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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七月十五出生的人,都會被家裏的老年人念叨幾句。喬明,前半截生在七月十五,後半截生在七月十六。


    父親喬奇山被母親逼著從路上請了個半仙迴來,半仙要了喬明的生辰八字,裝模做樣的掐指算計半天,留下一串字:明,日月齊,陰陽全;然後要走一千塊錢,喬奇山半個月的工資就此沒了。


    從此,喬家新丁喬明,磕磕碰碰大大咧咧活到二十歲,沒生過大病沒住過醫院,大家直言一千塊錢花的值。


    今天又是一個月圓夜,喬明裹緊衣服,縮著頭,疾步往公交車站走去。等過馬路的時候,突然看見一隻貓,準確的說是一隻死了的純黑色貓咪,直挺挺躺在馬路旁邊的綠植叢裏,琥珀色的眼睛圓睜,活生生演繹了“死不瞑目”。


    微黃的燈光灑在貓的身上,那黑色的皮毛卻泛著清冷的光。喬明蹲下身盯著貓看,想確認是不是它真的死了。眼睛睜的倍兒明。


    冷冬的寒風吹過,喬明裹緊衣服站起來,走向公交車站。死透了。


    死去的貓,寒冷的夜,沒過的考試,一天的心情瞬間落入低穀。等了十分鍾,公交車還沒有來,路上也不見出租車的影子。周圍的人個個低頭看手機,三三兩兩的也沒有任何交流,微藍的屏幕光將一張張臉照的陰森恐怖,深色的羽絨服披在身上,遠看像一個個被冰凍的僵屍。


    喬明甩甩頭,急忙把這一幕甩出腦子。自己嚇自己,她有病。


    耳邊隻有寒風刮過枯枝的沙沙聲,喬明忍不住看向那隻死貓的方向,猶豫了一下轉身走向身後的底商店鋪。不一會兒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垃圾袋出來,朝來時的路走去。


    等再迴到公交站的時候,剛好來了一輛車,喬明上車刷卡,顛了一下鼓鼓囊囊的書包,徑直走向車尾。


    一路睡著迴到家,也沒來得及換衣服,就悄悄來到後院,從角落裏拿起一把鐵鍬開始挖坑。圓月東升,將院子裏的土壤照的森白,喬明眯起眼睛,哈出一口白氣。


    半小時後,帶著一身寒氣迴到客廳,把迎麵而來的喬奇山嚇了一跳。


    “幹嘛去了,大晚上的?”


    “賞月。”


    喬奇山摸了摸閨女的腦袋,“凍傻了,大冬天的賞月?”


    “恩。”喬明應了一聲,疾步迴到臥室。


    晚上,喬明做了個夢。


    那隻黑貓呲牙咧嘴走到她麵前,陰沉著一張貓臉:老子九條命,又被你活埋了一迴,真是倒黴。說完登登登踩在喬明臉上,翻了個白眼,跳到屋頂賞月去了。四十五度仰角,盡顯憂傷。


    喬明第二天醒來,暴躁的抹了把臉,又忐忑的看了眼窗外的院子,哀歎自己好心沒好報。


    “天靈靈地靈靈,神仙老人快顯靈,我是好心的,讓他趕快投胎去吧。”


    這次苟日新確實沒死成,卻也沒再活過來。難道是被埋的太深了?他的魂魄飄落在地上,看著窗外院子裏被翻新的土。找誰把自己挖出來呢?大冬天的,這女的也真夠缺德,非要挖個坑埋把自己埋了。


    苟日新喵嗚一聲,皺巴著一張臉。


    喬明最近老覺得背後陰森森的,坐在自習室裏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感冒了?”溫昕轉過頭來問到。


    “有點吧,”喬明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鼻子,“感覺今天暖氣不夠暖。”


    “哦?我覺得還可以呀。”溫昕站起身走到暖氣片旁用手試了試,“挺熱的。”


    喬明將外套穿在身上,倒了杯熱水迴來,“我跟你說,那天晚上我迴家,看到一隻死了的黑貓,大冬天的躺在馬路邊上,身上也沒什麽傷口,直挺挺的躺在那兒。”


    “真死了?被毒死的?”


    “我覺得有可能,眼睛還睜的倍兒明,四條腿像這樣,”喬明邊說邊四肢合並,模仿那天看見的黑貓死狀,“也不知道是誰家的。”


    話剛說完,突然感覺徹骨的寒氣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緊端著杯子靠近暖氣片。


    晚上迴家,喬明搶了溫昕的帽子,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在衣服裏,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麵,可依然覺得冷。望著暗沉的黑夜,腦子裏突然迴蕩起溫昕幽森的話:“你今天這麽反常,不是感冒了……就是被什麽跟上了……”


    喬明嚇得急忙小跑起來,待走到公交站,看見三三兩兩的人,這才故作鎮定的停下腳步。


    喬奇山見女兒裹得這麽嚴實迴來,打趣的了一番,然後皺著眉問道:“你在後院埋的什麽?隔壁的狗進來刨了半天,刨出一堆黑毛,怪嚇人的。”


    “被狗刨了?”喬明一臉詫異,“就刨出一堆毛?”


    “是啊,我也納悶,你埋的啥?”


    “貓!純黑色的貓!”喬明驚唿的瞬間,感覺周邊的寒氣越來越濃,穿著單衣的喬奇山也覺得遍體生寒,抱著雙臂搓了搓,“哪兒來的風?”


    喬明一言不發跑到後院,果然看見一個淺坑,正是自己那天埋貓的位置。她忐忑的慢慢靠近,喬奇山隨後跟來,開了院子裏的燈。


    “怎麽了?”


    “拿把鐵鍬來,我挖一下,應該不會不在的。”


    喬奇山從院子角落拿了把鐵鍬遞給喬明,“哪兒來的貓?”


    “半路撿的,看它可憐就背迴來埋了。”喬明邊說邊挖。奇怪的是,挖了半天都沒見到屍體的影子。


    “你確定那狗沒刨出什麽別的來?”


    “它要叼個死貓跑出去,還能沒人發現?應該是沒挖到什麽。”


    喬明泄氣的扔了鐵鍬,“邪門。”


    “行了,迴屋裏再說,凍死了。”喬奇山拉著喬明迴到屋裏,靠在暖氣片上取暖,“以後別什麽都往家裏撿,晦氣。”


    “爸,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特別冷?”喬明滿臉疑神疑鬼的問道。


    “當然冷,今天零下15度。”


    “是家裏也冷,我同學說,是我被什麽跟上了,我撿到貓的那天晚上,夢見那隻貓過來跟我說,他有九條命,被毒死一次,又給被我活埋了一次,你說……”


    “別說了別說了,”喬奇山捂著耳朵不想聽,“迴屋睡覺去。”


    喬明沒再開口,喬奇山放開捂著耳朵的手,轉而捏住了喬明的臉頰,“臭丫頭。”


    “疼!”喬明捂著臉皺起眉,“放手。”喬奇山咬牙切齒,恨恨的鬆開。


    “你說,它是不是半夜從土裏爬出來跑了……”待喬奇山放開手,喬明幽幽的說道。


    喬奇山捂著耳朵跑進了自己屋裏,“給老子滾!”


    身後的喬明勾嘴一笑,抬眼望了望四周:“你要是真的跟著我,就趕快現身吧!”


    臥室的門突然打開,喬奇山又裹著被子跑了出來,哭喪著臉道:“小明啊,你別嚇爸爸了,你……你沒事兒吧。”


    “老子的屍體呢!”苟日新咆哮一聲,瘋狂的在院子裏四處翻找,“誰這麽缺德偷老子的肉身!”坑裏沒有,角落裏沒有,連鄰居的院子也找了找,還是沒有!


    “有九條命有個屁用啊!”


    苟日新在四處找了大半夜,連周圍的深山老林都逛了個遍,還是沒找到自己的屍體。“邪門,”貓臉皺起,苟日新蹲在埋屍的坑邊,糾結不已。


    “被誰給吃了?”扭頭看向屋內正打鬧的父女兩個,“連死貓都吃?變態!”


    喬明被喬奇山提溜著耳朵罵了一頓,乖乖的迴到屋裏反省。“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父親,膽子怎麽能這麽小!該反思的不應該是他自己嗎!?”喬明心裏暴躁,奈何不敢發出聲。


    苟日新深夜又入了喬明的夢,滿臉的氣急敗壞:“你是不是把老子的屍體給吃了?”


    “沒有沒有,不是我吃的!”喬明急忙辯解道。


    “那是誰吃的?”


    “我怎麽知道!我還以為你複活了,自己跑了呢。”喬明的視野模模糊糊,隻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你埋那麽深,我跑個毛線啊!”


    喬明看著眼前的咆哮體,有點發愣,“你不是貓嗎?怎麽會說人話,你是貓妖?”


    “誰規定的貓不能說人話,老子,哎?”苟日新突然也覺得納悶,“是哎,我是貓,怎麽會說人話?”


    他之前從沒細想過這個問題,隻是在死而複生之後得意忘形了幾天,得知自己有九條命後感覺倍兒爽。細想起來,自己不但會說人話,還能入人夢,“難道老子得道成仙了?”


    喬明翻了個白眼,“我怎麽看,你都是隻孤魂野貓,既然死了你怎麽不去投胎?黑白無常呢?”


    “哎?沒見過啊,”苟日新被喬明這麽一問,也愣住了,“黑白無常也管貓嗎?”


    “我怎麽知道,我又沒死過。”喬明哼了一聲說道。


    “我果然是有天命在身,”苟日新嚴肅著一張貓臉,“死了沒有黑白無常索魂,還可以死而複生,現在肉身沒了,也沒感覺有什麽不一樣,還能說人話,入人夢。”


    “那你啟不是賺到了?”喬明挑了挑眉。


    “賺到個屁,老子不能吃不能喝,連餓都不餓,死了有什麽意思?!”苟日新晃了晃尾巴,“這事兒有點邪門,肯定是閻王受賄,不想讓老子複活,更不想讓老子投胎,所以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了老子的肉身。”


    “恩,既然事情都想明白了,那就別來煩我了。”喬明有點困,可她又想起自己在夢裏呢,怎麽就困了?


    “不行,你得幫我找,不然我就一直跟著你……跟著你……”一張貓臉逐漸在喬明眼前放大,琥珀色的貓眼卻泛著血腥的紅光。


    “啊!”喬明猛地驚醒,裹著被子瑟瑟發抖。抬眼望了望四周,隻覺一股寒氣籠罩。


    “你真的不能去投胎了嗎···我給你燒個貓窩···”喬明弱弱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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