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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消寒微微一愣,手中的動作停頓了片刻,陰柔的眸中冷芒乍現,“我勸你最好不要想著耍什麽小花招。”


    林醉柳一麵小幅度艱難的移動著手腕,試圖離死亡遠一些,一麵賠笑說道:“哪裏敢,隻是小王爺心裏實在是沒有我,您就算是毀了一世英名把我給殺了,也是無濟於事啊。”


    “一世英名?”封消寒啼笑皆非地品味著這四個字,他乃驚聞閣的首席殺手,不知道背負了多少血海深仇和身後罵名,哪裏還能和一世英名沾邊掛鉤?


    “我瞧您負傷了,不如讓小女子來給您清洗包紮傷口,也好預備接下來的事情。”林醉柳看他心防有所鬆懈,便心下竊喜,打蛇隨棍上。


    “你還會醫?”封消寒挑了挑眉,陰鷙的眸子裏閃過一道複雜的光,旋即他變斬釘截鐵地拒絕道,“我不需要。”


    “哎,你到底也不是鐵打的身軀,怎麽能不需要……”林醉柳還想著再遊說兩句,就瞧見封消寒身子微微一晃,眉頭一蹙就狠狠地栽倒了下來。


    他撞在束縛林醉柳的椅子上,又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哇,這麽逞強的嗎?都快暈死了還要裝作用不著醫生的樣子?”林醉柳心中是說不出的竊喜,趁著他暈了聽不見,連忙嘀咕了兩句。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逃出生天,不然等封消寒醒了,她能不能保住性命就又成了一個謎題。


    她四下一瞧,便看見剛才封消寒試圖殺她的淬毒利刃就在不遠處。林醉柳咬了咬牙,身子往後一仰讓整張椅子都往後倒去。


    “哐——”椅子觸及地麵的聲音響起,林醉柳的後背一陣硌得疼痛,忍不住叫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利刃閃著藍汪汪的光,讓人膽戰心驚。林醉柳小心翼翼地把手腕挪過去,一下一下地蹭著利刃,繩子在觸發即斷的利刃下應聲而斷。


    林醉柳連忙一個鷂子翻身站起來,手腳麻利地就用剩下的繩子給封消寒捆了個結結實實。


    她幹完手上的事情之後才發覺自己一後背的冷汗,想踢封消寒一腳泄泄憤,可看著他雙目緊閉的蒼白臉色,又有些於心不忍。


    “是我不好……挽挽……”封消寒驟然低聲地道,聲音裏是壓抑到了極點的痛苦。


    林醉柳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要醒了,見他說完這麽一句夢話便沒有動靜之後才略略安心下來。


    “現在說誰對誰錯又有什麽用,那人都不在了。”她搖了搖頭,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透過小破屋的窗楞望出去是那一望無際的平原,這邊已經出了京城,在京郊地帶了。


    “真是欠了你的。”左右尋思著一時半會兒迴不去,林醉柳還是不忍心丟下這麽一個隨時一命嗚唿的傷患一走了之,便迴身擼起袖子準備用具。


    農家的剪子上布滿了青苔,林醉柳細細地在灶火上過了一遍才敢放在幹淨布上備用。她又在院子中的水井裏取了兩大盆清澈見底的水上來,這才預備著去瞧封消寒的傷勢。


    封消寒被拘束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一綹碎發從鬢角垂下來,落在臉頰上添了兩分溫和之象。


    林醉柳把封消寒腰間和血肉糾纏在一處的衣帶解開,做慣了醫生的她一時間也為那股血腥之氣震驚。


    “嘶……”昏迷之中的封消寒不用強忍著疼痛,皺著眉頭便輕聲叫了出來。


    林醉柳用剪刀將血肉模糊的衣衫剪開,便瞧見了那一片鞭痕,觸目驚心的模樣已經愈合了很久,傷疤卻縱橫交錯地猙獰著。


    她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孩子經曆了什麽……”


    林醉柳微微晃了晃手,找到作為醫生的手感之後便開始清理創口。鮮血染紅了幹淨的布帛,又把清澈見底的井水染就了鮮紅色。


    “噓……”做完一整套流程下來,林醉柳給封消寒裹好傷處,這才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


    要她說,廖鑾下手也是真狠。


    那一刀穿過封消寒的小腹險些捅了個對穿,要不是避開了所有重要的髒器,封消寒哪裏還有逞強的力氣,怕是早就一命歸天了。


    “你在做什麽?”不等她喘上兩口氣,那陰鷙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因著格外虛弱,倒是顯得溫柔得很。


    林醉柳斜眼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封消寒,忍不住有一種攻受反轉的得意感,她冷哼了一聲道:“我可是救了你的命,你對我態度可得好一點。”


    “誰讓你多管閑事!我要是不呢?”封消寒皺著眉,好看的側臉上寫滿了不耐。


    “那我就把你殺了。”林醉柳效仿著封消寒,把玩著手中藍汪汪的淬毒匕首。


    她說著說著卻是驀然瞪圓了一雙美眸,封消寒背在身後的雙臂靈活地一彎一掙,便從繩子裏脫了出來。他欺身而上,一把就把林醉柳按在了床邊的櫃子上。


    二人的姿勢格外親密,眼神卻皆是無限冰寒。


    “你……”林醉柳心叫不好,電轉著念頭想要扳迴一局。


    “我不是恩怨不分的人,今日就放你走……”不曾想,封消寒倒是沒有為難於她,而是陰鷙地道,“至於你迴去,還會不會被我那師兄接受,就是你的造化了!”


    新婚當夜,美嬌娘就被賊人擄走,第二日才迴來。這原本就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和一頂遮天蔽日的帽子,更何況漩渦中心的男主還是王爺。


    林醉柳已經想到自己就這麽迴去之後的場景了。


    她想了想,好整以暇地一笑,道:“那我就不走了唄。”


    “你說什麽?”封消寒一愣,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錯。


    驚聞閣首席殺手難得心軟,想要放她一條生路,她竟是一點也不領情?


    “我不認識迴去的路,不如就在這裏先坐一坐。你要是覺得無聊,不如和我講一講你和挽挽的故事?”林醉柳笑眯眯地從他桎梏中遊走,一副自來熟的模樣道。


    提到那女子的名姓,對致命傷勢也可以不屑一顧的封消寒終是起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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