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不敢,他知道陸錦瑤和陸景元是他的孩子,一旦滴血驗親,就坐實了他跟季婉婉之間的關係。


    朱國誌被害是小,私養外室,外室女的孩子比嫡女的還大,謝朝雲及其謝家不會饒過他。


    陸淮汗津津的,餘光瞥向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摟著懷裏的陸景元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就在氣氛陷入詭異的安靜時,陸景元使勁一蹭,從陸老夫人身上滑了下來:“我是我爹的親生兒子,我阿姐也是,輪不著你一個外人在這裏說三道四。”


    陸老夫人一陣手忙腳亂,趕緊將陸景元的嘴捂住:“這孩子與淮兒有緣分,是把淮兒當親爹了。依我看,這過繼的事情該早日提上議程。”


    謝朝雲道:“是該提上議程,隻是這過繼跟認祖歸宗之間還有待考慮。”


    陸淮倒吸一口涼氣:“景元年幼,他的話,做不得真。”


    謝朝雲道:“小孩子是最不會說謊的。”


    陸淮抿了抿唇,急道:“雲娘你不信我?”


    謝朝雲低了頭:“雲娘就是因為相信侯爺,才會讓侯爺與他們滴血驗親。朱家抬棺上門,明裏暗裏指說侯爺與表妹不清白,連表妹的孩子都是與侯爺所生。若沒有實證,怕是難以堵住悠悠眾口。”


    謝朝雲掀起眼皮:“倘若此事傳到皇上耳中,侯爺外放多年的辛勞怕是要給抹去。”


    陸老夫人也急了:“這與淮兒外放有什麽關係?就算這孩子是淮兒的,皇上也管不了咱們侯府的家務事。”


    陸淮叫了聲母親,自知失言的陸老夫人趕緊捂住自個兒的嘴,訕訕道:“我就是個假設。”


    陸景元氣唿唿的,他心裏明白,祖母和父親就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才不願意認自己。他鼓著臉頰,攥起拳頭,想要把謝朝雲從屋裏打出去。


    陸錦瑤見勢不對,忙將弟弟拽進懷裏,小聲道:“若想母親安然歸來,就閉上嘴巴,老實待著。”


    陸景元紅了眼,卻也不敢違逆陸錦瑤的話,臉一扭,半藏進陸錦瑤懷裏。


    陸錦瑤也緊張,自懂事,母親就告訴她,她是平南侯府的嫡女,她的父親是平南候陸淮,他們是要迴京城去的。屆時,她將是京城裏獨一無二的貴女。


    稍大些方才明白,她隻是陸淮的長女。


    手心裏出了汗,浸透陸景元的衣衫。


    察覺到阿姐的緊張,陸景元抬頭看了看她,想問卻又不敢問。


    阿姐生起氣來比阿娘可怕。


    “母親莫不是忘了,侯爺求娶雲娘時曾當眾立誓。”謝朝雲盯著陸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納妾,不養外室,沒有通房。凡侯府子嗣,必由雲娘所出,如違此誓,人神共憤。”


    謝朝雲轉身,斂去眼中恨意:“此事傳到宮中,皇上親自為雲娘和侯爺指婚。倘若錦瑤與景元是侯爺所出,侯爺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功過相抵亦是好的,若皇上震怒,平南侯府又該何去何從?”


    陸老夫人雙腿發軟:“你莫要在這裏危言聳聽!錦瑤和景元不是淮兒的孩子!”


    “是與不是,還請侯爺滴血驗親!”謝朝雲命丫鬟端來兩碗水:“雲娘也想知道,朱家所言究竟是空穴來風,還是事出有因。”


    陸淮黑了臉。


    從前的謝朝雲雖說有些脾氣,卻是將門的直來直去,不像這幾日總是夾槍帶棒。


    他篤定他與季婉婉的事情她並不知曉,想來是聽了外頭的風言風語,心中存疑,故意拈酸吃醋。


    想到這裏,他緩了神色,輕輕拉住她的手。


    “為夫心裏隻有你,怎會與別人生育子嗣。婉婉是我表妹,這外人說的,夫人豈可當真。”見謝朝雲不語,拔下她頭上的簪子,對準手指:“夫人當真要這般疑心我?”


    謝朝雲握住簪頭,快速紮了一下,趁著陸淮還未反應過來,將他的血滴到碗裏。跟著謝朝雲的那個丫鬟叫青枝,原是她底下鋪子裏的,今日才被調迴府裏。


    她會功夫,手腳麻利,陸淮那滴血還未暈開,就被陸錦瑤帶到了碗前。


    兩滴鮮血並未交融。


    陸淮怔住了,陸錦瑤看著那兩滴血,喃喃道:“這是怎麽迴事兒?”


    陸淮抓起陸錦瑤的手,在她中指上刺了一下。兩滴血,一前一後滴入新的水碗中,各自散開,未曾交融。


    陸淮瘋了,衝著青枝喊:“將鳶兒帶來!”


    青枝未動,直到謝朝雲使了眼色,才匆匆離去。


    陸知鳶是被抱過來的,穿著就寢的衣裳,裹著一條薄的棉被,後頭跟著衣衫不整的流螢。陸淮顯得有些急躁,未等陸知鳶站穩,戳破她的手指,將血滴進碗裏。


    兩滴血完美交融。


    陸淮滿是激動的抱住陸知鳶:“融了,融了,親生的,你是我親生的。”


    陸知鳶強忍著被人喚醒的怒意,貼了貼他的額頭:“父親病了嗎?鳶兒與父親這般相像自然是父親親生的。可是有人在父親麵前說了什麽?造謠侯府嫡女,怕是要死哦。”


    陸淮沒聽見別的話,隻聽見一句:鳶兒與父親這般相像自然是父親親生的。


    目光落到陸錦瑤身上,這孩子與他沒有半點兒相似。


    陸錦瑤縮了下身子,避開陸淮的目光。


    謝朝雲拍了拍陸淮的肩膀,柔聲道:“侯爺這是怎麽了?鳶兒是侯爺親生的,自是與侯爺血液相融。錦瑤不是,自然排斥。侯爺這般,反倒讓雲娘不解。可是有人誤導了侯爺,讓侯爺誤以為錦瑤是侯爺的親生骨肉。”


    陸淮麵無血色,扶著陸知鳶站起:“我讓鳶兒來是想驗證一下這滴血驗親之法是否準確。”


    青枝將陸知鳶抱起,流螢打著哈欠跟在後麵,嘟嘟囔囔:“季夫人行為不端,誰知道她的孩子是誰的?那朱老夫人也是,找不到孩子的生父,就誣到咱們侯爺身上。”


    陸錦瑤紅了眼,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陸景元見狀,走到水碗前:“我和阿姐就是父親生的,那水有問題,我要再驗。我的血,一定能跟父親的血相融。”


    陸淮紅了眼,死死盯住陸景元,他長得倒是與他有幾分相似,可誰能保證,他就一定是他的孩子。正要過去,謝朝雲腳步一挪,擋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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