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的人和想見的心是藏不住的,無論怎麽掩飾,內心這種東西,它騙不了你——祖凝!】


    祖凝明顯一怔,好像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值不值得。


    是啊,這些年的執拗和偏執,從沒人去問過她到底值不值得?


    她用青春去賭得難過、失落、負氣、悲嗆、不公、鬱悶、近乎自我折磨似的難過隻能埋藏在心底,卻從沒人問過她一句:“值得嗎?”


    多少個午夜夢迴,她知道不值得,可是那些委屈,在心裏已然鑄成,就算不值得又能怎麽樣?


    迴到過去的那一天,那一個瞬間,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清醒的人,最痛苦,記得的人,最難過!


    眼眶刷得一下就紅了,喉嚨堵得哽咽,想開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音節在舌尖上打圈繞得厲害,心裏燒成了一團火。


    委屈這個東西,她以為她能扛,沒人提的委屈,她就自己受著。


    忽然有一天,有人看見了她的委屈,問了關心了,才知道不撕開的傷口,其實早就血淋淋。


    柳丹嵐背過去,她倚著桌邊,雙手臂環繞。


    聲音聽著虛無縹緲,看不見表情的模樣她不知道悲傷兩個字該如何收放自如。


    “值得嗎?”她喃喃重複。


    那一聲“值得嗎?”似乎不僅僅是對她說的,同樣的自問,各人有各人的答案,解決的都是彼此的心魔。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踉踉蹌蹌走出她辦公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舟大附屬醫院。


    其實聽到這個case,祖凝有試問過自己,是不想碰民生和醫療嗎?


    還是單純的不想、不願、恐懼,同樣也不想和他有所關聯!


    榆次北對她的契入式多方麵潛移默化的攻略,她心裏跟明鏡似的,不能迴應,也不想撕破臉皮,那就能躲則躲。


    看著手上的材料她失笑,“祖凝啊祖凝,你這是躲不過了是嗎?”


    沒找到答案的人,失魂落魄的進了附屬醫院的門。


    每個媒體人撰寫文章的角度不同,自然選擇的提問方式也不同。


    明明可以線上對接,她還是選擇來到醫院。


    昏昏沉沉的過來,給自己找了好多借口。


    比如,“邵阿姨在醫院。”再比如,“樂菁嫻也在醫院。”可真到了醫院,天人交戰的借口,都抵不過那個人在。


    她好像真的是喜歡上了。


    可是僅憑喜歡的繼續又能延續多久,一個對自己都不篤信的人,如何去相信別人?


    相信婚姻,相信愛情這種如同牛奶麵包,甜時發膩,卻終究逃不過會過期,會上黴的宿命。


    作為矛盾糾結個體的本矛同學,真的是左不是右也不是。


    看著偌大的門樓,祖凝煩躁的腳趾踢地,來來迴迴的踱步。


    “為什麽人要如此糾結?”她頭大的撓著自己的腦袋,鬱悶得狠。


    默念半天,祖凝哂笑。


    深吸一口氣,別扭又驕傲的樣子蠢萌蠢萌的。“祖凝啊祖凝,你還真是活迴去了,過往你勇往直前的衝勁呢?如今做個工作,絆腳石這麽多好意思麽你?”


    “工作使人快樂,愛情讓人頭大。”所以一門心思搞事業才是王道,“對對對,搞事業,搞事業,你要做搞事業的凝凝子。”


    她一貫知錯能改,站在醫院大廳想明白的人,踢著小碎步,低著頭又來迴踱步了兩圈。


    忽然想到那天渾身過敏的自己,就是在這個位置遇見的榆次北。


    抱著僥幸心理站了好一會,也沒碰見的人,心理有了一絲絲失落。


    剛準備往裏走,後背被一陣不大不小的重量輕拍。


    心裏咯噔一聲,臉上明媚的笑意頓時揚起。


    她扭頭,堆滿笑意的麵龐,眼角彎成一道淺淺的弧度,第一次內心有了渴望。


    揚起的笑容逐漸凝固,眼底的失落顯而易見。


    “祖祖姐,就算我不是榆大哥,你也不至於這麽失望吧?”樂菁嫻故作傷心的說。


    繼而被狠狠一噎的人,心虛的四下張望,圓咕噥咚的眼睛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肯看她。


    難得看到祖凝這麽鬼畜的模樣,樂菁嫻笑得得意。


    周遭亂哄哄吵的厲害,她心裏也很亂,沒了安定。


    默了一會,她惱羞成怒的在心裏默念,‘她就是個小瘋子,傳承八卦這一點這丫頭跟她倒是一路的。’終於有點懂了被八卦的人,是什麽感受。


    簡直是自作自受。


    “沒有,你別瞎說。”祖凝沒底氣的反駁,聲音較平時也輕了幾分。


    “看來,辦公室八卦不假啊,都在傳榆副主任好事將近,春風一度,看來我們的女主角進入狀態也很快哦!”


    不自然的紅暈劃過麵頰,她發現自己跟這個地方是不是五行相克,水火不容。


    怎麽每一次來這都像是送上門“被羞辱。”似的。


    畢竟她不婚的傾向,這丫頭也知道。


    樂菁嫻一向懂得尺度,沒就這個問題追著不放。


    看出她東張西望心思不定,樂菁嫻也沒端著。


    “怎麽是來找榆副主任的?他今天一天都在住院部,不在門診。”低頭看了眼時間,“這時候大約在手術室吧?他們骨科手術在醫院一向排的很滿,一般沒別的事的話,人都泡在手術室呢。”


    “怎麽,榆大哥是沒上交行程表?”


    囧辣個囧,祖凝一陣輕咳,麵上被調侃的浮現出陣陣靨紅。


    “(⊙o⊙)…”這姑娘什麽時候八卦的這麽不著調。


    鬼使神差,不知道怎麽就著了她的道,乖乖答:“沒。”


    來的那會還有一腔孤勇,這會被侃得差不多,勇敢消散,莫名隻剩下了慫。


    含糊不清的人,轉身想要離開。


    看出她意圖的樂菁嫻偷著樂,湊近了點看她,“呀,臉紅了啊?”


    原本就不自然的人,頓時脫口而出,“你別離我那麽近啊,我不搞基的,就算要搞,也是和你姐,我不跟你搞的。”


    起初,樂菁嫻隻是試探。


    這麽炸的反應跟猴子踩到尾巴一樣,那就有問題了。


    “怎麽?祖祖姐想溜?落跑女朋友可不是你祖大美人的做事風格,看男朋友不丟人,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我姐,給她這個嘲笑你的機會。”樂菁嫻十分體貼的說。


    “……”那她是不是還要說聲謝謝???


    越來越沒法聊了,祖凝氣結,沒好氣的說:“我是來工作的,天大地大,工作最大,愛來愛去,最愛工作,要不要送你一副橫批——工作使人快落。”


    “嗯嗯,嗯嗯。”樂菁嫻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她聳聳肩,咧著嘴笑。


    走了兩步的人,迴頭湊近。


    “怎麽,又想和我搞了?”


    “……”才不是,她看起來那麽畫風那麽不對嗎?


    祖凝狐疑,用力搖搖頭,唯恐被這位帶偏,“我是來警告你的,別隨便和你姐胡說。”


    “啊。”樂菁嫻抑揚頓挫的笑出鵝叫,“是這樣啊,你放心,沒問題的,ok。”


    “那什麽,住院部怎麽走?”她不自然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莫名煩躁。


    “哦~工作,工作。”樂菁嫻點頭,一副這種事情你我心照不宣就好。“走吧姐,我給你帶路。”


    “???”這個妹妹是時候該丟掉了。


    祖凝深深有種,原來五行相克就是這種感覺啊?莫名就懂了樂嶸戈當年的心緒和心曆路程。


    隻是這裏,每一次來都是驚心動魄,巧合連連,合著都是拜這一家子所賜。


    如此,她看樂菁嫻的目光也從最初的喜悅變得複雜。


    始終站在旁邊的姑娘不解,主動撇清關係。“姐,我這充當護花使者的任務應該沒做錯,你這表情可不像是謝謝。”


    “嗬嗬,我謝謝你。”她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繃著的麵色不佳。


    “額,其實也不用那麽客氣的。”雖說兩人親厚,平時沒大沒小慣了。


    祖凝真撂臉色,樂菁嫻心裏多少是怵的。


    看著小姑娘麵色都變了,她心裏一軟,摸摸她的腦袋。“行了,不是針對你的。”


    受了驚嚇的姑娘顯然還有點懵,乖巧的點點頭,訕訕看她,半天不知道怎麽接話。


    看著她的目光不由變得溫和,抬手不自覺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此刻的兩人都不知道,在不久的未來。


    她們竟然還有那樣深厚的緣分,以那樣一種形式……


    上一次祖凝在住院部引發轟動,麵部識別度較高。


    這一次一過來,有不少護士認出,一路上頻頻有人和其打招唿。


    每一聲招唿的背後,祖凝都會下意識的看向樂菁嫻,看到她那笑容將笑未笑故意斂著不言不語的模樣就讓祖凝心裏直打鼓。


    這個妹妹,有點過分呐!


    護花使者的任務結束,樂菁嫻成功將人交到骨科護士手上。


    美曰其名:“你們骨科掌中寶來了,別看丟了,迴頭榆副主任要人沒有的話可不好交代。”


    祖凝:“(⊙o⊙)…???”扔了吧,扔了吧!


    一本正經交代完的人,臨走前,仍不忘記強調:“姐,追求真愛特別有麵,真的,放心,我姐知道了肯定會祝福你的。”


    “雖然,嘲諷也少不了,畢竟,臉疼。”


    這個妹妹現在退貨還來得及麽?


    祖凝氣的翻了個白眼,還有掌中寶是個什麽玩意?


    頭疼,雖然真的是來工作的,但現在,怎麽覺得那麽虛呢?


    被告知骨科忙是一迴事,真的經曆了骨科忙又是另外一迴事。


    護士們怕她無聊,不斷有人過來,不是給她拿點零食就是給她看骨科裏各種新鮮鮮活的幹貨。


    果然,學醫人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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