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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聽著廖鑾的話,看著他從未有過的頹廢神情,突然有些感歎時光。


    曾經的她和先帝也是這般恩愛過的,隻可惜她太過賢惠大度,最後倒落得夫妻相敬如冰。


    她心裏也是不願的啊,可是她以為自己做的,是先帝想要的。


    太後看得出來,廖鑾和林醉柳目前出的問題幾乎差不多。


    這二人,本就沒什麽感情基礎,機緣巧合之下相識相知,林醉柳那般不同於他人的性格似乎吸引了廖鑾。


    然而廖鑾的心性,又哪裏懂那些,隻是一味的暗自揣摩,徒增煩惱罷了。


    歎了口氣,才緩緩對著廖鑾道:“燕歸,有些感情,你要同人說出來,要把你心裏想的話告訴別人,別人才知道。”


    “你光是那般講,醉柳隻以為你是個有責任擔當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燕歸,有些話當講則講,否則別人是不會明白的。醉柳一向過的不好,你要善待她,尊重她,你不明白她的想法,就不能這麽逼迫她。”


    廖鑾走在路上,想著太後說的話,逐漸陷入沉思。


    他迴到鎮南王府,進了自己的書房,過了好半晌,才端著一個小盒子出來,然後直直的進了鎮南王府的祠堂。


    鎮南王府的祠堂在王府東南角兒的一個院子裏。廖鑾走了許久才到了祠堂門口。


    兒時他犯了錯時常會被父親罰跪,祠堂不太著陽光,也沒有火盆,夜裏冷的很,她的母親就會偷偷搬來被褥給他蓋,第二天再讓丫鬟來帶走。


    兩個人自以為做的都很隱蔽,後來廖鑾慢慢長大了,才驚覺恐怕他的父親早就知道。


    想著往事,廖鑾漸漸揚起了嘴角。


    這時候祠堂的門忽然打開了,門內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穿著藏青色棉布衣裳的婦人。


    婦人穿的簡單,也未帶什麽發飾,隻發髻處別了一個木質的簪子。


    她正端了一盆水打算倒掉,打開門抬眼看到了廖鑾,眼裏的驚訝不加掩飾。


    “小王爺?怎麽這時候忽然過來了?”她聲音溫軟慈祥,吳儂軟語。


    廖鑾看著眼前的婦人,眼神有點兒朦朧。


    眼前的婦人是他母親身邊的大丫鬟,跟著她一起陪嫁到鎮南王府,一輩子未成過親,伺候著母親去世以後,直接自求來看守祠堂。


    她很多年沒出去過了,如若不是廖鑾來祠堂,幾乎已經要忘了這位斂秋姑姑。


    他咧嘴笑了笑,指著自己懷裏的盒子對婦人道:“有些事兒想同父親母親講。”


    斂秋姑姑看見他懷裏抱著的盒子更驚訝了,她放下懷裏抱著的木盆,對廖鑾道:“燕歸,你這是…找到心儀之人了?”


    這個盒子和裏麵的東西,都是鎮南王妃留下給未來兒媳婦兒的,看到他拿出這個盒子,斂秋姑姑才有此一問。


    聽到斂秋姑姑這麽問,廖鑾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他歎了口氣,邁步進了門口,才看著斂秋姑姑說道:


    “我也不十分確認我的心意,姑姑,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像父王母妃那樣的感情,可是我覺得她很特別,也想要去試一試。”


    他的聲音低沉,還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黯然。斂秋姑姑聽著,有些心酸的拍了拍他的背。


    “燕歸,小姐和姑爺去的早,不能親眼看著你娶妻生子,小姐臨去前還讓奴婢好好照看你。”


    “有什麽確認不了的心意就去試試吧,姑姑相信你的眼光,也覺得你絕對可以。”


    廖鑾聽到她的話,點了點頭,“那我去同父王母妃講講話。”


    “去吧。”


    斂秋姑姑在身後看著廖鑾修長挺拔的身影,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她看著祠堂裏的方向,低喃道:“小姐,你的孩兒長大了,已經能肩負起責任了。”


    廖鑾在祠堂裏待了一下午,直到到了該吃晚膳的點兒,他才抱著自己的小盒子出了祠堂。


    然後他直直的去了後院。


    林醉柳此時正在院子裏擺了小桌吃飯,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崔荷在一旁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底青黑一片的王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勸說的話。


    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院門口的小王爺。


    她忙行了禮,喊了一聲:“小王爺。”


    林醉柳豪邁吃飯的動作就是一頓。


    小王爺廖鑾倒是不在意,他凝眸看了林醉柳嬌小的背影好幾眼,才緩步走了過來。


    林醉柳感覺到廖鑾離自己越來越近,整個人都要僵住了。


    然後她猛的迴頭,給廖鑾一邊行禮一邊道:“給王爺請安。”


    廖鑾瞳孔一縮,看著眼前低著頭的小身影,過了半晌,才慢慢放鬆下來。


    “阿柳,前幾天…是本王不對,今兒個本王就是來給你送歉禮來的。”


    廖鑾這麽說,倒是讓林醉柳有些驚訝。


    她以為兩個人以後的關係就是沒關係了,沒想到廖鑾竟然也這麽想的開。


    她琢磨著廖鑾沒準兒感情受過傷害,所以比較激進,前兩天才會做出那種莫名其妙的舉動。


    畢竟是自己的長期飯票,林醉柳還是很給麵子的,她笑著抬起頭看著廖鑾道:“小王爺果然是個寬宏大度的人。”


    廖鑾也沒理會她拍的彩虹屁,他低下頭沒理林醉柳,在對方疑惑的眼神兒下把懷裏的小盒子拿了出來。


    盒子是鏤空花紋兒的,小巧精致,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兒,上麵有一把小鎖,此時已經被打開了。


    廖鑾打開盒子,林醉柳就看到了盒子裏麵的東西。


    那是一個通體雪白的羊脂玉鐲,在陽光照耀下白的晃眼,上麵似乎還紋著字。


    林醉柳還沒看清字是什麽,廖鑾便拿出鐲子,輕輕一掰,鐲子竟然就一分為二了。


    當然不是碎了那種一分為二,而是變成了兩個不規則的細環套在一起,林醉柳看著忽然就想起了古書上介紹過的白玉蚩尤環。


    是怎樣的能工巧匠才能做出這樣的鐲子啊。


    雖然廖鑾的這個並不是白玉蚩尤環,可是外形和設計上倒是異曲同工。


    林醉柳看著就覺得喜歡的不得了,廖鑾看著她財迷似的小樣子,把鐲子直接套到了林醉柳手上。


    然後她就聽見廖鑾介紹道:“這便是本王的賠禮了,叫你這般難過時本王的不是,以後我們還是該怎樣怎樣,同一個屋簷下也別這般拘著。”


    林醉柳心裏暗暗腹誹著,就算是在一個王府住著,王府的屋簷這麽多,也住不到同一個屋簷低下啊。


    其實她的心裏有些小心酸,她情竇初開的小愛情,還沒發芽兒呢,就被她狠心切斷了。


    算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這是大氣!


    廖鑾看著林醉柳表情變幻多端的樣子就覺得可愛,好幾天沒見她,此時也有些想念,他下意識就想伸出手捏捏她的臉。


    然後及時頓住,指了指她飯桌上的菜道:“阿柳在吃什麽?”


    一提到吃,林醉柳就來勁兒了,她邀廖鑾坐在了一旁的大理石凳子上,給他介紹起一道道菜來。


    “迴王爺,這是牛排,這是意大利麵,王爺想試試嗎?崔荷,再拿副碗筷來。”


    她難得的熱情有些嚇著了廖鑾,他心裏甚至有點害怕這飯菜有毒。


    直到東西進到嘴裏,廖鑾才有點兒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林醉柳點了點頭,“很好吃,阿柳。”


    林醉柳非常驕傲,能讓吃過世間美食的小王爺誇讚她做的東西好吃,她簡直沒有白活這一趟。


    “不知是哪位廚子做的?我還從未吃過這種食物。”


    林醉柳聽到廖鑾這麽問,伸出手指直直的指向了自己。


    廖鑾久聽不到迴答,一抬頭就看到了林醉柳的動作,一時間沒有明白,有些愣怔。


    崔荷在一旁看著覺得好笑。


    林醉柳見他沒明白,才張嘴說道:“迴王爺,就是我做的。”


    “真的?我竟不知道,阿柳還有這種本事。既然以後要共同相處,你便不要王爺長王爺短的了,叫我燕歸。”


    林醉柳一直不知道廖鑾還有這麽個名字,轉念一想,古代家中有地位男子一般都會取字,燕歸應該就是廖鑾的字。


    廖燕歸……


    很好聽的名字啊,林醉柳想著,粉唇輕啟,聲音甜軟軟的帶著小姑娘的嬌,“燕歸。”


    等他再一次進到林醉柳的小書房,發現裏麵多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榻的時候,非常感興趣。


    這個榻上麵擺著四個鼓囊囊的小枕頭,一端還有一個小架子,架子上擺滿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還有幾個縫製的奇形怪狀的長著頭的東西。


    小王爺從小被人教導不懂就問,於是他指著架子上的東西問林醉柳道:“阿柳,這是些什麽東西。”


    什麽東西?自然是林醉柳拉著著崔荷教她怎麽做小玩偶的成品了。


    崔荷心靈手巧,什麽東西隻要林醉柳形容上兩遍,她就能做的栩栩如生非常好看。


    林醉柳就不一樣了,她的手隻能拿銀針紮人,可不能拿針縫東西。


    因而聽到廖鑾問她,她差點沒一口唾沫嗆著自己。順了順氣才對著廖鑾支支吾吾道:“還不就是崔荷教我做的玩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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