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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封消寒走的都非常急。


    除了吃飯睡覺,最近大部分時間林醉柳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的。


    這感覺同她和廖鑾一起出門時還不一樣,廖鑾一直是那種特別紳士的人,做什麽事兒都會考慮一下她的立場。


    封消寒就沒這麽好了,倒不是說他這人有多不好,其實是因為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根本想不到這方麵。


    拿到現代來說,這人就是個標準直男。


    比如,他們一直在往南詔國趕,有時候趕路太晚了,他們的馬車一直在郊外,沒有停在城鎮裏。


    這時候,封消寒就會決定幹脆在馬車裏湊合一晚上。


    在馬車裏湊合……


    跟他一個大男人一起……


    她反抗過很多次,每次都被封消寒當成是心懷不軌想偷偷溜走,然後被殘忍拒絕。


    他似乎跟不懂男女授受不親這種事兒似的,林醉柳想跟他提提,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說。


    兩個人就這樣僵起來。


    不過也好在,封消寒雖然為人有些冷雨無情,卻也是個正人君子,對林醉柳一點兒該……不該有的想法都沒有。


    此時的兩人正坐在客棧裏,麵對麵神情凝重的看著對方。


    “你看看你這麽多天是怎麽對我的?封消寒,你如果還有點兒對恩人的感激,就不能這麽對我。”


    “反正也快到了,接下來你一定不會有這麽多事兒了,再說我感謝過你了。”


    “感激過就行了?你這人怎麽這樣,好了,下一階段的藥我不給你開了,我們兩個恩斷義絕。”


    聽了林醉柳的話,封消寒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凝重性,他思忖半晌,這才緩緩開口,忍痛割愛。


    “你拿去吧。”


    得逞了的林醉柳笑的像個偷了東西的小貓兒似的,齜牙咧嘴的開心了好一會兒,這才低下了頭。


    她們麵前擺著一個盤子,盤子裏還剩下唯一一個雞腿。


    林醉柳拿起筷子眼疾手快的把雞腿夾了起來,頗幸福的塞進嘴裏吃。


    一旁的封消寒看了,還是沒忍住撇了撇嘴,挪開眼光開口道“你小心一點兒,骨頭別卡到嗓子了。”


    “放心吧,不會的,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看著你的恩人吃完這個來之不易的雞腿。”


    林醉柳和封消寒之所以這麽淒涼的爭奪一個雞腿也是有原因的。


    最大的原因要追溯到五六天以前。


    那天他們剛從鎮子裏出來,然後碰到一個人忽然要他們停下,想檢查他們的馬車,封消寒選擇了逃跑這種根本不算方法的方法逃避了。


    然後在廖鑾的通緝下,封消寒加上他那個小手下已經被圍堵了很多次,上次更是因為人數太多兩個人被迫分開了。


    就因為這,封消寒和林醉柳兩個人已經有很多天沒有進過一次城了。


    想到這兒,林醉柳又沒忍住抬起頭惡狠狠的瞪了罪魁禍首封消寒一眼。


    沒吃到雞腿還沒莫名其妙瞪了一眼的封消寒……


    吃完了飯,林醉柳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兒才看著封消寒開口道“我吃好了,你去定房間吧。”


    “定什麽房間?”


    封消寒的表情看起來是真的疑惑,林醉柳看著他的樣子,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怎麽?你不會還要……”


    沒等林醉柳說完,封消寒麵無表情的站起身,淡淡的開口道“走吧。”


    一想到真的要去野外天為被地為床,林醉柳簡直要委屈的哭出聲來了,她想了想,幹脆賴在桌子跟前兒,看著封消寒開口道“我不走了,你別想讓我住野外。”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如果能夠反抗,那麽這個人一定和被反抗者有一定的對抗能力。


    很顯然林醉柳並不屬於能和封消寒對抗的人中的一個。


    下一秒鍾,封消寒就眼疾手快的伸出手點了林醉柳的啞穴,然後伸出大手,強勁有力,不由分說的把林醉柳拉了起來。


    想罵罵不出來的林醉柳一路扭來扭去不讓封消寒把自己拉走,發現沒有一點兒用處後,還是學乖了,垂頭喪氣的在後麵跟著走。


    她有點兒想廖燕歸了……


    從前燕歸每次都喜歡這麽拉著她,溫溫熱熱的大手撫在她的手腕上,每次都會讓她有點兒害羞。


    封消寒的手同廖鑾的不一樣,廖鑾的手四季溫熱,而封消寒的手冰冰涼涼的,像他這個人一樣,從頭到腳冷到心裏。


    她一句安靜的雖廖鑾走著,兩個人東躲西藏才出了城,封消寒放鬆下來,解開了林醉柳的啞穴,這才感覺到了她的消沉。


    他這兩天帶著林醉柳像個過街老鼠似的,心裏很難說是不抱歉的,因而此時空氣裏一片寂靜,林醉柳再不像平日裏那樣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


    他忽然有些愧疚。


    愧疚的封消寒清了清嗓子,狀似無意的開口道“我的錢袋在阿三那裏。”


    林醉柳認識阿三,這個阿三就是前陣子還有馬車坐時,在外麵趕馬車的那個封消寒的小手下。


    因為被追捕中間走散了,她們已經連著兩日徒步而行,連個馬車都沒有,飯也吃不上一頓好的。


    她一直以為是封消寒怕廖燕歸的人抓到他才不去客棧。


    所以現在這個意思是……她們兩個人現在身上根本一點兒錢都沒有嗎。


    林醉柳倒是沒想到封消寒居然會別別扭扭的給自己開口解釋,一麵覺得他可愛一麵又覺得好笑。


    最後她隻是拍了拍封消寒的肩膀,幹脆利落的開口道“晚上想吃烤魚,魚你來抓。”


    本來女孩子身上有很多首飾都能當了做盤纏,然而一來她的首飾都帶著標記,為怕被發現行蹤封消寒也不會允許自己賣。


    二來太後娘娘才駕崩不久,她渾身上下都穿的非常樸素,唯一值錢的那根玉簪子暈倒的時候也掉了,隻剩下手上這白玉鐲子,又是萬萬不能離身的東西。


    最後兩個人隻能慘兮兮的接著用走路的方式前進。


    北環國多山木,一般出了城池外麵就會出現樹林,此時兩個人就靜靜的走在林子裏,一前一後的,除了腳步聲,什麽也聽不見。


    林醉柳已經走的有點兒累了,可她這人一向就是如此,別人如若對她稍微好點兒,她立刻就變的極好脾氣。


    因而她一點兒沒抱怨,安安靜靜的跟著走了好半天,直到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嘩嘩流水聲以後,她眼神兒才亮了起來。


    “封消寒你聽到沒有?有河誒?”


    她語氣聽起來開心的不得了,讓一直情緒不佳的封消寒也開心了一點兒,他輕輕“嗯”了一聲,頓了頓才接著開口道“我去抓魚。”


    “好,那我去撿樹枝。”


    雖然說是封消寒綁架了林醉柳,然而他看著一點兒也不怕林醉柳跑的樣子,兩個人分工合作,和諧的不得了。


    很快林醉柳就撿了一抱樹枝,城外麵有很多原來蓋好又被荒廢的破廟,林醉柳方才就看見了一個,看著像是城隍廟,裏麵陰森森的,擺著的塑像也都麵目猙獰。


    她打心眼兒裏有點兒害怕這樣的地方,然而天色也漸漸暗下來了,讓她真的在野外躺下就睡,她心裏也有些接受不了。


    廟裏有很多破碎的布,紅的黃的,不小心碰到就塵土飛揚,這麽多年的風吹雨打下來,有些塑像已經壞掉了,不是失了胳膊就是沒了頭的。


    角落裏還放著些幹燥的稻草,上麵落了點兒灰,應該是之前曾有人在這裏留宿。


    她把樹枝放在最中間的空地上,轉身出了破舊的城隍廟,向著方才聽到水聲的地方走去。


    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一條清澈流淌的小河。


    河邊上有些亂石,中間夾帶著些嫩綠的雜草,看著一派自然。


    封消寒沒在河邊。


    她順著河道往下走,走了沒一會兒就看見赤著腳拿著削尖木棍在河裏插魚的封消寒。


    林醉柳一直知道他身形瘦弱,如今見了他赤腳的樣子,露著腿,突然覺得他人也有些過白了些,看著實在不像是健康那一掛的。


    雖然看起來瘦弱,但是封消寒插魚的動作卻十分狠厲,像頭獵豹似的俯身撲下,激起一片水花兒,然後又猛然起身,手上的木棍上已然多了一條魚。


    插了足有三條,他才從河裏緩緩走了上來,林醉柳忙三兩步跑過去接了他手裏的棍子,魚還在撲騰,時不時尾巴甩一下,甩了林醉柳一臉的水,帶著一股腥氣。


    她也不在意,伸出手擦了擦臉,看著封消寒開口道“我方才撿樹枝的時候看見一個破廟,樹枝我已經拿過去了,我們也過去,趕緊把魚烤了,我都餓了。”


    她語氣裏滿是對一會兒吃烤魚的向往,一點兒都沒有作為一個被挾持者的難過或是不滿。


    封消寒難得認真的盯著她看了半晌,這才發現,他一直以為跟個小瘋子似的姑娘,其實長的也挺好看的。


    他有一個沒有人知道的秘密。


    他曾經偷偷進鎮南王府看過麵前這個笑的開心的姑娘的生活。


    除了他那個師兄,應該沒有人能察覺出他的輕功,因而他在王府裏進出多次,每次都要在她的院子裏駐足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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