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告訴所有人,他有喜歡的人,很喜歡很喜歡,喜歡的要命的那種——榆次北!】


    一記冷眼,榆次北撇過去,眾人立馬低頭,裝作各忙各的。


    在這法不責眾,何況他知道他們隻是愛鬧。


    一想到一會不知道又要傳成怎樣的八卦,和要起哄的人,男人略有些頭疼的想。


    隻是又要被那丫頭說準。


    那天她是怎麽聲嬌腰軟的靠在他懷裏,指尖輕摁在他胸前,眼底仍眷著氣若遊絲後的尚未散盡的餘韻,一開口,沙啞的聲音足夠泄露剛剛的瘋狂。


    “榆次北,你這就是張招蜂引蝶的臉,你說說,你一個男人長得那樣好看做什麽?”


    說完,他的女孩低低喟歎,“唉,要是不好看,也不能那麽輕易的就被你勾了去,果然好看,還是有點作用的。”


    她坐在他懷裏,四目相對,姿態曖昧。


    說完,咯咯的笑,笑了片刻,她突然女土匪上身似的。


    緩緩湊近,指腹輕輕在他下巴上摩挲,那雙炙熱的眸子裏存著明晃晃的小心思。


    下一秒吧唧一口,親在他的喉結上。


    帶著祖凝獨家專屬印記的小草莓,就這樣在他愣神之際,產生。


    原本旖旎的心思就沒徹底散掉,剛準備有行動的人,就看見懷裏的人像個泥鰍似的,輕輕一躍,翻身下床。


    走到門口,還不忘挑釁的對著榆次北笑。


    “榆醫生,家裏可沒腎寶,小心年紀輕輕,就陽氣不足哇!”尾音裏上揚的語調,祖凝心情大好的調侃他。


    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男人低頭掠了眼掌心的溫度。


    指腹輕撚,最後手指輕輕覆在喉結處,笑的無盡溫情。


    “榆大哥?”


    榆次北緩緩迴神,整個人尚且醉心於剛剛那場溫柔裏久久難以出來。


    柳綠雙手緊握,死死的攪繞在一起。


    每一年她最盼望的就是眼下這個時候,可是好短暫啊,他一年隻來一次。


    他是大城市的人,閃耀的就像天際的啟明星,美好的讓人不敢心生一點妄想。


    而她的喜歡呢,大概隻是他人生路上可有可無的一件微塵裏俗事。


    如今,連俗事都算不上,終究成了一場麻煩,一場讓人生厭的麻煩。


    連城村不大,通訊工具不多,但消息倒也沒有多閉塞。


    多年來孑然一身的榆醫生,身邊多了一個美人,還是一個親自蓋章公開承認的美人。


    顯然,連成村傳開之後,她就知道自己給榆次北惹麻煩了。


    他幫過自己,當年若不是他的資助,她也不可能能考出這兒,成為村子裏為數不多考出去的大學生。


    那個時候非遺還沒有這麽重視。


    她們世代祖輩人守在這裏,經曆著最貧窮的生活。


    連醫療機械信息都落後的地方,同樣也被定義了落後兩個字。


    她們不知道信息化的高速,也不懂得外麵興趣班橫行,周末穿梭在城市的角角落落,用各種休閑瑣碎打發生活的愜意時光究竟有多美好?


    然而日複一日過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牧養牛羊,農忙時太陽下烈日勞作,一個農忙結束,手上被割裂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一碰就疼的不得了。


    那一年,他來到這裏,帶來的除了希望,更是一份少女的悸動。


    第一次榆次北來到這個村落,還是他讀大一那一年,那時候學校每一年醫學院的學生都會定點扶貧區域。


    他雖出身優渥。


    但周身沒有驕矜的公子哥習慣,在學校習慣低調,從不以榆安兩家的名聲出門做事。


    用老爺子的話來說:“在學校就該是學生的樣子,進了社會就該有崗位人的責任,榆安兩家教出來的孩子不惹事,同樣也不怕事。”


    從小耳濡目染的人,這話一記就是好多年。


    那一年柳綠初見榆次北。


    男生眉眼處已具淩厲,周身幹淨清冽,一開口,如五月的風,是早起鳥兒坐落窗台嘰嘰喳喳的探路,也像晚霞裏熨著熱風,隻剩下襲麵而來的溫潤。


    這就是他們的初見,沒有驚心動魄,卻成了一個人地動山河。


    男人手指掠過眉尾,輕撓了兩下。


    榆次北知道她喜歡自己,但更多的,他覺得她隻是因為沒見過更廣闊的世界而對他產生的一種好感崇拜。


    單純的崇拜算不上愛。


    心動的太早,唯一的壞處大概是榆次北壓根沒打算在等到她之前,有任何想法,在感情上。


    他一向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存心來找自己的人,也躲不了。


    “放寒假了?”他很快挑起新話題,笑著同她聊天。


    “嗯。”女孩低著頭,不敢看他。


    時不時餘光瞥兩下,見他看過來,又心虛的低下頭去。


    站在那局促不安。


    他沒有讓人不自然的習慣。


    見她沒有要聊下去,或者說想好怎麽開口,榆次北並不打算替她先開這個口。


    “我聽連村長說,你學了護理專業,以後想做護士嗎?”


    “是,是的。”柳綠結結巴巴的說。“對,我想的。”


    一陣風過,柳綠覺得冬天來了,今年的冬來的格外遲,卻特別冷,周身徹骨如同泡在千年不化的寒冰裏,四肢沒了知覺。


    那一年,夢來時,寂靜無聲,這一年,夢醒了,冬雪無痕。


    醫學人怎麽會不知道學醫有多苦,當她說完,“想的”榆次北擒著眸子,很是認真的打量了她片刻。


    半晌,歎了口氣,認識一場,他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思考再三,他還是多嘴了一句,“如果不是喜歡,趁早結束,比拖拖拉拉最後藕斷絲連來的要爽快。”


    “置身於醫學事業裏的人,對它必須要有一番熱愛和敬畏之心,否則,窮奇多年,必定學的痛苦。”


    認識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眼神看她,他待人溫和,從不過分熱情,也不愛答不理。


    這樣的榆次北,周身仿佛套上一層保護殼,安全距離內和平相處,一旦越過線,剩下的就隻有冷漠和距離感。


    今天,她聽村子裏口口相傳,“那個女人有多麽好看,氣質有多冷豔,身上的衣服多有品質。”


    那些,她都曾在另外一個有資格站在他身邊那個女人身上看到過,不足為奇。


    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個男人隻是在假設中擔心一個女人會不會吃醋,就在大眾場合下與之那樣親昵。


    走出這片閉塞的土地,看見過外麵的花花世界。


    她從懂得一個有歸屬感的擁抱,和強勢的占有欲,那些才是一個女孩子知曉那些對自己男朋友有覬覦之心的女孩子們,最大的資本。


    無須出手,就已經贏得漂亮。


    偏愛啊,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蠻不講理又無可奈何的東西。


    “嗯,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女孩子做護士也挺好的,將來留院再找個醫生,醫護也算是絕配。”


    榆次北難得有些放鬆的同她玩笑。


    餘光瞥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一想到她一會就該出來。


    成熟男人沒有那種用誤會,和狗血驗證愛情的幼稚習慣。


    榆次北不想讓祖凝為了莫須有的事情不開心。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自便。”他朝著她頷首,轉身朝著外走去。


    這麽多年,每一次她看到的和他有關的都是利落轉身的背影,無一例外。


    心裏的一腔孤勇突然變成一陣烈火,起了熊熊烈焰的反抗之心。


    “我不會找醫生結婚的,這輩子都不會。”


    大概是未料到她會突然情緒這麽激烈,男人眸子裏起劃過一陣錯愕,很快詫異掩去,恢複平靜。


    “知道了,那希望你可以找到一個自己所愛,也愛你的人,祝你幸福。”


    “榆次北。”有些話,現在不說,她知道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二十歲喜歡的東西,四十歲有能力得到,卻怎麽也穿不出當年的感覺。


    這一刻,她突然想不管不顧的說出來。


    男人單手抄兜,手指懶懶的揣在衝鋒衣的口袋裏,眼皮都沒撂一下,麵上是一慣的平靜。


    他緩緩轉過身來,就這懶洋洋的看著她,一副靜聽下文的表情。


    萬千話語,撞上她的目光,忽然就沒了一開始的孤勇。


    她支吾了半天,麵上一片羞色,最終鼓起勇氣,抬起頭把話說全:“我喜歡你。”


    見他聽完,依舊麵上沒起絲毫漣漪。


    柳綠又羞又躁,難道是她剛剛沒說清?還是表達的還不夠直接?又或者是她的喜歡對他而言就是一場笑話。


    那麽可有可無我,所以他才會這麽平靜,有了這個認知的柳綠臉色刷的一下變得眨巴。


    她垂下腦袋,很輕的笑了一下,果然書上說的沒錯,暗戀晦澀難懂,疼起來的錐心要命。


    “我知道。”他灌著雪山之後,清新雪鬆香氣的聲音,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一聲,“我知道,”仿佛讓她死寂的心又重新活了過來。


    男人雙腿筆直,哪怕是包裹在運動休閑褲裏,依舊難以遮擋他的優秀基因。


    天生的骨架子,往那一站,氣質幹淨的自然和身後的景觀渾然一體,自然的像油畫中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溫潤如玉。”似乎就是為了他,量身打造。


    他眼皮動了動,鼻梁上架著一雙金絲框架材質的眼睛,襯得他愈發清冷,高知。


    外麵太冷,唿出來的氣息,帶著薄薄一層的白白水汽。


    站久了,鼻尖凍得有些紅。


    天氣冷,沉悶的聲音更冷。


    “我知道,男女愛慕本就是人倫,喜歡並沒有錯,你的喜歡沒有幹擾到我,正如我的不喜歡,或許會讓你難過,嚐到什麽叫求而不得,那我從未給過你,喜歡的暗示亦或是讓你生出一絲可能萌芽,所以我對你,不會有虧欠,你的喜歡我隻能說謝謝。”


    “抱歉,我有喜歡的人,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說起喜歡,他眉眼瞬間張開。


    冰雪消融,大概就是這樣了。


    淺淺的眉眼裏,眷著不自覺的笑意,一說起他整個五官都有了色彩。


    “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有多喜歡呢?會是那種想來就墜疼,五髒六腑都拉扯到一起的感覺嗎?”


    “會是那種,偌大的城市,隻要能和他唿吸在同一片天空下,你走過的紅綠燈,想著他可能走過,你抬頭看過的晚霞,也曾暈染過他生活的土地上,一想到他,心情頓時明媚,所有的陰鬱都會消散的那種喜歡嗎?”


    “隻有能和他在一起,唇角都不自覺的勾著笑意?”她慢慢的說著,眸子裏濃濃的眷念,化成一抹癡。


    她說了多久,榆次北就聽了多久。


    像是在思考她話語背後的深意,始終安靜,如一塑雕像。


    “所以,還是很喜歡很喜歡那種嗎?”她問的堅定。


    須臾,她看見榆次北忽然很輕的笑了一下,又好像隻是一種錯覺。


    男人突然抬起頭,看向她。


    紅唇微抿了一下,隨後堅定而又緩慢的開口道:“尋蹤覓跡,她不在眼前,她在心上。”


    有一句藏在心裏的得專屬呢喃,他誰也不想告訴。


    究竟有多喜歡呢?


    大概是她稍稍蹙一下眉頭,榆次北就會手足無措,恨不得將一片真心捧到她麵前,供她消遣,任她肆虐。


    隻要,她開心就好。


    柳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失魂落魄離開的。


    榆次北一迴頭就看見她站在身後,笑意淺淺的看著他,顯然一副心情極好的樣子。


    其實,她本來心情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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