廖鑾竟然差點兒被林醉柳說動,他一把捏住林醉柳帶著點兒微微嬰兒肥的臉,惡聲惡氣的開口道“不許去。”


    “燕歸~”


    “也別撒嬌,說了不許去就不許去,戰場多危險你知道嗎,哪裏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你一個姑娘家,就應該在京城好好待著,等著我迴來就行了。”


    廖鑾一口氣拍板釘釘,不由分說的拒絕了林醉柳,他本以為自己這麽堅定拒絕了林醉柳就能老老實實的。


    然而他倒是沒想到,這種堅決的態度讓林醉柳更想去了。


    很快就到了要走的那天。


    林醉柳近兩日哪怕是在京城,也時而能聽到西邊兒開始打仗了,北環國也開始征兵,無數錚錚鐵骨的少年郎都參兵去了。


    反而是朱雀大街上住著的這些個王宮貴胄家的紈絝們,沒幾個讓人瞧的上眼的,全都是軟蛋。


    很快就到了廖鑾離開的那天。


    廖鑾本不足欲大張旗鼓的走,然而小皇帝心裏卻實在有著不一樣的想法。


    或許是為了鼓舞皇家士氣,也沒準兒是為了穩定民心,反正廖鑾走的那天,大街小巷都站滿了圍觀的百姓。


    皇上親自前來相送,站在城門樓上對著廖鑾揮手道別。


    大街上,廖鑾帶著新征士兵排排走過,耀眼的陽光照射在士兵們銀灰色的鐵甲上,映出一片刺眼的光。


    此時這一片盛況裏,卻沒有林醉柳的一點兒身影。


    廖鑾其實也左右尋過林醉柳了,尋了半天沒尋到,他心裏琢磨著可能是小丫頭又在耍脾氣了。


    心裏雖然因為不能見她一眼歎了口氣,卻又兀自慶幸著她終於沒吵著鬧著跟自己前來。


    此時的城樓上。


    祁敬珩一邊拍手遙望遠方地麵上的軍隊,一邊頗不在意的隨口問了一旁的昭元公主一句“你那個小姐妹呢?鎮南王遠征,王妃不來送送嗎?”


    “自然是要送的。”昭元公主點了點頭,笑眯眯看著祁敬珩開口說道“她不就在下麵隊伍裏嗎?”


    聽了昭元公主的話,祁敬珩先是往下麵百姓堆裏看了看,左看右看看不見那個特立獨行的女人,正要疑惑的扭頭問昭元公主,心裏卻忽然升起了點兒不好的想法。


    他瞪大了眼睛,失聲開口道“你不會是想說,她跟著隊伍一起,要去西北邊境吧。”


    “自然是的,”昭元公主又點了點頭,指著下麵那個明顯比別人低了一小節兒的盔甲,開口說道“這不就在那兒呢嗎,盔甲還是我給她搞來的呢,我厲害……”


    “胡鬧!”祁敬珩忽然怒瞪了昭元公主一眼,高聲說道“燕歸那麽寶貝他那個王妃,要是知道她也跟著去了還不得瘋了嗎?還不趕緊給我把人攔下來。”


    說著,祁敬珩也顧不上在城樓上裝模作樣的送人了,直接下了城樓,帶著兩隊京城守衛,騎馬就提前去了十裏亭。


    十裏亭作為一個送別相會時最經典的地方,自然是在長道的必經之處。


    祁敬珩好幾年沒這麽快騎過馬了,等到了十裏亭的時候渾身都覺得跟要散架了似的。


    還好隊伍被老百姓拘著走的慢些,他也頭一次為自己反對廖鑾的想法,做出這種大張旗鼓相送的舉動感到自豪。


    要不然廖鑾你小子可就找不著媳婦兒了。


    帶著一股謎之自豪的祁敬珩在十裏亭等了好半天,才有人過來通報說看見人來了。


    遙遙的祁敬珩隻能看見一個個銀白色的點兒點兒,又過了一會兒,那點兒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他這才看清了廖鑾的身影。


    說來,北環國太平了這麽多年,廖鑾也很久沒穿過盔甲了。


    從前還是少年兒郎的廖鑾經常穿著一身兒沉到壓的他起不來身的盔甲,跟在老鎮南王身邊,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倒也頗像那麽迴事兒。


    祁敬珩琢磨著,看著廖鑾離這處越來越近了,忙叫人去攔了他的座駕小黑。


    廖鑾看到祁敬珩居然在十裏亭等著也十分驚詫,他方才明明還看見這人和昭元公主兩個在城門上悠哉悠哉的,怎麽動作忽然這麽快了。


    他以為小皇帝有什麽事兒找他,動作利落的下馬,三兩步走到十裏亭裏皇上身邊,抱拳行禮過後直接開口問道“皇上有什麽事兒要同臣說嗎?”


    祁敬珩心裏翻了不知道多少個白玩兒,嘴上開口道“燕歸,鎮南王妃呢?”


    廖鑾想過祁敬珩問他很多方麵的問題,然而就是沒想到,皇上居然開始在乎起他的家事兒來了。


    他皺眉想了想,這才緩緩開口道“阿柳她方才又做什麽了嗎?臣離開時她沒在門樓上,還以為她沒來相送。”


    沒送,怎麽沒送?她送你送的比誰都遠。


    祁敬珩不願意再跟廖鑾再逗悶子,衝著身後還沒開始操練的新兵努了努下巴,開口說道“朕想著,你不若去隊列裏找一找,沒準兒會有驚喜發生呢。”


    他這話說完,廖鑾剛要皺眉詢問,忽然又納過悶兒來,不敢置信的看著祁敬珩,一臉詢問之色。


    祁敬珩點了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隊伍,開口道“去看看吧。”


    廖鑾顧不上再理會祁敬珩,轉身直接衝到了人群跟前兒,皺著眉張嘴喊道“出來。”


    眾人麵麵相彪,不知道鎮南王這是何意,也不敢應聲。


    然而此時,穿著一身兒沉到要死的盔甲躲在人群裏的林醉柳聽見這一聲喊,整個人渾身一震。


    應該不是在喊自己吧,剛才那麽長時間都沒發現自己在人群裏,怎麽可能現在忽然發現了呢。


    應該不是在喊自己,假裝不知道就行了。


    林醉柳眼觀鼻鼻觀心,靜靜的站在人群裏一言不發,絲毫沒有自覺性。


    她個子較之身邊的大男人們矮不少,如今這麽站著,前麵的人把她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自然什麽也看不到。


    廖鑾喊完後等待了半晌,發現並沒有人理會他,整個隊伍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心裏更加氣惱。


    “林醉柳,你出不出來,不要鬧了。”


    林醉柳……醉柳……柳……


    真的是在找自己?


    等等廖鑾是怎麽發現自己在隊伍裏的,難道是試探一下,不對他忽然之間試探自己做什麽,聽他的聲音應該是生氣了,怎麽辦,出去還是不出去。


    她腦袋裏還沒有個具體的想法,動作卻先行一步,直接從人群裏扒開左右兩邊的人顛兒顛兒的出來了,直接走到了廖鑾跟前兒。


    她衣服很不合身,頭盔把整張臉都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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