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程的馬車上,流螢禁不住問陸知鳶為何還要用陸掌櫃,他畢竟是侯爺的親戚,難免心裏偏向侯爺,偏向陸家。


    陸知鳶不那麽想,在她看來,人與人之間的利益遠大於情感。陸掌櫃有能力,夠忠心,知恩圖報,這就夠了。


    重開胭脂鋪不止需要掌櫃,還需要口齒伶俐的促銷人員以及懂得察言觀色的會化妝的小姑娘,她倒是可以教,但卻抽不出那麽多的精力。


    說來說去,還是原主的這副身體不爭氣。


    正苦惱著,忽聽流螢道:“小姐想不想去看熱鬧?他們說那邊的奴隸市場上來了一批新貨。”


    “新貨?”


    陸知鳶一時沒反應過來,聽了流螢的解釋才知道所謂的新貨指的是哪些被販賣過來的奴隸。他們之中有被拐賣的,有被家人賣掉的,有家裏頭犯事兒的,還有從邊關送過來的戰俘。


    能做這種買賣的都是朝中有人的,例如皇城根兒下的這個奴隸市場,它的幕後主人是齊王。


    “齊王?皇上的那個糊塗弟弟?”


    陸知鳶隱約記得原劇情中提到過這麽一個人,可惜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男女情感上,對於跟齊王有關的情節記得不多,隻知他是皇上最小的弟弟,有些稀裏糊塗的。


    流螢翹著腳尖,“這皇室子弟,尤其是當今皇上的兄弟,能活到現在的,豈會稀裏糊塗。糊塗王爺不過是演給外人看的。這話不是奴婢說的,是大公子給二公子說的,奴婢聽牆角聽到的。”


    陸知鳶捏她的臉:“你還真是什麽牆角都敢聽。”


    流螢無所謂道:“奴婢對謝家絕對忠誠,這話也就在小姐跟夫人麵前說。旁人?休想撬開我的嘴角。”


    流螢比她大了幾歲,卻仍是小孩子心性,反觀她,八歲的身體,二十幾歲的靈魂,簡直是穿書界的天山童姥。


    奴隸市場是半封閉的,不設門檻,不設年紀,需提供個人信息。流螢拽了身上的玉牌遞給守門的。見是將軍府的人,守門的立馬讓開。


    市場內多是汙言穢語,陸知鳶覺得沒什麽,流螢麵紅耳赤,時不時找機會捂陸知鳶的耳朵。


    來買奴隸的人很多,黑壓壓的,好在亂中有序,每隔幾步,就能看到與門口守衛衣著相同的人。兩個衣著華貴的小姑娘出現在這種地方倒也沒人在意。


    在人群上方有一個長方形的台子,台子中間擱置了幾個鐵籠,鐵籠兩邊以及後麵站著許多衣衫各式,性別不同,年紀不同的奴隸,以十幾、二十幾的年輕人居多。


    “小姐,你看籠子裏的,都是他們選出來的好貨。”流螢墊著腳尖:“那些女奴好漂亮啊,小姐要不要買幾個迴去做丫鬟。”


    做丫鬟有些可惜了,倒是可以買迴去給重新開業的胭脂鋪做門麵。目光從那些女奴的臉上一一掃過,定格在倒數第三個籠子上。


    籠裏是名少年,年歲與流螢相仿,約莫十三四歲。頭發亂糟糟的,臉也很黑。不是原本的膚色,而是髒汙。通過那層髒汙,能看到他的五官十分立體,是個難得一見的英俊少年。


    雙臂被鐵鏈捆著,有尚未愈合的鞭痕,是個不服輸且有些倔強的孩子。


    真正讓陸知鳶注意到他的並非這些,而是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個東西,一個皮製的項圈兒上麵掛了顆斷掉的狼牙。


    “諸位客觀睜大眼睛,遇見心動的千萬別猶豫。”一個穿著清涼,風情萬種的女子搖著扇子走到台前:“要開始囉,諸位記得拿出銀票大聲喊。”


    女子扭著腰站到一旁:“第一個,來自書香世家的小姐,因其父犯事兒被貶入奴籍。年方十七,膚白貌美,聰慧懂事。這位瞧瞧這臉盤兒,這身段,買迴家做個姨娘妥妥的。”


    籠子裏的那個女子用手緊緊抱住膝蓋,不敢看台下那些想要吃了她的眼神。


    陸知鳶問流螢:“這些奴隸要怎麽買?”


    流螢看得起勁兒,擺著手道:“價高者得。”


    陸知鳶蹙眉:“多高的價算高價?十兩,一百兩,還是一千兩?”


    旁邊那個胖男人道:“起拍價十兩,每叫一次,漲十兩,像這種姿色的不超過一百五十兩。小姑娘,你家人不知道你來這裏吧?”


    陸知鳶一臉真誠地問:“要將他們全部買下需要花多少錢?”


    “全都買下?”胖男人被問住了,笑嗬嗬道:“起碼得五千兩!小姑娘,你怕是連五兩銀子都沒有吧?趕緊迴家去,省得你爹娘擔心。


    陸知鳶歎了口氣。


    她的確沒有五兩銀子,她有的都是銀票,最小麵額一百兩。


    今日出門時,剛好揣了五千兩。


    流螢舉著銀票喊:“我要我要,籠子裏的那幾個我全都要。”


    “小姑娘,咱們這裏可不是開玩笑的地方。”台上的女人俯身看著流螢:“你確定,你都要?”


    “我不確定。”


    這話一出,台上的女人瞬間變了臉色,潛伏在人群裏的打手也往這邊聚集。沒能他們聚到跟前,流螢指著身旁的陸知鳶道。


    “我家小姐確定。”


    女人舉起扇子,示意打手們勿動,膩著嗓子問:“你家小姐是哪位?可知這台上的奴隸值多少錢?小姑娘,我勸你想好了再迴答。”


    流螢不屑道:“這有什麽可想的,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小姐是誰。”


    雙手叉腰,挺了挺胸膛:“我家小姐姓陸,是平南侯府的嫡女。我家夫人姓謝,是將軍府的嫡女。我這裏有五千兩,若是不夠,你喊個人跟我去府裏拿,無論是平南侯府,將軍府,侍郎府,都不會差你一文錢。”


    女人給了個眼神,立馬有人上前核對流螢手裏的銀票,確認是真的後,女人這才搖著扇子問道:“這錢不會是偷拿的吧?咱們這裏銀貨兩訖,可是不退的。”


    流螢翻了個白眼:“區區五千兩,用得著偷拿?你們是不是沒聽清我家小姐是誰?”


    女人陪著笑臉,“聽清楚了,這不是得依著規矩再問問嘛。”


    女人用扇子擋著臉:“聽聞這位陸小姐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別院,不知是何時,何日迴到的侯府?這些個奴隸,若是被小姐買下了,該送到哪裏?要不,你給留個地址,咱們也好送人上門。”


    “姐姐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想要核實我們的身份很簡單,我們也沒必要在這裏與姐姐開玩笑。奴隸買賣也是買賣,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隻要錢是真的,何必在意人去了哪裏?”


    陸知鳶指著籠子:“我隻要籠子裏的那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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