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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鑾看著案上那張畫紙,畫紙上的人畫的極逼真,較之他平日裏照鏡子時還要更像幾分。


    他想起前陣子皇上為那個妖妃找的全國最好的畫師們,畫的肖像卻也不抵他的小丫頭半分。


    他看著看著,整個人心裏忽然升騰起一股奇妙的自豪感。


    這樣會煲湯會畫畫,懂醫術還善解人意的小丫頭,是他八抬大轎抬來的妻子。


    這麽想著,廖鑾嘴角兒的笑容越來越大,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一變,從一個清冷淡漠的世外謫仙變成了一個陽光青春的少年。


    待到林醉柳終於話完了最後一筆,抬起頭想舒展一下酸痛的脖頸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旁邊靜靜看著她的廖鑾。


    林醉柳自然被嚇了一跳,這人是什麽時候來的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像個幽靈一樣一言不發的,真有點兒嚇人啊。


    林醉柳有些無語的捂了捂臉,緩了緩勁兒才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小牙,對廖鑾笑著道:“王爺你怎麽來啦?”


    “你在做什麽?”


    被發現了的廖鑾微微笑了一下,對林醉柳道。


    林醉柳聽廖鑾這麽說,興致勃勃的伸出自己的小手,把男人拽了過來。


    “王爺你快看,可喜歡?”


    被林醉柳一把拉到書案旁邊的廖鑾更是唿吸急促起來,他緊挨著林醉柳,這人淡雅的清香緩緩侵襲著他的鼻尖兒,讓廖鑾整個人都有點兒不太受控製。


    林醉柳看出小王爺心不在焉,挑著眉撓腳心疑惑道:“你怎麽了?王爺。”


    這清脆響亮的一句話瞬間讓廖鑾迴過神兒來,他意識到自己又在對著林醉柳瞎琢磨以後,頗為自責的皺了皺眉。


    他實在不該如此,像個登徒子一樣孟浪粗俗。


    有些愧疚的看著林醉柳,林醉柳卻並不當迴事兒,她依舊抓著廖鑾的廣袖,指了指那副畫道:“這畫到底怎麽樣啊,王爺?你喜歡嗎。”


    廖鑾這才開始真正認真的打量起小丫頭畫的畫。畫裏的他廣袖流仙,像謫仙一般的樣子連他自己看了也要嘖嘖稱奇。


    “好看,阿柳,你還會畫畫?”


    廖鑾眼睛一閃一閃的,目不轉睛的盯著林醉柳問道。


    倒是讓林醉柳有點兒不好意思,她不過就是和學了沒多久的半吊子罷了,隻能說略懂,卻萬萬談不上會。


    廖鑾這麽問她,倒是叫她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


    “隻是會一點兒罷了,我聽崔荷說,屏風上的圖可以自己擇選,便一直想著自己畫一副送給王爺,畫的不好,王爺不要嫌棄才是。”


    她這話不是謙虛,林醉柳一向認為比起古代人,她那一手素描,簡直一點兒看頭都沒有,不過是圖個新奇好玩兒罷了。


    廖鑾聽她這麽說,不禁緩緩伸出手,放在她的發頂上。


    輕輕撫了撫說道:“怎會,很好看,阿柳,你真是無時無刻能夠給我驚喜。”


    聽到他的話,林醉柳的臉也忍不住紅了起來,她傻兮兮的笑了半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動作麻利地把畫卷了起來,遞給了廖鑾。


    “既然王爺不嫌棄,那我就把畫兒送給你了。”


    她不由分說的把畫塞到了廖鑾懷裏,眼睛彎彎的,像月牙兒一樣好看。


    廖鑾下意識接過她塞到自己懷裏的那幅畫,看著她傻兮兮笑著的樣子,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小書房裏彌漫著一股曖昧的氛圍,可是身在其中的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到。


    端著茶走到書房門口的崔荷看到屋內的景象,抿嘴笑著輕輕掩上了門下去了。


    林醉柳本想著給王爺畫過屏風以後就動手畫自己的。


    沒想到,可能是因為收到禮物的小王爺很開心,第二日,她剛準備動手,韶光就過來了。


    他懷裏抱著一幅畫,打開看正好是一個少女伏在案上,上麵光陰如豆,璀璨的陽光隔著窗戶打到少女的身上,看起來一片朦朧。


    而那少女正是昨日下午穿著淡藍色紗裙的林醉柳本人。


    她本以為王爺是送了什麽當世私藏的墨寶給她,如今看到畫上的人,她哪裏還不明白,這幅畫應該就是那個名滿京城的小王爺為她畫的。


    比起她畫的,這幅畫的水平高的不是一點半點兒。


    雖然知道不該如此,可是林醉柳的心裏竟然漸漸升起一絲甜蜜。


    他差人立刻把畫安在了屏風上,畫風雖完全不同,可是兩個人的屏風像穿了情侶裝一樣,林醉柳想想便紅了臉。


    林醉柳一心沉浸在這樣的甜蜜裏,因而一向嚴謹細心的她也沒有發現,窗外那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裏,伸出的那雙充滿惡意的眼睛。


    封消寒躲在大樹的縫隙間,緊緊盯著書房裏那個嬌嫩可愛的小丫頭,想著他以德報怨似的救了自己一命。


    又想著她在自己的娘家所遭受的那些委屈,心裏倒是覺得這人有些有趣。


    隔了這麽多年,這個小丫頭是繼挽挽以後這麽多年裏,第一個讓他覺得有興趣的人。


    他玩味又惡劣的笑了一下,挑起的嘴角陰冷又邪佞,聲音低沉暗啞的嘀咕道:“小丫頭,我們過幾天見。”


    林醉柳著實是過了幾天米蟲一樣的生活。


    這天,廖鑾從宮中迴來以後,就來到了林醉柳的小院兒。


    他看見林醉柳便對她道:“太後聽了你的,吃了幾方藥後果然有效。如今你要的那個奇怪物什兒已經做好了,叫我明日便再帶你進宮一趟。”


    聽了這話,林醉柳也有些開心。她點了點頭,笑眯眯的應了。


    再次進宮時,林醉柳不論是長相還是心境也與上次大不相同。


    因著王府夥食太好,她又總被心疼她的崔荷催著吃了各類菜品小食。


    她如今已經不是剛嫁進王府時那副營養不良,仿佛馬上就要暈倒的病弱樣子,甚至長出了點兒嬰兒肥,倒是叫她嬌豔的臉龐顯得孩子氣了些。


    廖鑾也非常尊重她的想法,對她幾乎有求必應,因而她現在較之剛來的時候,整個人也活潑開朗了不少。


    再次進到慈寧宮,她整個人都是開心的。


    “臣妾參見太後。”


    這樣的轉變都是眼見著的,尤其是當太後這麽多天再次見到林醉柳的時候,更是感受到了這樣明顯的變化。


    “王妃免禮平身。”


    她心底雖然覺著這樣的身世配著小王爺著實有些委屈廖鑾了,然而見廖鑾進來時那副神清氣爽,眉眼含笑的樣子,她便知道,廖鑾心裏很滿意這個王妃。


    再說這個王妃確實也有點兒本事,自己這麽多年的頑疾連許多太醫都束手無策,居然真的讓她治好了十之三四。


    太後差人將林醉柳讓人做的那個奇怪東西拿了過來,遞到了她手上。


    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林醉柳,想知道這個讓皇家匠人做了月餘的東西到底怎麽用。


    林醉柳拿到她點名要的聽診器的時候,整個人開心的不得了。


    不得不說古人的手工技巧真是鬼斧神工,她看著這個跟現代的聽診器極為相似的東西,興奮的快要蹦起來了。


    此時廖鑾依舊在外殿等著,林醉柳強壓下自己心頭的興奮,緩緩走到太後的鳳塌邊上。


    “太後不要害怕,此物什兒的原理和平日裏太醫院的太醫們為女眷懸線診脈差不多。”


    “臣妾就是想用這個聽聽太後身體裏有什麽地方比較羸弱,也好對症下藥。”


    太後一聽倒是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心裏倒也沒有懷疑林醉柳要害自己一星半點兒的意思。


    林醉柳讓她平躺在床上,將聽診器戴上,就開始聽著太後的生命體征了。


    太後隻覺得一個涼涼的東西貼在自己的身上,沒一會兒她就聽到林醉柳清脆的聲音對她道:


    “稟太後,此番查看,才看出您的肺確實不大好,氣血兩虛,痰瘀阻肺。可能是傷寒沒有及時醫治,從而引起了病症。”


    說著,林醉柳拿過一旁站著的小丫鬟手裏的紙筆,寫下了新一輪治病的藥房。


    “太子參,熟地,茯苓,五味子,丹皮,生黃芪,丹參,紫菀,川貝粉。這幾位藥材均有止咳化痰的功效,加以補氣補血。”


    “尤其是太後您這樣的身子,如今夏季白日裏不若多開窗通風,熏香也盡量少用,對肺都是沒有好處的。”


    這麽說著,林醉柳終於伏了伏身子,表示自己已經看完了。


    一旁站著的一個太醫院院首聽了林醉柳的話,不禁連連點頭覺著有理。最後也是對著鳳塌上一個作揖。


    太後看了兩人半晌,才終於彎起嘴角兒笑了。


    “說來哀家還要感謝王妃治好了哀家的頑疾。”


    林醉柳聽到這話身子伏的更低了點兒,嘴上說道:“臣妾不敢托大,能夠治愈太後娘娘讓臣妾很開心,臣妾很高興能為太後分憂。”


    太後自然知道這不過是小丫頭的客套話罷了,她想到去王府探查人迴稟這個小丫頭的真性情,心裏也不禁更親近了幾分。


    “好啦,今日你便先迴去吧,這個聽…聽診器,你也帶迴王府,反正除了你這宮裏也無人會用。”


    林醉柳應了聲“是,臣妾告退”,便跟著小丫頭一起出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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