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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是不甘心的,但現在我想通了。”滄馬察覺廖小芸的手越來越冷,她的身體也在發抖,她的眼睛裏盡是擔憂。所以他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裏,“我剛剛沒有出手,是因為不想再激起仇恨,這件事本來已經結束了,如果我打傷她,隻怕又會惹來很多麻煩。我不怕麻煩,但是如果衝突擴大,從前的舊事勢必會一樁樁再次提起。如果那樣的話,以後恐怕永遠都不會安穩的日子了。我已經虧欠你很多,我不想再虧欠你了。”


    “我懂了。”她緊緊依偎在滄馬的臂彎裏道。


    “我剛才雖然沒有出手,但我已經讓她明白,你是我心中唯一的女人,想來她也應該死心了。”


    她將他的手掌分開,與他十指緊扣。她什麽都沒說,因為她覺得自己什麽都不必說了,這個男人已經給了她足夠的安穩。


    “那孩子是因為我才失蹤的,我必須把他找迴來,否則我心裏總是不踏實。”他望著她道:“不過你放心,我隻是想找到他,我不會再想著和他相認……”


    “不必說了。”她用食指抵住他的嘴唇,“我會給你生個兒子的。”


    滄馬笑了,趁著他不注意,廖小芸飛快地在他唇尖上輕琢了一下,然後她也“噗”地笑出聲來。她早已是個成熟的女人了,此刻卻還像個小姑娘似的俏皮。


    “我要出去一趟。”她突然道:“趁著雨還沒有停。”


    她剛剛轉身,就被滄馬一把拉住,“我陪你一起去。”


    “好!”她高興極了,“最好讓這場雨一直下下去。”


    二人共撐著一把雨傘,走在盤水鎮的大街上,雨中的景象看起來那麽朦朧,像極了一幅畫。


    廖小芸對整條街全都了如指掌,例如哪家店的鬆糕口感最軟糯,哪家店的果脯滋味最甘甜,她全都清楚。她一邊給滄馬介紹各種吃食,一邊讓各家店的夥計將他們家的特色打包好送到花雕客棧。鎮上的人全認識廖小芸,所以即便她外出的時候沒帶錢,旁人也會拿最好的貨物給她。花雕客棧的老板娘又怎麽會欠人錢呢,所以人家還巴不得她多賒些賬哩。


    之後,他們又一起去了鎮上最好的成衣鋪。做女人的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穿的太寒酸,廖小芸不僅想讓滄馬穿的體麵,還想讓他穿的暖和、穿的舒適。所以她不光對衣服的款式十分考究,就連料子也十分在意。


    “這件挺合身的,你就穿著吧。”她對自己的眼光十分滿意,“天就快冷了,這幾件厚的衣裳你走的時候也帶著吧,方便路上換洗。”


    “一件就足夠了。”


    “不行,萬一冷了怎麽辦,多帶些總比著涼了要好。”


    “我又不會洗衣服。”滄馬笑道:“你總不能讓我路上再找個幫我洗衣服的人吧。”


    聽了這話,她當即就改變了主意:“老板,這幾件衣服我們不要了。”她看著滄馬,又搖了搖頭,“不行,你穿著這一身還是太紮眼了,你還是換這一件吧。”


    她拿起堆在角落裏,一開始就被她直接忽略掉的一件灰褐色的麻布長衫,“出門在外,你還是不要穿得太光鮮,以免惹來是非。”她說話的樣子認真極了。


    “都依你。”滄馬也不覺得她麻煩,隻是覺得有趣,當下便換上了那件麻衫。


    不過他肩寬體闊身形挺拔,不管什麽衣服到他身上都能襯得起這份精神。


    “我看你最好還是不要穿衣服了,幹脆光著屁股出門吧。”她打趣道。


    “難道我娶你過門的那天也要這樣嗎?”


    “你真渾!”她羞紅了臉,抓著滄馬便跑出了店鋪,“當著人家的麵,你竟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要羞死了。”


    “哈哈哈……”他大笑起來。


    但是突然,他們全都不說話了,因為雨越來越小了。


    “快走、快走。”她牽著滄馬的手道:“出門在外不能沒有件防身的兵器,我瞧著他們身上都帶著劍,偏偏你什麽也沒有,你也得帶上一把,否則我心裏不踏實。”


    就這樣,他們兩人又一同去了鐵匠鋪。


    盡管隻是一把極普通的鐵劍,可滄馬卻一直讚不絕口,毫不吝嗇的誇獎鐵匠的手藝如何如何了得,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廖小芸覺得安心。


    得了劍以後,二人本該迴客棧,但是滄馬卻領她去了昨日他們去過的那間麵館。


    不錯,正因為這家麵館的老板是霸天寨的人,所以滄馬必須交待他辦一些事情。


    二人各自要了碗牛肉麵,然後滄馬便向廖小芸介紹了店老板的身份,並告訴她不管遇上什麽事就直接來找店老板幫忙。同時也告訴店老板,要他寫信知會楊雄,務必多派些人手到鎮上來,他明年這個時候要結婚,等他迴來的時候,一切都要操辦的妥妥當當。


    這件事情交代完以後,他們才同迴客棧去了。


    迴來的時候,雨已經徹底停了,所有人整裝待發就等著滄馬。


    “我走了,不管發生什麽,一年後我一定按時迴來。”他說話總是讓人感到踏實,因為隻要是他答應過的是就一定會做到。


    “一路上多照顧好自己。”


    他點了點頭,然後將手從她的掌心中抽出來,“就一年,就迴來了,很快。”她雙手握得太緊,所以出了很多汗在滄馬手上。他向來不是個聒噪的人,但這次分別時他說了很多句。


    “走吧。”他來到沈放跟前道。


    一路上滄馬頻頻迴頭,每一次迴頭,廖小芸都站在同一個地方向他揮手。


    以往何人分別的時候,滄馬從不會這樣留戀,所以他走路的時候也從不迴頭。但是現在他變了,是因為上了年紀,才變得感性起來了麽。


    她實在等了太久,足足十六年,才等到滄馬。可他們相處的時間又這麽短,甚至還不到一天,就又分開了。


    現在,廖小芸對於生活的所有期待都落在這個遠行的男人的肩上,他的諾言是廖小芸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他沒有履行諾言按時迴來,真不知道廖小芸會變得怎樣。


    所以滄馬內心才會如此沉重吧。


    如果他不能按時迴來,那麽廖小芸恐怕會生一場大病。當一個人的精神壓力始終緊繃著,即便身體機能出現差錯也能夠在其信念的支撐下強行運轉,那是因為這個人的心中充滿了無限的希望,可如果到了那一天,發現希望落空,這個人恐怕就會不堪重負的垮掉,從內而外的垮掉。人們常說心病難醫,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我常常見到奄奄一息的病人躺在床上等待一個至親之人歸來,當他見到那個人一麵,就會撒手人寰。或許也是這個原因,所以我希望滄馬一定要按時履行他的承諾,不要再出變數。


    可是,這一趟旅程實在太兇險,很多事情恐怕連他自己都無法預料,甚至比他設想的還要可怕的多,他又真的能夠應付的了嗎。


    要我說,他不該去,可是如果不去,他就不是滄馬了。


    總之,無論如何,我祝他順利。


    十人向東行進一月有餘,此時已值深秋,按理應當枝黃葉落百花凋謝。可偏偏卻異象叢生,尤其是在山野當中,植物生長的速度不僅沒有衰減,反而比盛夏時節還要繁茂。漫山野草竟長到半人多高,根莖至少有三指粗細,每一葉草都像木棍一樣結實,風吹來紋絲不動。山上的那些樹木就更不用提了,拚了命地往天上躥,幾乎是往日裏的三倍還要多。還有各色的野花,也開得妖豔至極,都是往日裏不曾見過的模樣。


    沿途從未見過任何一株枯萎的植物,不管是葉子還是枝幹,隻要掉在泥土裏,第二天就會生根發芽。


    這到底還是秋天嗎?這已經不是季節的問題了,這個世界的變化已經完全超出了人們的認知。


    不光是行進的速度受到了嚴重阻礙,就連辨別方向都非常困難。頭天晚上留下的標記,第二天早上就不見了蹤影,因為周圍的景象全都變了。即使想要依靠太陽辨別方位也很難,因為在山裏的樹木太茂密,即便是正午也很難尋找到太陽的確切方位。


    唯一的辦法就是正午時禦劍飛到空中,或是用飛劍將樹冠削斷,隻有這樣才能大致判斷出方向。


    滄馬也常常為此而感到擔心,不過他從不表露出來。他總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景物的變化,然後默默記在心裏。


    若不這樣,他恐怕很難找到迴去的路。


    夜晚尤其可怕,幽深的草叢裏常常傳出一種窸窸窣窣的響動,那是田鼠磨牙的聲音。


    貓頭鷹在樹梢上亮出兩隻令人膽寒的眼睛,正在伺機待發。


    滄馬也在暗中觀察著這一切,盡管眼力比不上那隻貓頭鷹,可他的耳朵卻是極好的。


    那隻田鼠就在他右前方七丈遠的地方,貓頭鷹在他正前方的樹枝上。


    瞅準時機,貓頭鷹突然從樹梢上俯衝下來,很快,它的翅膀隻拍動了兩下,就已經進入了草叢。


    那隻田鼠的反應也極快,他聽見了田鼠為了逃命而瘋狂奔跑,身體穿梭在草叢之間發出的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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