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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叫聲是從一個男人的嘴裏發出來的,因為是邊關城鎮,人流量也較之別的地方大一些,此時後麵的隊伍已經排的很長了,然而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沒人敢說一句。


    二人的車馬排在靠後的地方,如今也看不清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然而聲音越來越大,間或夾雜著幾聲唾罵。


    林醉柳皺了皺眉,看著坐在一旁也皺著眉的廖鑾開口道“我去前麵看看。”


    廖鑾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看著林醉柳開口道“我同你一起去。”


    林醉柳本想讓他在車上好好歇著。然而廖鑾的表情實在有點兒固執,她沒辦法,歎了口氣,才扶著廖鑾一起下了車。


    已經進城,車也不必繼續跟著了,林醉柳直接扔給了那駕車的男人銀子讓他迴去了,這才扶著廖鑾越過眾人往前麵走去。


    隊伍很長,五花八門的哪裏人都有,說著各種讓她聽得懂聽不懂的方言,過了好半天,兩人才走到了城門最前方。


    方才吼叫的那個男人此時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已經有點兒叫不出聲了,一旁一位婦人托著他留著眼淚喊著“軍爺,求您了軍爺,放我們進去吧,我丈夫他本來就快不行了,經不起這麽打了啊軍爺。”


    和這二位相對的則是城門樓盤查進城人口的,此時他們具都圍在那夫婦二人身前,其中一個指著他們開口就罵道


    “我呸,進城費都沒有,小娘西皮,這個熊貨既然快死了你就帶著他給老子滾,別在這兒死了汙了大爺幾個的眼睛。”


    他的語氣十分粗鄙,林醉柳才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滿臉淩厲的盯著穿著盔甲這人酒囊飯袋,一股小人得誌的樣子,握著拳頭的手緊了緊。


    “大爺,算我求求你們了,讓我們進去吧,城外沒有大夫,我丈夫……”


    說著那婦人像是說不下去了,捂著嘴嗚嗚哭了起來。


    這婦人看著倒是頗有姿色,此時一哭更是梨花帶雨的,方才說話的那人看著眯了眯眼睛,猛的拉起婦人,賤兮兮的開口道“小娘子,你要是能陪陪爺幾個,沒準兒我們還能讓你這個死鬼丈夫進城。”


    聽到這話,城門的守衛連著後麵排隊的男人們都笑了起來,那婦人臉色慘白,一直搖著頭,一副悲憤欲絕的樣子。


    同為女人的林醉柳實在受不了了。


    “簡直欺人太甚。”她說著直接往前走了兩步,氣勢淩人的張口喊道“給我住手。”


    她畢竟在王府裏待了這麽久,平日裏又時常進宮,原來也是個大家族的繼承人,氣勢自然還是在的,如今這麽一嗓子喊出來聽著倒是挺有氣勢的,圍觀人群聽到這喊聲具停下了聲音。


    空氣裏一片死寂,大家都朝著聲音來源處看去,一看方才喊話的人竟然是個鄉野村婦,又頗不在意的嬉鬧起來。


    林醉柳長的豔麗好看,即便如今穿著破布衣裳,那張臉還是瑩白如玉的,那城門的守衛長見了眼睛都直了,色眯眯的看著林醉柳開口道“呦,今兒個是得了什麽豔福,又來了一個多管閑事的小娘子。”


    說著他伸手就要過來抓林醉柳,林醉柳皺著眉,手裏忽然出現一根銀針,準備他要是敢過來她就立刻紮在這個人渣的膻中穴上,讓他去地底下找小娘子。


    那婦人心腸好,自然不想連累別的姑娘也讓人禍害了,忙開口道“姑娘,快走吧姑娘。”


    然而話音沒落,就直接被抓著她那人刪了一巴掌。


    林醉柳眉頭皺的死緊,此時那護衛長剛好湊到她跟前兒,她剛要伸手插針,那人的胳膊又忽然拐了個彎兒,彎成了一個頗為詭異的形狀。


    很快他就發出了慘叫聲,林醉柳抬頭去看,動手的人正是廖鑾。


    他此時抿著嘴,平日裏深邃無波的眼睛裏全是怒火,眉頭也輕輕皺著,看見林醉柳看他手上的勁兒又大了些許。


    林醉柳擔心廖鑾的身體,忙開口道“燕歸,你……”


    她話沒說完,廖鑾突然沉聲開口“怎麽總有人這麽不長眼睛。”


    他一向清冷淡漠,溫潤如玉,從來很少說這種幾乎算是罵人的話,如今看來確實是氣急了,林醉柳也不敢再管他,隻想著一會兒安置好再好好給他看看,傷口肯定又崩開了。


    “啊——,你你你你是誰,快放開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廖鑾自然不認識這麽個小角色,聽他還在一邊大放厥詞,手勁兒又大了些許。


    “隊長!”


    旁邊那些同護衛長一起看守城門的人看到此時自己的隊長這麽難過,立刻就要同廖鑾動手。


    廖鑾絲毫不慌,拽著護衛長彎曲的詭異的胳膊直接開口道“再過來我就直接把他胳膊捏廢。”


    他這話說完,其他人不說,那護衛長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讓手下再前進半步了。


    廖鑾緊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人開口道“你是哪個隊伍的?”


    邊關同其他地方的城池不同,看守城池的一般不是守衛,一般是駐紮在當地的軍隊,也好觀察城池內有沒有前來的探子一類。


    聽到廖鑾這麽問,那護衛長即便疼的不行也開口道“你你放開我,我姐姐可是裕親王府的二夫人,裕親王你認識嗎?那可是皇上的親叔叔!”


    居然是裕親王手下的兵?


    裕親王這個人林醉柳從來沒見過,然而他的兒子祁敬越林醉柳卻見過幾麵,人看起來倒是精明世故,看起來頗帶聰明相的一個人。


    不過聽說這裕親王也是隨從先鎮南王的一名大將,如今手下的兵……


    “裕親王?你是他的兵?”廖鑾這麽說著,直接一鼓作氣把那護衛長的胳膊擰斷了,這才拍了拍手開口道“內憂外患,你身為裕親王的兵不去準備打仗,而是在這裏欺負老百姓,真是丟人。”


    “如今就取你一隻胳膊,如若再叫我看見你欺男霸女,便直接軍法置辦了你。”


    廖鑾氣勢駭人,全場的人們竟然真的被他鎮住了,知道那護衛長疼過勁兒來開始啊啊大叫,眾人才反應過來。


    城門的守衛們忙過去扶著那個護衛長,他疼的頭上往下冒冷汗,衝著身邊的人就喊道“給爺把這個人殺了,殺了!”


    聽了這話,那些人自然要上來做事兒,林醉柳此時已經扶起了那個婦人,同她一起托著她那個疼的暈過去了的丈夫,直接往城門裏快步走著,直到門口才道“快進去吧。”


    那婦人眼淚唰唰流著,別扭的扶著她丈夫看樣子是要給林醉柳跪下,林醉柳忙扶了他開口道“不必,快去找大夫醫治你丈夫吧,我方才看過了,就是傷寒,好生將養著可以好的。”


    那婦人點了點頭,又看了林醉柳一眼,這才轉身進城去了。


    林醉柳迴過頭,那邊的廖鑾已經和眾人纏鬥起來,這些小嘍囉他自然是不怕的,隻是他身上舊傷未愈,很快林醉柳就看見他胸前的衣服上顏色深了那麽一塊兒。


    她心裏著急,忙開口對廖鑾喊著“別戀戰,快走了。”


    廖鑾聽到她的喊聲,直到她是著急自己的傷,點了點頭,甩開了跑到自己身邊的一個護衛,飛身跑到了林醉柳旁邊,拉著她直直進了安定鎮。


    他拉著林醉柳跑了好半天,這才停下步子慢慢走了起來。


    林醉柳定睛一看,這人的傷口果然又崩開了,身上隱約帶著些血腥味,林醉柳聞著卻覺得刺鼻極了。


    她一把拉住還在一旁不以為然走路的廖鑾,氣急敗壞的開口道“你怎麽這麽不知道節在自己的身體,別走了,我們快去找個客棧,我看看你的傷口。”


    她語氣裏滿是指責,廖鑾聽了心裏卻開心的不得了,笑眯眯的看著林醉柳道“別著急,帶你去個地方。”


    莫名其妙!


    “你都受傷了還上哪兒去啊,趕緊去把傷口包紮好才是正事兒,廖鑾,你聽沒聽見我講話啊,廖燕歸!”


    廖鑾一直笑眯眯的拉著她往前走,話也不說一句的樣子讓林醉柳氣急敗壞了一路,直到到了一個藥店門口,林醉柳才停下一路上說個不停的嘴。


    這個藥店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因為它的名字也叫德濟堂。


    這似乎是京城那家鋪子的分鋪,她有些疑惑的看著廖鑾開口道“這鋪子……”


    “我和司塵的,京城那家你去過。”


    她自然是去過,也知道司塵是那家藥鋪的老板,不過她沒想到廖鑾也是這個店鋪的一分子啊。


    似乎是知道她的疑惑,廖鑾嘴角挑了挑,卻也沒在說話,直接帶著林醉柳直接進了藥鋪。


    藥鋪大堂裏站著一個掌櫃的,黑色長須,帶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帽子,見兩人進來也不輕視,直接作了個揖開口道“二位買點兒什麽藥?”


    “您家鋪子裏沒有當歸,我來看看什麽時候進貨。”


    聽到這話,林醉柳還莫名其妙的,那掌櫃的的眼神卻忽然亮了,迎著廖鑾道“貴客,當歸來了,您跟我到庫房拿。”


    說著帶著二人直接去了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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