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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大亮,苟日新從喬明懷裏鑽出來,蹲在她頭上“喵喵”直叫。喬明慢慢睜開眼睛,猛的坐直身體,一臉警惕的朝四周看去,“媽的,鬼呢!”


    苟日新跌落在地打了個滾兒,全身疼得齜牙咧嘴,“早就跑了,收拾東西下山吧。”


    喬明長舒一口氣,剛要站起身,突然道:“等等!”。


    “怎麽了?”


    怎麽了?喬明發現自己凍住了!她僵坐在小馬紮上,胳膊和腿一點兒知覺都沒有,“苟日新,我站不起來了。”


    “啥?”苟日新心裏一緊。


    “你動下我的腿試試。”喬明哭喪著臉道。


    苟日新走到喬明身邊,咬住喬明的褲腳奮力往後扯著,隻聽咯嘣一聲,喬明的腿瞬間伸直,一人一貓直愣愣的對視一眼。


    “我靠,我這···”喬明嚇得麵如土色,“我這是凍成老冰棍了!”


    苟日新皺巴著一張貓臉,不知所措,“你要不先坐會兒,等化了再起身?”


    “苟日新你個王八蛋!”喬明突然放聲大哭,“要不是你,老子哪會受這樣的罪,你賠我的腿,肯定是折了。”


    陽光沿著墨綠色的山脈一點點挪進山凹裏,喬明終於化了。


    她扶著墓碑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動一下胳膊,咯嘣一聲,伸一下腿,再咯嘣一聲。苟日新膽戰心驚的看著喬明,深怕她咯嘣碎了。喬明身體恢複了知覺,難耐的伸伸胳膊踢踢腿,就聽見全身的骨頭劈裏啪啦作響,響的她心驚肉跳。待確認自己還是個活的,能動的,喬明冷著臉收拾好東西,頭也不迴的往山下走去。


    “喵嗚——”苟日新抖了抖身體,蹦躂著跟在身後。


    終於出了龍興溝那片深山老林,喬明踩在堅實的水泥路麵上,激動的熱淚盈眶,“苟日新,你告訴我這是真的。”


    “喵嗚。”苟日新蹲在喬明背包上,舔了舔爪子。


    “媽媽你看,有隻小黑貓蹲在姐姐的書包上。”一個小男孩兒指著苟日新說道。


    “對啊,很可愛是不是。”旁邊的婦人笑著迴道。


    喬明一愣,僵硬的看向那對母子,嘴唇哆哆嗦嗦的開始急喘,這他媽是什麽地兒,怎麽到處能遇鬼?她挪了挪身體,心裏肉疼了一下,最後一臉堅毅的抬手打了個車。


    “不好意思姑娘,寵物不能帶上車。”司機不鹹不淡的說了句。


    半個身體爬進車裏的喬明身子一抖,驚恐的看向司機,又戰戰兢兢的退了出來,“你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怎麽了?”


    “這裏,好像變成鬼城了。”喬明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


    “啥?”


    “大家好像都能看見你。”


    “你就不能往好處想?”


    “什麽好處?”


    “那是因為,我不再是鬼貓了,”苟日新呲牙一笑,昂首挺胸向喬明宣告,“我苟日新,迴來了!”


    喬明聽了先是一愣,隨即抓起苟日新抖了抖,待確認了眼前這隻貓果真是個活的,熱的,突然嗷叫一聲,神情抓狂的兩腳跺地原地繞圈。苟日新搖頭晃腦,跟著喬明歡喜的蹦躂著四條小短腿,“呦呦呦,你也別太激動了!”


    “老子是在激動嗎!”喬明竟然一聲怒吼,指著苟日新氣的說不出話來,“你!你知不知道寵物不能上車!你讓老子怎麽迴去!”


    苟日新頓時一愣,剛剛的欣喜若狂被澆了個透心涼。


    公交車晃晃悠悠停在站牌前,喬明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隻聽車門啪一聲打開。苟日新一看,急忙抱住喬明的大腿,哭天搶地痛哭流涕,“小明,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走,嗚嗚嗚···”


    “您的貓咪叫什麽?”


    “苟日新。”


    客服小姐姐燦然一笑,“呦,還有名有姓的。”


    喬明幹幹的嗬嗬一聲。


    “有貓證嗎?打過針嗎?有檢疫證嗎?”


    喬明搖搖頭。


    “姑娘,這些證件讓我們全包的話需要一個月時間,費用是一千八,算上托運機票的話,一共三千,你要是覺得合適,我就先幫你定個名額,你也知道快過年了,名額緊張的很。”


    “那如果我把貓寄存在這裏一個月,能不能,便宜一點兒?”喬明聽了價格肉疼的想掉淚。


    苟日新聽了渾身一僵,脖子炸起一圈毛。


    “可以的,一個月的寄存費用是五百,標準貓糧,一周一洗澡。保證一貓一籠,每天還有四個小時活動時間,順便問一句,你的貓,做過絕育了嗎?”


    “喵嗚——”苟日新尖叫一聲,慌忙逃跑,喬明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親愛的,你就忍耐一個月,我在家等你哦。”喬明溫柔道,“這趟旅行好貴的呢,你要好好享受哦。”


    “小明,你忘了我們說過要同甘共苦了嗎?”苟日新哭道。


    “我擠火車吃泡麵,你坐飛機還有人伺候,知足吧你。”


    “不行。”苟日新掙紮著四肢開始尖叫。


    “看把你高興地。”喬明笑眯眯的看向客服小姐姐,“具體能便宜多少呢?”


    “給你打個九折,成嗎?最低價了。”


    “麻煩你幫我找個貓籠吧。”喬明欣然一笑。


    “老子不去!老子寧願走迴去!喬明,你這樣做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你這樣對我,會遭天打雷劈的!虐待動物是違法的!喬明——”


    喬明充耳不聞,隻當是隻貓在喵喵亂叫。與客服小姐姐合力,將苟日新裝進了貓箱裏,“你要乖乖的哦,可別走丟了。”


    “喬明——”苟日新扒著籠子悲戚大喊,“我會恨你的!”


    “哦對了,他要是太鬧騰,就替他做絕育吧。”喬明笑眯眯的輕聲說道。


    “你個畜生!”苟日新紅著眼睛怒吼。


    “好的,不過手術費是要另算的,三百到五百不等。”客服小姐姐客氣道。


    “你覺得呢?”喬明賊兮兮的湊近貓箱裏的苟日新。


    “···我不鬧了,我乖乖的。”苟日新低頭。


    “真是個乖寶寶。”喬明送了個飛吻,轉身和客服小姐姐繼續聊合同,“絕育就不做了,他對母貓不感興趣。”


    “好的,您放心,每天我們都會把寵物的視頻和照片發給您的。”客服小姐姐親切的說道。


    “沒事兒沒事兒,”喬明嗬嗬一笑,“我家貓皮實得很,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別餓著就行。”


    喬明坐火車先迴了家,並且搬去了學校宿舍住。同寢室六個人,溫昕排老五,喬明排老六,兩人床位挨著。


    晚上,寵物托管小姐姐發來第一天的照片,苟日新麵無表情。


    第二天,神情呆滯。


    第三天,眼神猙獰。


    第四天,竟然咧嘴笑了。喬明的心一提。


    果然,第五天托管小姐姐發來了條語音,“親愛的,貓咪今天打架了呢。”緊接著發來了苟日新被眾貓圍攻的照片。


    第六天,苟日新被帶去打針,照片裏一身毛炸成刺蝟,對著獸醫張牙舞爪。


    第七天,苟日新洗澡了,是個圓滾滾的胖子實錘。


    “哎呦媽呦,他可真逗。”喬明和溫昕看著照片,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苟日新過得開不開心喬明不知道,反正她每天有免費的喵片看,倍兒爽。


    一個月後,喬明和溫昕兩人去機場接機。滿車廂的貓籠找了半天,才從一個角落看到了苟日新的貓牌。


    其實苟日新在聽到喬明聲音的時候,淚珠就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多日來的委屈似乎終於找到一個宣泄口,隻是出來看見喬明麵無表情的樣子,他鼻頭酸澀,硬生生的把淚逼了迴去。一個月來,他在眾多阿貓阿狗裏摸爬滾打,遭到了毫無人性的虐待,同性對他群起而攻之,異性對他虎視眈眈,獸醫還要將他攤平了紮針喂藥,他身體裏住著的,可是個英雄啊!他容易嗎他?


    溫昕一臉心疼的將苟日新抱在懷裏,一邊安撫一邊摸著貓背,“哎呦呦,終於迴來了,受委屈了受委屈了。”


    喬明好笑道,“委屈什麽呀,每天好吃好喝有人伺候的,裏麵混的不是挺威風的嗎,以一抵百的?”


    苟日新聽了,心裏猛地一窒,半天喘不上氣來。


    “會不會說安慰話,誰還喜歡打架不成,是不是?肯定是受欺負了,別怕別怕,迴家了迴家了。”


    聽了溫昕的話,苟日新心如刀割,眼裏的淚水打著轉兒。他偷偷瞅了眼喬明,見她依舊一副不親不熱的樣子,心中積攢的萬千委屈頓時爆發,趴在溫昕懷裏突然嗷嗷大哭。


    “哎呦呦,你看看你看看,別哭了別哭了,姐姐抱啊,不哭不哭。”溫昕急忙安慰。


    喬明見了一時啼笑皆非,指著苟日新笑的直不起腰來,“苟日新,你出息了啊,還是個男人不。”


    “不哭不哭,咱不理她啊,沒心沒肺的,”溫昕摸著苟日新的背,一邊安慰一邊瞪著喬明,“你給我閉嘴。”


    苟日新趴在溫昕肩頭,哭的一抽一抽,肝腸寸斷。喬明無情的笑了一路,臉抽了筋。


    圖書館裏,喬明和苟日新翻著史書,查找幻境裏的那人,跟隨嶽飛、抗擊金兵、手舉長槍、英年早逝、萬箭穿心、死前陷入泥潭的短命英雄。


    “你們說的那人,嶽家軍裏與金兵大戰卻寡不敵眾萬箭穿心的,我,”溫昕突然一臉激動的出現在一人一喵麵前,拍了拍胸脯得意道,“查到了!”說著從書包裏掏出一本藍皮書,啪的摔在桌上,隻見上麵三個黑體大字:楊過傳。


    “楊過?楊過不是斷臂嗎?”喬明驚奇的翻開書,竟然還有人專門寫楊過,金庸大師知道嗎?


    “不是過兒,過兒和姑姑雙宿雙飛呢,看這裏,”溫昕翻開書裏麵折起的一頁,“楊過的爺爺的爺爺的爹,南宋名將楊再興,跟隨嶽飛抗擊金軍。學的家傳楊家槍法,當年憑一杆鐵槍,率領三百宋兵在小商橋大戰金兵四萬,奮力殺死敵兵二千餘名,刺殺萬戶長撒八孛堇、千戶長、百戶長一百餘人,其時金兵箭來如雨,他身上每中一枝敵箭,便隨手折斷箭杆再戰,最後馬陷泥中,這才力戰殉國。金兵焚燒他的屍身,竟燒出鐵箭頭二升有餘。這一仗殺得金兵又敬又怕,楊家槍法威震中原!”


    溫昕慷慨激昂邊說邊比劃,手中仿若舉一杆金槍利刺敵軍,圖書館裏的人看的瞠目結舌,喬明和苟日新皆低頭看書,裝作不認識。


    溫昕若無其事的坐迴座位,朝喬明和苟日新挑了挑眉,“怎麽樣,是也不是?”


    喬明研究著書上的描述,與苟日新對視一眼,點點頭。於是兩人一貓湊近一台電腦,打開了搜索。


    “楊再興,生年不詳,死於1140年,原是曹成部將,後降於嶽飛,隨嶽飛抗擊金軍···”


    “你委屈不?”


    “我恨。”溫昕接話。


    “和你有什麽關係?”


    “過兒那麽帥,他祖爺爺的爺爺能差到哪裏去,本該開花的年紀,卻一生征戰,為國捐軀。”溫昕抽了張紙,擤了擤鼻涕,突然麵露悲愴,低吟道:“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


    “可以了,”喬明將書捂在溫昕臉上,阻止她繼續哭下去,“你的恨意我們已經充分體會到了。”


    “苟日新?”


    一直沒說話的苟日新低垂著頭,跳下書桌往門外走去。喬明和溫昕對視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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