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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曉的第一束光照亮大地,雞鳴如約響起來,農耕的村夫扛起鋤頭已是來到田間,唧唧的女織聲迴蕩在農戶小院裏。


    對於尋常百姓,這是一個最為普通不過的一天,然而,對於某些人來說,卻是實現命運華麗轉變的最後機會。


    尚書省禮部南院貢院。


    科舉考試的地點,辛卯時辰,天還未亮,貢院之外便是聚集了無數人。


    站在院外,大家手上無不捧著一本書,有人左右踱步,有人閉眼抬眸,有人靜思冥想,這是他們進去考場前最後的溫讀。


    巳時初,大考開始,身為主考官的禮部侍郎來到貢院門前,其少時言語,正襟道:“科舉大考開始,諸考生入場。”


    科舉考試的製度已然無需言明,除卻筆墨外,其他東西一律不準攜帶入內。


    違反者,按照作弊者論處。


    李運和林清竹化身偽裝成尋常子弟人家,看上去與旁人無異。


    見林清竹深吸一口氣,表麵看似沉穩淡定,實在心髒彭彭跳個不停。


    李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著說:“放寬心,一切按照我說的做,保證沒有問題。”


    林清竹被人摸頭,臉上悄然暈染上一層紅色,這段時間她住在雲王府,跟李運朝夕相處,不免接觸時間長了,內心深處可生出一絲莫名的情緒。


    林清竹攥緊拳頭,給自己加油打氣,雙手拍了拍泛紅的臉頰,道:“我可以做到的。”


    “這個給你。”李運從懷中取來一個紅色的小袋。


    “這是什麽?”


    “我做的幸運符,希望這次可以保佑你能夠高中。”說完之後,李運親自將幸運符掛在林清竹的脖頸上。


    如這般二人親密接觸,可是極為少有的,瞬時間,林清竹從臉紅到了腳跟。


    整個人像一根筆直的木頭,僵住在原地動也不動,盡管二人相處良久,可還是讓林清竹有著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謝……謝謝。”林清竹鶯聲細語地道了一聲。


    從小到大,除了父母之外,沒有一個人像是李運對自己這麽好,而且身為王爺的他,從來沒有嫌棄自己窮,還教自己讀書,教自己考試技巧。


    甚至為了自己打抱不平,將長孫衝給殺了,作為一個女人,對這種男人如何不動心。


    李運又是摸了摸她的可愛小腦袋,說道:“從今往後,一切都會好的。”


    “嗯嗯。“


    林清竹將腦袋撇過去後,臉上浮現出一抹躍意,不知從什麽開始,她隱隱覺得越來越離不開眼前的男人。


    此時,聽到一聲鑼鼓的聲音,代表著考試正式開始入場。


    接下來的過程中,所有考生櫛比鱗次的排隊入場,當然了,入場之前需得檢查考生是否帶著違規物品進去。


    這個過程略有些漫長,期間也是有著不少人被查出來作弊,其結果無一例外,被取消考試資格。


    檢查過程中,李運注意到包括太子、晉王、魏王等人也扮成普通人混入其中。


    由於李世民不準他們暴露身份,隻得是如此。


    當然,掩賊的官員一眼便是發現了太子等人,對此檢查過程中隻是走了個流程而已。


    科舉考試的主要內容便是明經和策問,而明經主要包含:五經、三經、二經、學究一經等,即《禮記》、《周易》、《春秋公羊傳》等經典,其中《孝經》和《論語》乃必考科目,其餘皆為考生自選。


    策問倒是簡單的多,換而言之,便是行政之要,編寫一篇論文。


    考試時間為兩天,明經一天,策問一天。


    待所有考生都全部入場之後,考試正式開始。


    長安科舉考試正咋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而在秦嶺山脈的深處,陰暗詭譎的山洞之中隱匿著一群人。


    潮濕的山洞,陰森的幽閉空間當中,洞壁兩側的篝火冒出黑色的濃煙,但很快跟這漆黑的環境融為一體。


    山洞曲折蜿蜒,如一條蟄伏沉睡的蟒蛇伸向遠方。


    於山洞至深處,一位黑麵男子慵懶的躺在石床上麵,不多時,手下之人匆忙跑了過來,說道:“首領,人已經找到了。”


    黑麵男子不言自威地說了一句:“帶上來。”


    “是!”


    那人連忙退出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嫗被人帶來至此。


    黑麵男子擺了擺手,手下拿出了一副畫像,觀此畫像中人,不是別人,正是李運死去的娘親,手下之人問道:“你可認得她?”


    老嫗瞅了又瞅,看了又看,仔細端量了好些時日,遲遲未曾開口,黑麵男子也是不忙,隨後掏出了一枚金錠扔給她,又問:“可以說了嗎?”


    老嫗見到金子,那張滄桑布滿皺紋的老臉頓時喜笑顏開,他說道:“認識認識,她叫樂瑤,是齊州臨淄人,當初還是老朽給她和她的姘頭牽的線。”


    “她的姘頭叫什麽名字?”


    “好像是……姓房,這麽多年過去了,老朽也是記不得啦。”


    剛是說完,又是一定金錠拋了過來,道:“現在可記起來了?”


    “記得記得,她的姘頭叫房喬。二人從小訂了親,奈何造化弄人,遭逢戰亂,樂瑤和她的姘頭都是離開了臨淄。”


    “他們可有孩子?”


    “這話您說的,人家洞房裏麵的私密事老朽怎麽會知道呢?”老嫗說道。


    黑麵男子又是扔給她一定金錠,老嫗是個過來人,嗖地將金子拿到懷中,試探性地問:“這位大人,那您是希望他們有孩子,還是沒有孩子?”


    “你說呢?”


    老嫗是個聰明人,立馬堅定地說:“他們有孩子。”


    黑麵男子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命人將她說的口供給記錄下來,拿給她看,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老嫗摁下手印便是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黑麵男子對老嫗說:“今日的談話?”


    “老嫗從來沒有見過大人。”


    “走吧。”


    “謝大人!”


    老嫗高興地拿著金子離開了,等其離開之後,黑麵男子對身邊的人說道:“處理的自然些,她是墜崖而死。”


    “是。”


    拿著這份老嫗的口供,黑麵男子發出了陰冷詭譎的笑容,那笑聲之下令人不寒而栗,他自言自語地說:“李運,這一次本尊看你如何解釋。”


    而今朝野上下,雲王的威望可謂是與日俱增,他初入長安城,本以為他會就此消停,沒想到他野心勃勃,竟是覬覦那九五之尊的寶座。


    若他就此沉淪,做個廢物王爺,了此殘生倒也罷了,可他呢?突厥壓境,以一人之力退敵大軍,鋒芒初顯露;國子監,諸皇子博弈對壘大勝,可謂是風光無限。


    國子監怒殺長孫衝,以此為契機扳倒長孫無忌,必死之局化為轉機,堪稱神跡。


    兩儀殿內,鬥酒詩百篇,文采堪稱當世第一;換血之法,挽救將死的秦瓊,更是得到了秦家、程家和尉遲三大家族的支持。


    要說李世民膝下的眾多皇子之中,鋒芒最盛者,非李運莫屬。即便是太子李承乾也被他比了下來。


    此子若不加以遏製,這帝國的天下非得要落入他的手中不可。


    上一次暗殺不成,這一次勢要給李運永無翻身的機會。


    “若你不是皇子的話,便不知李世民會如何處置於你,哈哈!!”黑麵男子瘋狂地大笑,幽深的山洞之中迴蕩著他的笑聲。


    ......


    太極宮。


    考生入貢院考試,禮部則將今年參加考試的人員名單呈遞上庭,禮部尚書匯報道:“啟奏陛下,此次科考入院者共計二千五百八十二人,其中八十一人因作弊被抓,取消資格。”


    李世民拿過目錄名單之後,粗略的看了一遍後,便是放在一旁,問道:“太子等人可已進入?”


    “太子他們已經是化名進入,不曾有舞弊之嫌。”


    李世民又不傻,就算太子舞弊,那些大臣們也不敢說什麽,他也懶得多問。李世民想要知道,自己膝下的兒子在得到天下最好的老師傳道受業,是否比那些民間的學子差。


    “此次大考,你們禮部不可掉以輕心,若發現考場作弊者,定要嚴懲不貸。”李世民又特意囑咐了一句。


    而後,李世民又是說了些有的沒的,最後問了一句:“雲王明經選考的內容是什麽?”


    雖然是隨口一問,但就是這麽一句話,讓不少大臣們嗅到了一種信號,整個過程中,李世民點名了太子和雲王。


    說明雲王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越來越高,這不得不讓人為之思量。


    “雲王殿下選考的內容是《周易》。”


    “知道了,退下吧。”


    禮部尚書退迴原位後,李世民又宣:“兵部尚書李孝恭!”


    “臣在!”


    李孝恭持笏板側移,出列往前踏出一步。


    “今年特開武舉考試,不可有著差錯,你們兵部準備的如何?”


    “一切皆是就緒,隻待考試之日到來。”


    “好!今年武舉,朕要親自圍觀。”


    李世民馬背上取得天下,對武舉考試可是十分感興趣,他倒要看看武舉考試會有什麽厲害人物。


    散朝之後,李世民站在殿前,凝望著遠方,總覺得近日將有大事發生,奈何心中道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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